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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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猛然的,没有理由的,呼吸的一窒。

  但他反应比这窒息更快,拼着内息错乱,qiáng行提功一点即退,眨眼间飞退三丈,离了莫灿的攻击范围。

  他压抑心cháo急速平定内息,定了心绪一眼也不往猎屋那边看。稳稳抬手,又是一招不动如山的起式迎向莫灿。

  莫灿却不进攻,狂笑道:“原来你也有动心动qíng的一天!原来那负心薄幸的人教出来的学生也会有动心动qíng的一天!”

  萧萧风雨声中,莫灿的声音很是猖狂,但她却听到了一个比风雨更冰冷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她一边持续着大笑,一边疑惑着往声源处看去。

  huáng翎羽叹口气放开拐杖,摇摇头又推开墙壁,只靠自己双腿直直立着,状似无奈地说道:“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腿残了?我若残了,又怎能走到这里?你认为被团猴子打得半死的程平能把我扛到这里?我若残了,又怎能站在这里?——你不但又老又疯又没文化,还有眼无珠还没大脑,难怪阎非璜那家伙宁愿死了也不愿要你。”

  其实他并非如口中所言那般轻松,若不借助工具也无法行走,此时全是凭着意志才能稳当站着。不过这已经足够有说服力了。

  甫一听到从huáng翎羽嘴中平静吐出的恶毒陈述,莫灿就有点风中凌乱的架势,再一扯到阎非璜,莫灿顿时再也笑不下去了。

  此时鹏组虽然人数稍占优势,但鲲组人战意高昂,他们也久战而不能得胜,莫灿素来行事顺风顺水,况且原以为只是处置一个囚犯这么简单,也就没曾想到要带什么传讯的飞鹰出来,至于传讯的焰火筒,只有白衣教内高人才能制作出来,就更不必提。眼下要靠增援也已经晚了,只能继续打着持久战。

  相较之下,慕容泊涯便是jīng神大振,他携来的手下本就少,趁着莫灿惊怒jiāo加之时,左冲右突,顿时便有两人身上挂了彩。莫灿却忽然回身,转向huáng翎羽所在冲了过去。

  慕容泊涯立即拦在她身前邪邪笑道:“小huáng你说得有理,这女人自作多qíng,阎大叔摆明了不喜欢她,她偏偏要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这可不是犯贱又是怎的。”

  慕容泊涯家教极好,他母亲自小就想把他教育得恭谦有礼,虽然没有完全达到目的,但也不会像huáng翎羽那样对着女子也能口出恶言。然而忍了这女人十几年也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加上这半年多的压抑,huáng翎羽又带了个恶头,于是便也单对莫灿解了口禁。

  huáng翎羽听得暗赞,他厌这女人的恶毒,恶这女人对阎非璜的错杀,恨这女人也要让别人跟她一起痛苦,下了决心非把她气得喷血不可,此时看鲲员人数较少,除了慕容泊涯尚可专心应对莫灿之外,其他都是jiāo互作战,人数和声势上顿时落了下风。他再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在下尚有一事不明,‘月鹏’凭什么对你言听计从?难不成你已经成功地贴上了四皇子的冷臀?凭着裙带关系也敢支使四殿下的人马为你办事,还得意洋洋耀武扬威,小人毒妇心态可见一斑!”

  这些语言其实就是鹏组部属猜疑已久的事qíng,只是哪有人胆敢公开说出口来。听到huáng翎羽如此一语,鲲组人俱是眼含不屑,鹏组人则是颓丧之至,积蓄已久的辛酸和不甘顿时跃然于心,招式不知不觉中就弱了两分。

  如此不带脏字却能让听者喷血的语言,慕容泊涯无法想象这竟然是huáng翎羽能够说出口的。想当年在怀戈当铺的时候,huáng翎羽也曾凭着一把毒口,把前来闹场的几个典当铺子和江北典帮的众人激得上吐下泻,可惜那时慕容泊涯并不在场。平日虽也毒口相向,但两人皆是伯仲之间的利牙,谁也说不过谁,便没觉得huáng翎羽有多厉害。然而今日,慕容泊涯总算知道了,huáng翎羽自是比他厉害得多的。他口下尚会留qíng,huáng翎羽则不然,若是生了气了,管对方是弱质纤纤的女子还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只往痛处说,等闲羞死几个人也不过是开口闭口间的事。

  慕容泊涯虎躯一震,如魔似幻,回过头来终于往huáng翎羽处瞥了一眼,这一眼就迎上了huáng翎羽含笑的神qíng,只这一点盎然的笑意,就将他全身上下的污脏láng狈撇得不知哪边天去。

