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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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炽焰走了过去,隔着衣袖掂起huáng翎羽的下巴,凝视他的双目,片刻后,yīn森森地道:“玉玲huáng,huáng翎羽,林习风,看来你还真是惯于变换名字啊,如果我再信你,岂不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我真的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但是译文是真不会。”他见慕容炽焰不相信自己,急得眼眶都红了,鼻子里也开始抽抽噎噎,“爷饶了我吧,我真再不敢骗了。我也是为了好吃懒做的xing子才骗人的,爷饶了我吧。”

  一滴,两滴,眼泪断了线一样掉落在慕容炽焰的衣袖上,他被烫了似的撤了手退开两大步,才看清huáng翎羽又开始很丢人地涕泪jiāo流。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看向兄长,看到对方无可奈何的笑意,但没多会儿就变成了yīn婺的锐利。

  “是吗?那你就好好地说说吧,让我听听你所谓的‘所知道的一切’。”慕容锐钺道。

  第68章 污秽不堪

  半个时辰后,慕容锐钺与慕容炽焰走出地牢,程平仍然留在了下面,团猴儿则跟了出来。

  “你认为如何?”慕容锐钺问,虽然没有指向谁,但口气中的威势让慕容炽焰知道他是在问团猴儿。

  团猴儿恭敬道:“比对那时候的qíng境,他适才所说也没有破绽。”

  “你呢?”

  慕容炽焰道:“的确如此,我记得阎非璜以前也曾说过huáng翎羽死于他之前,以此算来,huáng翎羽的转世应该在阎非璜之前。这个人……这个‘玉玲huáng’却如此年轻。”

  面对着明亮得晃眼的冰天雪地,慕容锐钺长长吐了口气,道:“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

  慕容炽焰默默听着。

  “就让程平继续和他耗耗,看看还能挖出什么。如果面临生死抉择,他仍然无法抖出什么东西,那就真是没说假话了。”慕容锐钺最后作了决定。其实他对上古遗书的译文根本不着紧,即使没有那两本书,大燕国内,目前也没有谁是他的对手。

  慕容炽焰听得清楚,扯住皇兄衣袖责道:“皇兄莫不是要杀了他?”

  “你从哪句话听出我有此意?”慕容锐钺敲敲幺弟的脑门道,“只是给他个考验而已。人要是面临绝境,绝大多数还是会说真话的。”

  “绝境?看来你还真要他去死。”

  “多半不会真死的吧。”慕容锐钺高深莫测地笑了,“说真的,那孩子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唧唧唧唧?若是证明了他的确无知,而又能活下来,为兄也乐意把他收在身边暖chuáng。”

  说罢,慕容锐钺仰天大笑,甩袖而去。留下慕容炽焰看着自己衣袖上的泪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锐钺话虽这么说,却并非真如此打算。

  说实在话,他其实是挺厌恶huáng翎羽那一类型的人,肮脏、腥臭、láng狈、在人为的摧毁下变得污糟不堪。这样的人,会引起他嗜血的yù望,想要更加残忍地粉碎,将之从眼前清除。

  而且,刚才的他是如此拼命地求饶,那种卑鄙的丑恶样子,涕泪jiāo流的羞人模样,全都让慕容锐钺打从心底看不起。

  但是他不在乎,这个卑微污浊的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斑点,就如慕容泊涯和白衣教,和那些西戗族人一样,只要他看不顺眼,他可以让这些人全部都变成蒸发在人间的水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但是他是慕容锐钺,他是大燕皇帝的长子,他不会将自己的喜恶bào露于人前,他不会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弱点。他永远会平凡普通地站在人群中,在猎物不注意的时候,用自己的利牙和锐爪撕裂他们。

  面对又开始颤抖抽泣的huáng翎羽,程平陡然升起了无力感。果然是,再坚qiáng的意志,也熬不过不知道尽头的苦刑吗?

  这段时间,程平对他施与的不单是ròu体上的刑罚,也包括jīng神上的煎熬。当他受刑的时间长了,或是痛得狠了,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反应,大小排泄尽皆失禁。他满面羞耻和痛苦地排泄出秽物的那一刻,总是遭到刑室守卫们的高声嘲笑。面对最极端的困境,连做人的尊严都不再保有,这个在东平城还能吃好睡香的人,终于也低头求饶了。

  程平原以为,在他生命中的第二十八年,在他将自己的师父亲手凌nüè致死的第十年上,终于出现一个人,会用谐谑一般的反应,将他在这世上的生存手段嘲讽得体无完肤。

  他甚至为这一刻的到来而紧张不已,又兴奋不已,仿佛等待着最终一战的死士,明知道破灭就在眼前,仍然紧绷了全身的肌ròu,摩拳擦掌地迎接。他甚至感受到了,当年师父被他下手动刑时,也许怀抱的就是这样的感觉——为自己被摧毁而兴奋,为自己的破灭而期待。

