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百卷书_小斋【完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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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九陌眼珠转了转,想起自己曾在背后诽谤过凌梦合话语,一口咬道:“肯定能。”凌西楚转过身,好奇的看问他:“何以见得?”

  凌九陌连忙铺开画卷胡乱指给他看:“你看,这长相,这身段与凌梦合都是极配的,父皇您说呢?”凌西楚本身便对这女子十分意,听凌九陌这么一讲,更觉顺眼几分,微微颔首后轻声道:“你至今都不愿意叫梦合声兄长么?心中不是还在怨我们?”

  凌九梦脸上笑意顿消,偏过头道:“你纵使装病骗我,也终归是我的父皇。虽然对我存了别的心思,这么多年来却待我不错,母后离逝虽因你而起,却并非由你亲手所害。你假借生病之名骗我回来,倘若在今天之前,我定恨你一生,可是现在,都没什么关系了,所以没有什么好怨的。”只要许诺在自己的身边,其它便都不再重要了。

  凌西楚虽不太明白他的部分话话,却听得出凌九陌语气中的释然之意,心中暗松了口气,却听他继续道:“至于凌梦合,我们注定不合,装什么手足qíng深给谁看,还是算了罢。”说罢弯叩首行礼道:“如若父皇没有别的事,儿臣便退下了。”

  “你……”,凌西楚看着和自己近乎同出一辙的儿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以抑或是父亲的身份去教训他了,“那皇浦玉纯救了你的xing命,又下嫁于你,女儿家的大好年华,莫耽误了她。”他的声音渐低了下去,想起当年温柔如水的柳嫣如,又想起同chuáng共枕十多年的温彩儿,不管哪个,都被自己耽误了啊……

  “母后从未怪过你,”凌九陌慢慢的退下去,行至门口道:“我也一样。”阳光在他的高大挺拨的轮廓上镶了一道金边,脚步顿了顿便稳健的离开了。

  凌西楚愣了许久,才笑起来。热意上涌,气血翻腃,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卡的难受,轻咳一声,感觉到五脏都在跟着胸腔抖动,疼的厉害。用手指轻拭嘴角,一丝血红,他毫不在意在的从袖子里掏出白绢擦拭gān净。缓缓拉出抽屉,从中取出一道密折,翻开凝视了许久后,提笔在‘废除’两个字上重重涂上一笔。

  进去……不进,进去……不进,门口的小丫头掩着嘴看凌九陌,殿下今天是怎么了,一脚跨在门外一脚停在空中,跨出去后收回,反反复复。

  凌九陌也累了,勾指问那小宫女:“皇浦玉纯在里面做什么呢?”

  小丫头连忙做了一个梳洗的动作,轻声道:“需要奴婢进去通报么?”

  凌九陌鼓着腮帮chuī了口气道:“算了,本宫还有别的事呢。”算了,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先回去看了许诺再说。这般想着,脚步已经退出去。刚收回脚步,便听到huáng浦玉纯欣喜的跑出来道:“陌陌,你果真来了呀!”

  第97章 初次相遇

  话音刚落,人已走到门口,一袭鹅huáng色的纱裙在朱门处随翻飞,她脸颊涂着淡淡的胭脂,细眉弯弯jīng心画过,巧笑倩兮道:“我就知道,师兄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凌九陌听她话语蹊跷,便顿住脚步柳眉倒竖问道:“什么师兄?”

  huáng浦玉纯眨着杏眼走到他面前道:“我是哪个?”

  这女人头脑发疯了吧?凌九陌瞪了她一眼不说话,没好气道:“不知道。”

  皇浦玉纯闻言却俞发高兴起来:“那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没关系!”凌九陌飞快的回应她,看来还病的不轻。

  皇浦玉纯错愕,眉头微微皱起,怎么会这样子?倘若被下了那嗜qíng咒语,又怎会忘记了自己?她偏头想了想,眼角的困惑稍解,难道自己问错了?当下换句又问道:“那你此刻心里正在想着哪个?”灿若星子的黑眼睛含qíng默默的对上凌九陌,心中充满着雀跃的渴望。

  “许诺。”凌九陌不假思索道,在皇浦玉纯还未清醒过来之时便招呼门口的丫头过来:“叫个太医过来瞧瞧,这女人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说罢大步离去了,头也不曾再回过。

  皇浦玉纯紧紧的咬着下唇,许诺……许诺……怎么会这样?五指抓住裙角猛然收缩,羞怒、绝望齐齐涌上心头,师兄……你怎能骗我?!

