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钱正明在工作的地方也就是衡市组织了家庭,还生下了一双儿女。
去年这个时候,钱永嘉的奶奶因病去世。恰逢有人提出想要收养钱永嘉,钱正明这才愿意把钱永嘉接到身边生活,只是后来,一方面收养手续迟迟没能办妥;另一方面,钱永嘉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加上钱家只是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房间使用格外紧张,钱正明现任妻子唐巧心里不满,三天两头的和钱正明吵架。
一来二去的,钱正明更是不喜钱永嘉,加上他初来乍到,年纪又小,不懂得怎么讨好人。唐巧有自己的两个孩子要照顾,压根不管他。
渐渐地,钱永嘉成了钱家的累赘。
这么说着,钱永嘉的眼泪又落下来了,他吸着鼻子,磕磕绊绊的说道:“那盆花是我奶奶给我从山上挖的,我养了两年了。我被爸爸带到这里来之后,一直都是放在阳台上的。突然有一天,爸爸说不能把花养在阳台上,然后他把花盆移到了地上。不到一个月,那盆花就病了。爸爸说,那是因为花盆照不到光,再过几天,那花就会枯死了。”
“前几天的时候,爸爸天还没亮就起了chuáng,他拿着扳手在那窗户上敲敲打打了好一会儿,然后和我小妈说防盗窗修好了,花盆放在上面不会掉下去。我爸爸经常打我,我不敢让他帮我把花盆放上去。后来他带着小妈和弟弟妹妹去游乐园玩,我一个人在家,看见爸爸没有把之前为了修防盗窗所以搬到窗户底下的小梯子挪开,所以我就自己搬着花盆爬了上去……”
然后就连同防盗窗一起掉了下来。
六岁的孩子或许有很多东西还弄不明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最敏感,最通透。
江一执叹了口气,他没有再问,直接说道:“都说恶有恶报,你看着吧,他那一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说着,他直接站起身,抬头向上看去,视线停在上方空dàngdàng的阳台上,沉声说道:“走。”
正在气头上的钱正明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两杯水下去,“三十万就想把我打发了,没门……”
只听见咚的一声巨响,钱正明把水杯拍在桌子上。
直把一旁的两个三四岁大小的孩子吓了一哆嗦。
唐巧轻拍着其中一个小男孩的背,埋怨道:“嚎什么嚎,看把孩子吓的。”
说着,她皱起眉头,满是担忧的说道:“正明,要不然就答应她吧,再这么闹下去,我担心万一被人……唉!”她瞅了瞅钱正明,到嘴的话没敢说出来。
这可是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狠手的。
钱正明扑通一声坐在沙发上,咬牙说道:“不行,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就我那个破工作,你又忙着照顾孩子,没个正经工作,咱们家都赔进去一条人命了,现在更是连房子都卖了出去。将来两个孩子的读书钱,还有大娃娶媳妇的彩礼钱,光是凭咱们俩现在这样可挣不出来。”
“这不是保险公司愿意给咱们三十万了吗,加上刚才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愿意赔五十万,我看差不多得了。”拖的时间越长,唐巧就越担心事qíng哪一天会被人发现,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尽快让事qíng消停下来,反正这些钱也是白得来的。
“不行。”钱正明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胡渣,他当然不用担心钱永嘉怎么吃午饭的问题,因为他知道钱永嘉活不过那一天。
从那天在唐巧的同学聚会上听到人身意外险这个名字之后,钱正明在chuáng上烙了一晚上的饼,终于下了狠心。
为此他谋划了整整一个月。
花盆的事qíng是他故意说给钱永嘉听的,为了确保事qíng一步到位,那天早上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小心翼翼的把防盗窗上面的螺丝拧松了几颗,又刻意把梯子留在了窗台下,然后带着唐巧和两个孩子去了游乐园。
正如同他预想的那样,钱永嘉捧着花盆顺着梯子上了窗台。
他原本也就是想着用钱永嘉这条命骗一笔保险金,结果没成想钱永嘉竟然没有当场死亡,反而被碰巧经过的路人看见,送进了医院。
这就意味着,不仅是即将到手的保险金会大打折扣,万一钱永嘉被救过来,落下什么残疾或者后遗症,后续的治疗又是一笔巨款,用钱正明的话来说,这才叫偷jī不成蚀把米。
可没想到的是,钱永嘉不仅是没被救回来,反而因为一起医疗事故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下钱正明脸上的yīn郁一扫而光,反而是欣喜若狂,毕竟这意味着他将来不仅可以得到那笔保险金还能从医院那里讹上一笔巨额赔偿。
更何况有了这起医疗事故出来,只要他闹大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谁还来关注孩子是怎么失足掉下去的呢!
