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41)

阅读记录

  “不用做在chuáng上的那种‘接客’了?”

  几名秦淮楼的公子都颔首认可,正当一切皆很顺利,慕容炽焰却浅浅笑了:“林小弟莫忙走,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习风恭领教诲。”

  “林公子方才才对我们说过,只字未识。然而转瞬间又能奋笔书写如此文章,不知当作何解释?”

  huáng翎羽道:“原本说不识字,是因为以为如此可以不用接客。现在说识字,则是因为认识到这样才可以不必上chuáng。”

  “你就这么厌恶断袖分桃之事?”

  “圣贤之书已有启示,男女相jiāo才能yīn阳调和,短袖分桃只会违逆天道,非是正经人所为。”

  慕容泊涯听他这么一说,凉气从脚心里直往上窜。一是因为huáng翎羽想也不想的态度,原以为好不容易遇见个思想较世人活跃松动得多,行为举止特立独行得多,最近甚至渐渐有了知音相逢、可志同道合的感觉,哪知道竟然毫不能理解分桃人的心qíng,真叫他好不失望,仿佛失落了什么一般。

  另一个原因则更是让他大叫倒霉,因为huáng翎羽说的这一段话也是至理名言,但是就是因为至理名言,被使用的场合和次数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想当初,他也曾经对四弟如此说过。因为这一句至理名言,慕容炽焰那几天据说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滴水粒米未进。以后再听到类似的说法,慕容炽焰就会毫不犹豫地——犯疯病。

  慕容炽焰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止了住,他垂下头,举手小啜一口香片,才轻轻抬起深不见底的眼眸,冷冷地yīn笑起来。

  “桀桀桀桀桀……”他笑道。

  那一瞬间,huáng翎羽简直被对方这片刻间的转变吓得要惊跳起来。不是没见过世面,只是要一个神智正常的人和个间歇xing神经病明显已达到专业八级水平的家伙大眼瞪小眼,实在是件太过于考验血液循环系统承受能力的事qíng了。

  刘牧一听他这笑,好歹也是个和他相识数年的,还以为他又犯了病,急忙站起,连道:“贤弟,贤弟!”

  见慕容炽焰始终神志恍惚,就要去拍他肩膀。哪知这时突然从旁窜出一青纹白衣人架住他的手,恭敬道:“万万不可,此时若惊动了公子,多半就要真刀真枪的gān起来。”

  好在慕容炽焰笑完了,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发呆,似乎在想着什么难解的心事,蛾眉深深地蹙着。那白衣服的显然是他的下人,掏出一瓶嗅盐慢慢儿凑到他鼻子下方。

  慕容炽焰终于回过神来。但仍是灼灼地瞪着huáng翎羽,片刻后,立起身来,yīn冷道:“伪君子的假道学,竟然还时时刻刻挂在嘴边。一个个都是如此,嘴上说的一套,转个脸做的又是一套。林习风,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说罢,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慕容泊涯见状,怕别人怪罪于huáng翎羽,赶紧推开莫谙从对方背后冲了出来,就拎起huáng翎羽后领。他身材本高,为了篡改身形又加高了鞋底,掳起瘦瘦小小的huáng翎羽来分外轻松,一下子将他掼到莫谙身上,怒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怎能惹得贵客生气,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这个小蹄子。”

  刘牧见他放肆,也不好发作huáng翎羽,反而对慕容泊涯沉了面,原想教训他一顿,但是想想这也是秦淮楼新人的内事,便没再cha手,追着慕容炽焰离去了。

  只有莫谙心里叹气,慕容泊涯掼huáng翎羽这一下看上去是挺重的,实际上十分讲究手法,甚至怕把人摔坏,还把他当作个垫背的了。不禁祈祷赶快找到阎非璜的遗书,好从这块地方快快撤退。

  作如此想的时候,他却不知,若真找到那份遗书,对慕容泊涯而言可谓之幸,而对于huáng翎羽则是莫大的不幸。

  作者有话要说:  【47章注——关于《施氏食狮史》的由来】话说50年代初期,有人提议汉字全部拼音,以解除小学生识数千汉字的痛苦。语言学大师赵元任老先生大不以为然,戏写一文施氏食狮史。全文共92字,每字的普通话发音都是shi。这篇文言作品在阅读时并没有问题,但当用拼音朗读本作品时,问题便出现了,这是古文同音字多的缘故。赵元任希望通过篇文字,引证中文拉丁化所带来的荒谬。

  【第47、48章注——三篇古文解释】

  关于文中三段古文,翻译如下:

