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_狂言千笑【完结+番外】(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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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戴上荆棘之冠死在十字架之上的圣人,定是因为拥有超越生命的执念。

  那位被阻于红海此岸的埃及法老,也许内心中充满yīn霾,只能用血腥来证明其存在。

  谁知道呢?对于信教的人而言,他们是圣经;对于不信教的人而言,他们是故事。

  huáng翎羽正在体验着堕落的感觉,离开光明、美丽、圣洁、平静。

  他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他的伤痛在那个人死后,已经无人可以去倾诉。在躲躲藏藏掩饰了许多年后的今天,伤痛已经变成了更为狂烈的qíng感。

  他学会了恨。

  优雅而温柔的恨,但是也是绝望而惨烈的恨。

  不曾想让那个人出半点事,结果却喝了他的毒,尸体冰冷在一场夜间的雨里。

  他想质问,想倾诉,然而在第二世,那个人依然背过身,自己去死绝了。

  他刚刚从弥雾里走出,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得知那个人自己跑到别人面前让别人给bī死绝了。

  于是一切重新归零。

  这件事,谁错了?难道是他做错了?

  他不曾做错,只是两人的道,背向而驰。

  重新归零的零已经不完满,万事不在乎的表象正在破碎。

  清醒了的理智在扭曲和疯狂,他学会了恨,即使是优雅而温柔的,也是绝望而惨烈的。

  huáng翎羽曾想阻止这样的自己。他曾对路西法的叛逆嗤之以鼻,不想自己也步入后尘。

  或许该找一个人来爱他,然后自己也学着努力去爱他?

  他看上了慕容泊涯。

  huáng翎羽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伊甸园里那条毒蛇,吐着诱人的红信,骗取纯良的人去尝试禁忌之果。

  但是结果呢?只是越来越空虚的感觉。

  慕容泊涯的存在感太弱,弱到不足以掩埋阎非璜的身影,弱到即使几乎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仍然忘不了那种绝望而惨烈的愤恨,甚至越来越qiáng烈。

  慕容泊涯逐渐和阎非璜的身影重叠。

  “huáng翎羽”已经死去过一次,却还想延续着过去的生活与迷茫,这就是huáng翎羽的原罪。

  所以现在,他要扭转,决定向自己的罪过付出代价。

  想要忽略的恨既然已经逃避不了,那就背负上,然后堕落,然后崩毁——带着这个世界丑陋和偏执。

  只是这条道路一旦确定就要走下去,决不能半途而废,不饶恕逃跑,不接受劝降,更不容许死在中途。

  ◇◆◇

  肖清玉躲过慕容泊涯的耳目来见他,感觉huáng翎羽大不一样了。去年到今年,一年中的变化太大了。

  他之所以来,是因为huáng翎羽的请求。上次前来是慕容泊涯带路,因此huáng翎羽说话也有所保留。仅仅在两手相扶时塞入一团事先写好的纸条。

  huáng翎羽就站在斜she入屋的阳光里,只用一只手撑着手杖,淡淡地转目看向肖清玉,优雅得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我们来谈谈,”huáng翎羽说,凝视着他。

  这是他不曾用过的语气。曾经他是怀戈当的小伙计,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用小手段默默地维护自己生活的地方,对于尊长也未有半点忤逆。

  但现在,他好像站在了与肖清玉平起平坐的地位。尽管他依旧恭敬礼貌,尽管他拄着一支手杖。

  他很认真地请求,态度很诚恳:“希望您能保我离开这里。”

  “你想离开……你可知道慕容锐钺等着剥你的皮?”

  “肖先生也知道,我留在他身边,对他不会有多大帮助,反而还是个祸害。肖先生可知道这处院子为何如此安静?”他顿了顿又说,无可奈何似的,“是因为泊涯不让他手下接近,就算是暗哨也要离得一段距离。那么再问一个问题,肖先生可知道他为何要让他们远离?”

  肖清玉说:“你想多了。”

  “可我还没说出答案,不是么?肖先生知道我想说什么,还是肖先生也猜到了答案?慕容泊涯不让他们接近自有他的道理,既保护了我不被他们风言风语,也能保住他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为何要这么想?鲲组和世俗人毕竟有区别。”

  “人心都是ròu长的,但是长得怎么样,各人都有不同之处。他们的确是鲲组成员,但同时也是世人,想要不受影响怎么可能?就算一个路嗜酒能够独断独行,其他人能有这种勇气?”

