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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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说这盒子上的机关对这边的人来说实在太难,但若是那边来的人,即使不是人人会开,也会有十之一二能开。”

  说完,递给了huáng翎羽。

  盒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重,huáng翎羽翻来覆去的看,然后无语。原因无他,盒子虽没有挂锁,却不等于无锁,盒盖和盒身间竟然被一把jīng致的密码锁盘连接着,锁盘上刻了刻度,以及二十六个英文字母。

  看样子没个一两千年,最少也有七八百年。这么久以前就能做出密码锁,在当下这个世界是不可思议的。大概又是他们那世界来的哪个变态花费心血制作了如此没多大实际用处的小玩意。huáng翎羽原本感受到的些许神秘气息立即被这个发现打破得落花流水。

  手指上还能感到花纹的凹凸轨迹,凑到眼睛前仔细观察,原来是一句中西结合的文字,翻译出来就是——“变态的拼写就是答案”。

  用转盘转动,拼出了“biantai”——喳喳声响,锁头没开。

  转“bt”——喳喳声响,还是没开。

  再接再厉,“Metamorphosis”,唔,这盒子对鸟语挺不待见的。

  继续加油,“hentai”,人家不认得日文罗马音。

  慕容泊涯默默看他抱头苦苦思索,忽然间,huáng翎羽把盒子一甩,说道:“啊,其实往者已矣,这么多年没看到里面的书信,大家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吗?还是就这样吧,入土为安,入土为安。”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他刚起身,屁股后面的衣服就被牢牢地扯着了。huáng翎羽回头,对上慕容泊涯很是严肃的目光。

  烛花噼啪的响,两人无言的对峙。终于,huáng翎羽耸耸肩,道:“开玩笑的,活跃一下气氛。”

  最后转入了头五个字的开首字母btdpx,喀哒一声响,锁开了。

  默……真是变态到无厘头的解码。

  盒子不大不小,大约有三十二开本那么大小,五个指头的厚度。最上层摞着几张纸片,再下层,是一本羊皮封面的本子,最后还垫着几张纸。

  huáng翎羽拿起纸片,上面疏疏落落地写着字,简体,糙书。虽然写得那么潦,十几二十几笔的字往往就一笔带过,但是huáng翎羽却能清楚地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继而,已经陌生的记忆开始汹涌澎湃。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以目光询问慕容泊涯。对方看了看纸上的字体,摇头道:“如此天书,还是你看吧。”

  “能不能让我单独看?”

  “有什么不方便之处吗?”

  huáng翎羽想想,两人都已经到了今天,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多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或许慕容泊涯坐在身边,自己也能更分明的辨别出哪边是过去的梦魇,哪边是现实的生活,哪边早就应当遗忘,而哪边还需要更努力才能好好地存活下去。

  这些思考虽然激烈,但也就是短短眨眼间的功夫,最后,他平静地道:“没什么,忘了我的要求。”

  这其实不算什么正式的书信,或许叫做发泄qíng绪的产物还更确切。里面讲述了那人到这边来的生活,jiāo织着他的困惑、悲愤,然而历尽沧桑之后,最终剩下的只有想念。

  看着看着,huáng翎羽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论是在那边的前生还是在这边的今世,不论是他还是自己,都应该努力想要努力遗忘,好好地继续生活下去。然而显然,不论是他还是自己,两人都没能成功。

  纸页很快地翻完了。

  盒子下躺着一指厚的本子。羊皮封面已经残破,露出了元书纸的内里。

  他本能地拒绝阅读这个本子,仿佛那是本会吃人的死者之书。

  但是他是个习惯于压抑本xing的人,许多事qíng都以目的为优先。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借口能够拒绝接触那个人留下来的事物呢?恐惧惊怕,不过是潜伏与人心深处的软弱,如果一味放任这些毫无裨益的qíng绪,那人类也将会不能自控地软弱下去。

  所以,他还是接着打开了那本书册。

  第56章 记忆guī裂

  huáng翎羽逐字逐句地阅读,最开始是阎非璜小心翼翼地想要让他认同他背地里的作为,而后是争执和矛盾,接下来是他的沉默和继续盗墓。最后,终于到了那一日。

  “我们又争吵了。争执的内容还是一样,也和往常一样毫无结果。他很激动,我亦然。然而这时候雷响了,因为担心被绑在墓xué里的几个同伴被雨水溺着,我和他一起穿过黑暗的树林。

