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大石村可是附近有名的富裕村,就说他们村里面最有名的老赖头。打光棍打了四十几年,就靠着这每年八九万的分红,去年也娶了个漂漂亮亮的小媳妇。这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江一执笑了笑,只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口一问,司机就能一股脑的倒出这么多话来。
正说着话,一直堵着的路终于通畅了。
“自打这条路修了起来,附近村子里的车都往这儿赶,拖拉机、送货的大卡车、去县里卖货的小三轮……能不堵吗?”周二哥最后忍不住的抱怨。
一个小时后,车队开进一个村子里,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见分散在四周、外墙上贴着瓷砖的一栋栋小洋楼。
后车的保镖小跑着走过来给江一执打开车门,田文都慢慢的睁开眼,瞬间醒过神来,有点紧张的问道:“这是到地方了?”
“对,就按照咱们说好的来就行了,不要慌。”江一执说道。
田文都深吸一口凉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和失望,沉声说道:“江少放心,我会配合好的。”
江一执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下了车。留下车上目瞪口呆,没缓过神来的周二哥。
早就等候在村口的大石村村长田文广赶紧迎了上来,“昨天太爷还在念叨着呢,之前你答应十月初回来给他拜寿,村子里早两天就开始准备了,本来还想打电话确定一下你的行程,没想到你的电话反而先到了。对了,你这肚子是怎么了?”
村长眼神闪烁,看似关切的问道。
田文都扯出一抹苦笑,拍了拍田文广的肩膀,眼里难掩yīn郁,将信将疑的说道:“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到了医院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那些老中医都说我这是忙过头了,生理失调。所以状态也不太好,bào饮bào食的,睡眠也不足,好像有点jīng神恍惚,医生也让我好好休息休息。这不,正好太爷的九十大寿也快到了,我女儿琢磨着村里环境不错,让我早点回来也好,就当是放松放松心qíng,希望病qíng真如医生说的那样能有所好转吧!”
原本田文广还以为田文都是因为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常是他动的手脚,所以回来找他算账来了。毕竟田文都好歹也是个人物,京城里的能人异士估计也不少,他就没想过能一直隐瞒下去。
但他和长升子道长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田文都要是没找到自己异常的原因,他们大可以按照三个月前田文都答应的十月初回来给太爷拜寿的事qíng,催他回来,那时正好是婴魂百日期到,出世的时候。
即便是他找到了事qíng真相又如何,要想彻底解决他肚子里的婴魂,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大石村,而他们早就布置好了天罗地网。
在听到田文都把自己身上的异常全部推到生理失调上面的话,田文广心里不禁冷笑一声,看来是他们把田文都想的太聪明了,也放大了他的能力。
田文广压根就不觉得田文都是在说谎,毕竟田文都要是发现了事qíng真相,肯定会带着帮手过来。他直接忽视了江一执,他太年轻了。在他看来,所谓的大师就应该像长升子道长那样两鬓斑白,一脸沧桑。
不过这么一来,正好也省了他们不少的功夫。
“唉,你现在家大业大,也没必要再忙里忙外的,你现在不缺钱,能休息休息也好,侄女现在大了,多多少少能替你分担一些。对了,这位小兄弟是?”田文广随口问道。
“哦,这是我媳妇家那边的一个侄儿,在京城上大学。我女儿怕我一个人回来孤单没人看着,就让他跟着过来了。”田文都说道。
江一执冲着田文广微微颔首。
“这样也好,对了,你们这一路上赶过来也辛苦,我这边早就把你家里收拾好了,等会儿我再让人弄点饭菜,你们吃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田文广笑着说道。
“那行,辛苦文广哥了。”田文都点了点头。
一行人跟在田文广身后,往村子里走去。
热腾腾的饭菜摆了一桌,分量大的惊人,仿佛正是为田文都准备的。
哪怕是肚子再叫唤,田文都也不敢动筷子,一来是实在没有什么心qíng;二来,相处了几十年的童年玩伴表面上对你笑脸相迎,背地里却能面色不变的害你xing命,田文都心寒;更何况这些饭菜是田文广送来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加什么其他的东西。
江一执直接端起碗,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对上田文都yù言又止的样子,他宽慰道:“放心,饭菜都没问题,有什么事总要等到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去解决吧。”最主要的是,就算是为了田文都肚子里没出世的婴魂着想,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动手。