  第一段《施氏食狮史》

  石室诗士施氏(人物的号和姓氏),嗜好吃狮子,发誓(有生之年)要吃十头狮子。施氏于是常常到市场看狮子。十时(时间),恰逢有十头狮子被牵到市场去卖。正好在那个时候施氏也到了市场,他观察了这十头狮子,将这些狮子都she死了,然后将它们的尸体捡回家里的石室。石室里比较cháo湿,施氏让杂役打扫清理石室。石室清洗gān净后,施氏开始吃这些狮子。但是吃的时候才发现,这十头狮子其实是十头石狮子尸体(“石”应该不是重量单位,因为“石”作重量单位用时的古语读音是“dan”(第四声),那就不能保持语音的全部相同了的说)。试着解释这件事qíng。”

  第二篇《季姬击jī记》

  季姬觉得寂寞于是养了几只jī,jī是棘jī,棘jī饿了叽叽直叫。见状季姬就用箕里的稷(高粱)喂jī。jī见到吃的一拥而上,有几只飞到了箱子上。季姬嫌脏急忙去赶,谁知jī一惊就飞到了几案上。季姬急了,用箕打jī,箕疾飞出去带倒了几个泥人,泥人摔碎了,jī叽叽叫着躲到了几案下。季姬气急,脱了木屐朝jī丢去,正中目标。jī因此一命呜呼。季姬一冲动,写下了《季姬击jī记》。

  第三篇《饥jī集矶记》

  什么让jī唧唧喳喳地吵闹不休?原来是几只jī挨挨挤挤地站在水边的大石上。水车呼啦啦转的飞快,jī也盯着水车馋得要死,它们希望用自己引以为傲的捕食技术啄到被惊动跳跃的鲫鱼。水车忙着引水灌溉稷田。jī忙着算计水车能吓到几条鱼。水车飞驰,鲫鱼惊惶。慌慌张张挤在石头边翘首以待,鱼的踪影却难觅见。饿慌了的jī啊,叫喳喳。

  第49章 相互研究

  在huáng翎羽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中,最能从灵魂上亲近的人,也就只有阎非璜一人而已。同吃同住,有共同的喜好,在一起看书研究,挖掘测量。

  当然也有过争吵,激烈的时候,甚至可以把帐篷掀翻,搞得一个队伍的人都来劝架,但是隔日又都好了。只是因为两人的分歧太大,阎非璜所想越来越是极端,以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上了带人盗墓的路,竟然也没让huáng翎羽发现。

  最终,huáng翎羽对所有人的询问报出了谎言。他说自己被盗墓者埋进古墓,他说阎非璜并非那些人的同伙,说他全力营救自己,却误喝了毒茶。

  在阎非璜的遗体火化那日,huáng翎羽站在所有人的最外围。连告别的最后一鞠也没有上前,因为阎非璜的父母就站在阎非璜的身旁,妹妹捧着哥哥的遗照,一直哭得头都抬不起来。

  对于这一家而言,huáng翎羽曾经是他们儿子的至jiāo好友,而此时,则成为了杀子的恶人。

  到最后,他也只是远远地看着。

  事qíng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再多计较也只是无益。只是他毕竟是人,就算知道无益,也仍会在回忆涌起时一次次地后悔和责问,在罪恶感中沉浮。

  虽然糊糊涂涂地混了几年,但是一旦勾起了深埋的心思,带起来的就会是一次烈过一次的痛悔。犹如弃置不管的伤口,当偶然再去理会时,揭开纱布也只会闻到腐臭的气息。

  这混杂着愤恨、愧疚、委屈和悲伤的感qíng,犹如一把锉刀慢慢而持久地挫动,纵使是jīng钢铸就的人,又能坚持得了几年?

  huáng翎羽驻足在曲折花径旁的糙地上,早晨的露水将鞋子沾得半湿。虽然已经是秋末初冬,但秦淮楼里养的花糙却还算没枯完。

  在秦淮楼里呆了两日,迟迟不见楼主秦挽风的出现。而对于他而言,不异于算是个较为痛苦的灾难。因为作为一个尚在被调教期间的新人而言,每天要遵守的规矩山一样的多。比如每日天不亮就要到厨房帮着打杂活下手,没办法,自古以来,新人就是这么gān过来的。

  已经是早饭端上各房各院的时候了。原来在皇宫里刷马桶时还比现在要清闲得多。只要把差事按时按量办完了,宦侍长房里的大通铺随时都可以睡,反正皇亲贵戚从来不进去视察。但是在这倌院里,学规矩啊学谈吐啊,一会儿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睡下。

  看看前后左右确实无人,清静幽深得紧。huáng翎羽懒劲儿又犯了上来,打个呵欠坐了下来,而后不管不顾地啪的一下,大字形躺倒在半huáng不huáng的糙上。不多会儿,地上的寒气和露水都沁进背后衣衫里,直冷到胸肺里。

  身上虽然难受,但是几乎唯有如此才能渐渐从烦乱的思绪里脱离出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狂言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