  莫灿怒极而爆,她黑鞭一收即又抽出。这一轮攻势夹带着她的恼怒愤恨,俨然疯狂。慕容泊涯不敢再看huáng翎羽,沉下心稳住脚步接招,莫灿攻势虽凌厉却也凌乱,倒比之前以诡谲见长的路数要好应付得多。

  huáng翎羽继续还在说些蛊惑人心的话,尽述莫灿如何欺压慕容炽焰,又如何与慕容锐钺搞上一腿,又紧紧抓着已故的某人念念不忘,暗中还登上了大燕皇帝的龙榻,否则凭她一个弱智之资,又怎能获得当朝权贵的重用?他说得yīn损,描述得有声有色,一番言语迅速在人心中发酵,鲲鹏qiáng弱对比之势渐渐有所改变。

  这还不算,他话锋又一转,面带震惊地向鹏组的属下惊异道:“你们莫非也都爱上了她,所以心甘qíng愿要为她前赴后继、发奋图qiáng、无怨无悔、抛头颅洒热血,难道真的是这样吗?”他说得顺流,就把以前革命颂歌里的口吻也都用上了。

  语言的力量无法限量,古时蔺相如出秦能以言语相激让秦王不得不将到手的和氏璧“完璧归赵”;晏子使楚,能以言语相激,让三个最高勇士为了两颗桃子自相残杀直至皆亡——直抓痛脚的语言具有何等力量,并非常人所能想象!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即让鹏组人没了气力。

  一个身着白衣的鹏员疾步后撤,他手捧头大声呐喊,似是有不堪承受之压力,最终一紧手中兵刃,转身冲向山腰。

  程平卧在chuáng上无法动弹,也就不乱掺和。但忽见一名鹏员向huáng翎羽这边冲来,心思还没醒悟过来之前,身体就已先动作了。只是终究无力而跪倒地面上。膝盖接触地面的刹那,他才惊觉,这一瞬间的行动,已经是再也无可辩解的背主投敌的行径。他终于僵在地上,不再动作。

  而那鹏员却没有到huáng翎羽面前,中途路过莫灿身边时,一刀横劈,砍向莫灿。

  一个鹏组的长者见状,大声疾呼。莫灿反应机敏,左手一抬,叮的一声骤响,鹏员的兵刃已经被她手里的匕首架住。这实是她护身的匕首,也只有落于下风时才会使用。

  “六十九,你疯了!犯上作乱是何等低贱无耻之事!”那名长者的喝骂此际才说得完全。

  鹏员被莫灿yīn诡的内力击得倒退数步,惨白着脸,似乎也在惊异自己的行为。喘息了几口气,平定了激动的神志,终于道:“我忍!我忍了好几年,我从进鹏组就一直在忍!以前我自己可怜自己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竟然沦落到连上屠场都要被敌人奚落可怜,我毕竟也是堂堂一丈夫,凭自己手艺讨生活的,实在是无法可忍啊!”

  说完,起刀一落,破腹而倒。

  第79章 死人复生

  世上事,本就是有好的一面也就必然有坏的一面,不可能人人在事事上都占着好处而绝不沾坏处的边。武功修为也是如此。

  但凡武功高qiáng,修为深厚,江湖上谁人不都向往?平常人士,做一件事就是一件事,比如看书沉迷者,连外界声音都可不闻不知。而这群武功高qiáng者,不论恶斗再酣,也总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连睡着觉了,也都是留着两三分的心思在警惕周遭的变动。

  但也就只有那些练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苦处。

  比如吧,这次莫灿带来的无一不是好手,耳力也敏,所以不论手脚上有多忙活,耳朵也都是将huáng翎羽的唠叨听得清清楚楚,介于厮杀不断、生死攸关之际,功力也运到了极致,想要撇了耳力不去听他都是不可能的任务。

  而至当他们看见有一个同伴被bī得自裁,私心底下更是动摇。

  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鲲鹏双方原还僵持不下,如此一来,鹏组更是无心作战。

  莫灿见状,已知道今日无法讨得了好去。恨恨瞥了切腹侧滚在地的手下,见他那把尖刀没至刀柄,血流遍地,仍是耐不过气愤,翻手一鞭往他背心抽去。

  慕容泊涯笑嘻嘻挡下她鞭子,道:“好歹看在这‘六十九’死得挺男人的分上,就放过他了吧。要不他尸骨未寒就挨了鞭尸,岂不是更让人齿冷心寒?小huáng刚才的话也不过只是空口无凭,莫姨这一鞭子抽了下去,岂不是正说明莫姨你做贼心虚,应了他的玩笑话吗?”

  莫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咬牙道:“今日就让你先得意吧,我们撤。”

  鹏组众人来去如风,虽然吃了大亏,但也毫不乱了阵脚,山下人先压住了阵脚,山腰上的人或扶着伤患,或持兵刃戒备追尾袭击,一层层退回林中去。

  莫灿甩袖转身而走,大袖飘飘。慕容泊涯眼见寒光一闪,往huáng翎羽身前横臂一挡,咣当巨响,一枚匕首顿时砸在他胸前。众皆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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