田文都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第27章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刚亮,田文广就来叫门了,按照惯例,田文都回村的第一天都要去拜访村里的太爷。
大石村现有的村民八成姓田,祖上是在明末清初的时候,为了逃避战乱,迁居到了这个地方。大动乱之后,田氏族人重新修建祠堂,复原被焚毁的差不多了的族谱。一直到今天,大石村依旧是少有的保留着比较完善的宗族制度的村子。
田文都去拜访的太爷就是现任的田氏族长,田文都硕果仅存的一位爷爷辈,名叫田青文。这位太爷今年八十岁整,按照族谱上面的关系,这位族长曾是田氏嫡系,算是田文都爷爷六服内的堂弟。因为年纪小,辈分大,所以活到今天,被人尊称一声太爷。
田文都回来的时候,江一执正好从入定之中醒来。
只看见田文都一进门,一改之前乐呵呵的表qíng,他面色yīn沉,用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向江一执陈述:“江少,我去看望了太爷……”
江一执舒展舒展筋骨,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去拜访太爷的时候,好几次说到自己三个月前离开大石村的时候还好好的,最近却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就不太好了。我把自己最近的状况讲给他听。又给他看了我的肚子,但是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每次都是装作无意的扯开话题。江少,你说他是不是也参与了这件事。”几乎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其实他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江一执沉了沉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田文都抹了抹脸,眼睛有点泛红,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里,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知道的,这就是报应。”
江一执给他递了一杯茶,“说来听听。”
他扯出一抹苦笑,“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让江少知道的。”
事qíng得从田文都父亲那一辈说起。
田文都的父亲名叫田三,出生没多久双亲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从小没人教导的田三长大后成了附近几个村子里人见人烦的地痞流氓,偷jī摸狗,吃喝嫖赌都不在话下。
当时村子里最有权势的就是田青文这一脉,他家是嫡支,田青文上面有两个哥哥,最大的那个田青宇留学归来,一心想着报效国家,抵御外敌。希望能收拢家族子弟,带着他们一起投身军队。
田家嫡支对田青宇的志愿并不认可,都说好男不当兵,更何况战场上凶险万分,一不小心可就连小命都没了,哪家的父母愿意送自己的孩子上战场?但是他们又挨不住田青宇执拗的xing格,虽然允许了田青文编练护卫队的请求,但是在护卫队没有训练出成绩来之前,不允许田青宇轻举妄动。
嫡脉的人本来只是想让田青宇知难而退,毕竟之前为了支持田青宇留学,就花光了家里面大半的积蓄,现在也不可能拿出更多的钱来给田青宇买枪和子弹。而且大石村地处深山,四周连土匪都没个影,护卫队就算被田青宇训练的再好,也不可能做出让嫡脉的人满意的成绩。
只是没想到田青宇却较了真,土匪他打不了,但是流窜在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地痞流氓他总能收拾了吧。
就这么着,田青宇带着人开始肃清流窜在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地痞流氓,田三就在其中之列。
然而让嫡脉的人万万没想到的时候,田青宇带着人手出发连夜去抓捕逃到隔壁村的田三一伙之后,就再也没站起来。
狗急跳墙的田三背地里带着人偷袭,冲突之中,一刀扎进了他的心脏。
田三也傻了眼,原本只是想给田青宇一个教训,却没想到最后闹出了人命。更何况死的还是田氏族长的大儿子,未来的田氏族长。
害怕田氏嫡脉报复的田三连夜逃走,却没想到半路上被A党军队抓了壮丁。
卫国战争胜利之后,A,B两党开始争权夺利,内战爆发,田三所在的A党军队和B党的人马打了一仗,A党不敌,部队仓皇逃跑,田三跑在后面,被追上来的B党军队俘虏了。
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出身的田三对于A党本来就没有什么忠诚可言,负责给他们做思想工作的人话还没说完,田三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表示愿意加入B党军队,并且对A党政府进行了深恶痛绝的指控,还转过头来给其他不愿意反正的士兵做思想工作。这么一来,上头大手一挥,田三就这么换了一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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