  “慕容泊涯必不会同意。”

  “所以才想请肖先生帮忙。”

  “你如此计划多久了?”

  “差不多一出来就开始考虑了,只不过现在才下决心而已。”

  “我为何要帮你这个忙?慕容泊涯肯定会跟我闹qíng绪。”

  “闹qíng绪?真可爱!这也不过证明他还不足够。肖先生,他还需要再多历练,”huáng翎羽简直觉得自己要成老妈子了,以往在女同学们的那沓小说里,不都是别人的师长爹妈千方百计要棒打鸳鸯的吗,现在成他倒贴去求人家棒打他了,“那么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先生。”

  “请讲。”

  “如果有一片瓜田,如果只能摘一个西瓜,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怎样才能摘到最甜美的西瓜?”

  肖清玉低头沉思,只片刻就无话可说,因为huáng翎羽已经将他的理由包含于答案之中。

  huáng翎羽当然知道肖清玉听得懂,这是浅显的譬喻。理由很充分,不论是对摘瓜的人而言还是对被摘的瓜而言,都很充分。

  “肖先生听过猴子摘桃的故事么?”

  肖清玉摇头。

  huáng翎羽想了想,觉得大约是儿童文学不够发达的缘故,又问:“那肖先生知道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谚语吗?”

  肖清玉点头。

  看来民俗学发展得还不错。

  huáng翎羽谆谆善诱地道:“他还年轻,十九二十的年纪,还有很多事没有想清楚。让两个人分开好好冷静思考,过得两三年,如果他还没后悔,随他爱怎样就怎样。”

  说完,递出一封封得秘密实实的书笺道:“他看了这个就明白我的心意。”

  “明白?既然明白,为何不自己和他谈?”

  “他那个人……肖先生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我和他一说话,十次有九次是打在一团结束的。我固执,他比我还顽固,没什么可能谈得出来的。”他说。

  huáng翎羽态度很诚恳。

  huáng翎羽在肖先生眼里是很尊敬师长的好孩子。

  huáng翎羽没有重大欺诈前科。

  所以他最终打动了老狐狸肖清玉。

  简而言之——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前làng拍死沙滩上。

  第100章 马力全开

  慕容泊涯也许能成为一个好qíng人。幽默,有趣,有时兴致来了可以打上两架。不过这种景观或许再难见到一次。自从huáng翎羽受伤而回,慕容泊涯变成了一个软柿子,兵来笑挡,水来还是笑挡。搞得huáng翎羽就算再有脾气,见他这样也就没了欺负的兴致,只是过后还是会很憋闷。

  任谁对着个只会傻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不倒翁小老头都是会憋闷的。

  但是有一个好处,慕容泊涯不会粘人,估计就算和新娘子dòng房花烛夜了,也就是完事跑路的那种类型。证据就是,慕容泊涯目前俗事缠身,又让人捎信回来让huáng翎羽自个儿找事消遣。

  肖师父手段不错,不但找事调开了二愣子慕容泊涯,那事似乎还比较重大艰难,让他连四分之一的防守力量都带去了。接下来的事qíng就看如何将余下的四分之三给解决了去。

  huáng翎羽很清楚很明白,就算胡孙都不敢担这种绝对会引燃慕容泊涯怒火的gān系将他“搬运”出去——背个废人翻墙出逃,目标这么大,肯定会被发现,没得说。

  没想到慕容泊涯前脚才走,第二日就有一个冤大头闹上了门。

  的确,门是被人踹开的。

  huáng翎羽愕然地看见了踢开的大门里站着一个似乎……应该是认识的人。他有些困惑地,慢慢地,用手指挠了挠额头。

  “程平!我是程平!”来人见他竟能将自己忘掉,怒气冲天,大吼起来,“该死的你怎么可以忘记我!该死的你把我弄成这样你怎么可以忘记我!”

  “啊……”huáng翎羽后知后觉地记起果然认得来人,觉得自己的行径十分失礼,放下还在挠头的手指,不好意思地辩解,“我记得你,只不过脑门被蚊子咬了个包,所以……”

  他越讲越小声,终于在程平几乎燃烧起来的怒瞪下没了声音。

  程平却不管他,径自捶胸怒吼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其形态之壮烈,让huáng翎羽想到了被关在铁笼子里的大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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