  ……

  出乎我们的意料,墓xué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只剩下几段被割断的绳子。我们都不知道那几个朋友去了哪里,但是很明显的,他们出于某种缘由已经成功逃脱了。我是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小huáng就算把我告发了,他们应当也能够回到家人身边。至于我自己,反正是不打算供出他们的身份,因为不屑于做个打小报告的小人。

  我思考着今后各种可能的qíng况,忽然看见他看向我,像是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紧接着,就听见沉闷的敲击声爆发在他头部的位置。”

  慕容泊涯坐在旁边仔细地打量着他的侧脸,看不出什么样的讯息来。他心里渐渐升出一种不安,仿佛能感觉到近在眼前的huáng翎羽,那逐渐起伏翻卷的qíng绪。

  灯油慢慢地消耗,已经烧去三分之二,慕容泊涯起身去添加灯油,而huáng翎羽翻阅的速度依旧非常地慢。

  “……我是错信了这帮混蛋的善良,他们的确善良,但他们哪里会对素不相识的人手下留qíng?

  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完结了。他已经被埋在土里。”

  这几段字用足了一页纸,密密麻麻,潦潦糙糙,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写者当时的混乱。huáng翎羽合了合眼,而后继续往下读去。

  “……他们要逃去哪里,要如何隐姓埋名,已经不是我所在意的事。

  雨已经下了不短的时间,泥土被浸得很软,但是这样,被埋在里面的小huáng,也一定会凉得更快。挖了很久,天始终没亮,矿灯的照明也快没电了,挖出来的土很快又被大雨冲刷下去,似乎连老天都要惩罚我的背叛和谎言。看不到他,摸不到他,我们被一层污浊的泥土隔开,这时间伴随我的,是他惯用的水壶。

  不知为何,也许是遗忘,又或者是故意,他的水壶竟然就放置在离墓xué不远的高处,被雨水冲刷到我的脚边。”

  huáng翎羽一直没有走神,看得极其认真。

  慕容泊涯起了不好的预感,于是仔细注意他手里的书册。不知道是因为烛光的摇曳,还是因为他手指的颤动,纸页在冰凉的风里轻轻震动着。出于这股莫名的不安,他轻轻将手搭在huáng翎羽肩上,换来对方剧烈的颤抖。

  huáng翎羽被意想不到的碰触惊得自书册中抬起头,慕容泊涯看到他双目中有浓郁的恐惧。慕容泊涯曾见过他受到惊吓的样子,但是每次都能很快恢复过来,若无其事继续做事,是个胆子不小的人。然而这次却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对慕容泊涯的关心仿佛视若无睹,只一眼就又转头回去阅读,这次的速度快了许多。

  这样的qíng形直到啪嗒一声响起,原来是huáng翎羽再也握不住书册,任由它落在膝上,而后滑落地下。他茫然瞪着烛火,半天没有动作。

  停滞已久的时间开始倒流,仿如又回到了那一日。

  那个长夜,雷声轰隆隆地响起在头顶,白色的闪电开始划破天空,忽闪的白色光柱下,阎非璜一直沉默地走在他身边。两人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事。

  因为刚刚经历一场激烈的争执,两人的心脏都还在剧烈地跳动,都是身心俱疲。但是huáng翎羽知道,不论谁都不会因此产生伤害对方的意图。

  半里长的乱林很快就走完了,淮南王墓葬近在眼前。一滴,两滴,雨水开始打落在两人身上。

  “快一点,否则也不知道会不会塌。”阎非璜首先开口提醒,这是两人争吵后的第一句话。他当先冲到墓xué坑前,撑着身子滑了进去。huáng翎羽紧紧跟在后面进入。出乎意料,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只有几截被割断的绳索。

  爬出dòngxué,两人都是各怀心事,所以谁也没注意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到此为止,记忆发生了guī裂。

  确曾记得的阎非璜冷漠旁观的面容开始扭曲——刹那之间,惊恐惶急的激烈qíng绪代替了他面上冷静。只是因为事发突然,阎非璜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双脚钉子似的没能抬起来。

  其实huáng翎羽确实看见了,其实他当时并没有立即就昏迷过去,是后来的第二下,才将他彻底击昏过去。在墓xué里刚醒来时记不起,是因为头疼和失血所造成的混乱。而到了后来,则是他已经努力地暗示自己不要再去想起。

  因为斯人已逝,只有这样才能继续活下去。才不会被悔疚分分秒秒地折磨,这种悔疚是如此的深重,并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减,反而像蟒蛇的捆缚,被缠上猎物每呼出一口气,就会更进一步地缠紧,直至完全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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