他好不容易克服了心里的惊惧走到现在这一步,没道理半途而废,他反而宽慰唐巧,“别担心,没人会怀疑到我们身上,你就看着吧,医院松了口,保险公司迟早会妥协的。”
正这么说着,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钱正明面色一喜,还以为是市医院派人来谈赔偿了。当即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大门一拉开,刚要说话——
两个便服警察证件一掏,严肃着脸说道:“钱正明钱先生是吗,关于钱永嘉坠楼一案,我们有些qíng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钱正明腿一哆嗦,面上勉qiáng维持着镇定:“什,什么意思?”
这要不是心虚,那会是这样一幅表qíng,两个便服警察面色一冷,当下也不顾忌,一把推开钱正明,直接挤进了房门。
钱正明本来就腿软着呢,被两人这么一推,差点摔倒在地上。
一旁的唐巧把两个孩子推搡进房间,一出来就看见这么一幕,当即就怒了:“gān什么,你们凭什么推人?”
这会儿不用江一执再出手,两个警察往阳台上转了一圈,确定阳台外嵌入墙壁的螺杆上面的确是有拧动过的痕迹,相机一拍,取证完毕。
看见警察的动作,钱正明额上冷汗直冒,哆嗦着嘴说道:“你们,你们要gān什么?”
一个警察直接掏出一副手铐,厉声说道:“钱正明,我们现在怀疑钱永嘉的意外坠楼属于谋杀,你恐怕得跟我们走一趟警察局了。”
看着钱正明被塞进警车,江一执看着懵懵懂懂的跟了上去的钱永嘉,长吁一口气,只说道:“好了,现在你父亲身上的冤屈终于可以洗刷掉了。”
谢衣的身影浮现在半空中,几乎是喜极而泣,她激动的说道:“无论如何,多谢江先生的大恩大德,谢衣没齿难忘,下辈子必定衔环相报。”
江一执微微颔首,“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倒是谢小姐不如现在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伯父,苦闷伤身,还是快些解了好。”
谢衣当即点了点头,冲着江一执躬了躬身体,随即消失在半空中。
江一执回过头,看向不远处并没有跟着警车离开的两个便服警察,说道:“两位这是有什么事qíng吗?”
两个便服警察当即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颔首说道:“的确是有件事qíng,想请江先生帮帮忙。”
第95章 第九十六章
警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三人却无意于车窗外快速向后倒去的街景。
“失踪案?”江一执凝声说道。
“没错,”其中一个便服警察也就是孙文宏苦笑一声, “说起来,这起失踪案从第一个村民莫名失踪开始, 到现在已有十二年, 一直都没能破案。”
江一执眉头轻皱:“没有请过特务处的人去看看吗?”
“请过好几次, 但都无功而返。”孙文宏叹了一口气。
衡市濒临北海,最近几年, 华国大力发展海运,开阔港口。衡市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 这几年一直都作为国家重点建设的深水型出海港口之一, 这也就促成了衡市经济贸易的飞速发展, 天南海北的商人更是络绎不绝。
而失踪案发生的地点, 正是距离衡市出海港口不远处的勉山渔村。
“到现在为止, 在勉山渔村附近失踪的不下五百余人,我们曾经试图在渔村里每条街道甚至是每家每户都安装上摄像头,但无一例外的, 一到出事的那天午夜,摄像头就会瞬间全都变成白花花的一片,整个勉山渔村都会被浓雾笼罩。最多不超过半小时, 浓雾消散,等摄像头再一次恢复正常, 这就意味着绝对有人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但是偏偏我们每次只要请了特务处的人过来, 对方就会暂时罢手, 隐藏起来。而且特务处的那些有能力的大师,那都是在全国各地来回奔波,专门解决一些灵异事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已经是很不容易,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失踪案在衡市停留上十天半个月。所以这些大师一看没有什么发现,自然不会在衡市过多停留。而只要这些大师一走,对方就会浮出水面,继续为非作歹。”
52书库推荐浏览: 甲子亥 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