  然而他想错了,这个人硬撑了一段时间,终于露出疲软之态。虽然在这一场较劲中他获得了胜利,但是却高兴不起来。应付了事地讯问几下就丢下烙铁,还将他挂在墙上,自己出去了。

  huáng翎羽的示弱根本不需要伪装,他也是人,也会怕痛。不一样的是,他会哭会喊,会求饶会晕迷,心里却始终是清醒的。

  他的谎言并非没有道理,反而可以重重印证证明这些谎言的真实xing。这么一来,只要他一口咬死自己绝非huáng翎羽,久而久之,就不会再有什么人去追查上古遗书的译文。而他或许还能觑机逃出。

  这绝对是一场超过敌人想象的持久战,只看谁最先丧失警觉xing。

  只是手臂身子都还被固定在墙上,地底虽然无风,严冬的寒冷仍然是一点一点侵入肌骨。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已经尽力求生了,他也已经尽力不去想过去的事了,可为什么在他虚弱的时候,仍然会记起那个人的一言一行?记得他的体温和味道?比起ròu体上的负担,这或许才是最深重的jīng神拷问。

  附近左右排开的讯室里断续传来囚犯的呻吟惨叫,他努力摆脱着旧事的困扰。但或许是因为过去几年都没有真正睁开眼生活过,记起来的事qíng大都是冰冰冷冷,不带有任何他的感qíng。

  如果这时有一壶酒,或许就不会觉得这么冷了。这么一想,脑海里不经意地晃入一个人影,慕容泊涯,真是出乎意料有jīng神的一个臭小子。那个人倒是和他喝过几回,也打过几回。初看是挺讨厌的,但是不知不觉不知道怎么就混在了一起。说到底,两人之间初识那阵的“男人领地保卫战”,还没有分出胜负来吧?

  慕容泊涯啊,等出去后一定要找他喝个痛快。要当面奚落他家兄弟竟出变态,要狠狠地在他身上讨回公道来。

  苦中作乐地想着想着,huáng翎羽慢慢地露出了笑,他小心地垂着头不让旁人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绝望。

  人虽然会绝望,但也会自我愈合,因为,人就是这么一种动物。

  第69章 变天之兆

  慕容锐钺最近很不顺心,朝中反对他派系的势力渐渐露了头。

  在他得到huáng翎羽那段时间开始,朝廷中原本持中立观望态度的大臣忽然态度qiáng硬起来,虽然没有一味倒向二殿下,但几乎慕容锐钺派系提出的提案,都会遭到大臣的反对。

  刚开始慕容锐钺还能将这些臣子寻个由头,私下怂恿父皇让他们“告老还乡”,或是让慕容炽焰去处理掉实在不听话的人。然而最近半个月多,不单只中立派大臣,连原本依附在他和老四羽翼下的奴才,都渐渐有了反意。

  朝堂上也在变化,大臣们对慕容锐钺已经不再是明刀明枪的对抗,而是采取了极为不合作的态度。每当慕容锐钺派系中的心腹大臣提出某个方案,譬如要让谁谁谁负责兴修水渠,让谁谁谁带兵至边关驻防,或是要铲除哪个政敌,要加征哪里的贡赋,朝堂之上往往落针可闻,人人神qíng隐讳,无人出列赞成,也无人出列反对。

  而当慕容锐钺在下朝后找到一些关系和他比较密切的人,旁敲侧击地询问他们为何改变态度,皆是支支吾吾,言不由衷。

  他将自己班底也派出彻查此事,也往往无功而返。以前都是靠慕容泊涯手下的鲲组负责刺探消息机密,今年屏除鲲组之后,替代势力还没有全面完善。正当此际,皇室就如盲了一只眼睛,看什么都懵懵懂懂。

  冬天正在过去,而针对慕容锐钺的寒流正在袭来。敏锐的人会联想到,暗中正有一股势力,在慢慢侵蚀着朝廷,在和不论哪个派系的臣子秘密接触,获得他们的支持。

  但是这股势力实在深不可测,无人可以窥见它的全貌。

  要变天了。

  在慕容锐钺面色愈趋yīn沉之际,地牢中也正在经历着最为寒冷的时刻。

  程平也听说了要给huáng翎羽一个最重大的考验,他原本没曾想到,这个考验竟然会是来自于莫灿。此刻,莫灿正在囚间之中,满面不善。程平跟在其后也能感觉到森森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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