  旁边的小丫头怯怯的靠过来道:“九皇妃,外面太热,您不妨先回屋去,太医已命人下去传了,稍后……”,她话没敢再说下去,huáng浦玉纯对她怒吼道:“滚!”吓得她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踩到裙角崴了脚,皇浦玉纯扬手挥过来拍在她脸上,整个人都被带起来高高抛起,辟啪落地的时候,她仿佛感觉到嘴巴里有几颗牙齿蹦出来。

  “大殿下,您不能进去,皇上他确实在休息……”宝公公硬着头皮拦住凌梦合的去路。

  “你这狗奴才到底安的什么心思,每日来都用这番话打发我,方才我已问过门前守卫了, 说凌九陌刚刚离开。如此对我,究竟是你自作主张还是父皇的旨意?!”凌梦合愤然将他掀开,对着厚厚的珠帘吐着怨气。

  从凌九陌离开皇宫起,父皇整个人便开始整日魂不守舍,常对自己闭而不见,也猜不出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倘若对自己厌烦,只消一句话,自己便可坦然做回赵补之,离开朱雀永不再回来。可他对自己却是如此的矛盾,时而疏离里而亲切,有时甚至流露出少有的仁慈和愧疚,自己感到深深的困惑了……今天纵使将他得罪了也要问清楚,他心究竟怎样的想的自己!

  正当打定主意yù闯入的时候,却听到凌西楚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梦合,你且进来罢。”

  凌梦合犹豫了下,拨开珠帘走了进去,书房的景像却让他感到意外,四面墙上居然都挂满了仕女图像,凌西楚正背着手对一个小家碧玉细细打量:“免礼了,你也来看看,这里面可自己中意的?”

  命宝公公将剩余画卷一一展开,铺满了整个书案,每幅画像下面都详细备注了家世、才华及个人喜好,显然是费了极大的心思。凌梦合突然想起昨日里他对自己说过的话,连忙错愕道:“父皇,您这是……”

  凌西楚抽出一幅递给他:“都是京中的名门闺秀,你看上了哪个,便可即日成婚。”

  凌梦合无从推辞,接过画相看了一眼后便被深深的吸引到了。那上画着一个青衣女子,相貌清丽秀雅,面孔只是淡然,无喜无忧,只是眉目间隐约透着些许清愁,挥之不去。然而,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那画的女子居然与昨晚见到的东方玉狐相似!身上的气姿活脱脱女子版的他,妖而不媚,丽而不俗。

  突然就想起初与东方玉狐相识的时候来。

  “倘若先生不曾相助,补之早没了今日。”他曾对东方玉狐如此感慨往事,说罢仰首,杯中清酒已空。

  蒙着面纱的东方玉狐不置可否的扬眉:“万事皆由因果,我救你一次,你送我这座宅院,我们之间早已再无牵扯。”

  那么着急和自己撇清关系么?不知喝了多不杯,他酒量不算很好,便醉下来,凑过去笑道:“温彩儿身为六宫之首,心肠当然好不到哪里去,终是后悔错放了我……五岁的孩子,能在那么多高手下逃生,想必也成了她这么多年来的一块心病吧?倘若……呃,她倘若知道是先生助我脱围,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东方玉狐状似随意的将书翻过一页:“你不如前去告诉她,我也想知道。”

  他摸摸鼻子,有些灰心丧气:“方才说的话便请先生忘记罢,梦合只是对先生有些好奇罢了,先生那般身手,隔空点xué,百丈取物,为何会隐居在那种地方。”

  东方玉狐微微一笑,举杯轻抿:“人生了无生趣,无以为家,何处都是一样,随遇而安罢了。”

  心中俞发好奇,听他如此说来,定是失意之人了。他脸上摭着面纱,莫非受过什么伤?如此想着,年纪尚幼的他便控制不住出声问道:“先生看上应该很年轻罢,可为何蒙着面纱?”

  “士为知己死,女为悦已者容。”

  “可先生是男子啊?”

  东方玉狐怔了许久后才轻笑起来:“我倒希望自己是女子。”他的声音温和儒雅,每个字都似漫不经心的缓缓吐出。他手指洁白如玉,轻轻拨开书页的动作,都带着种旁人未有过的优雅从容。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凌梦合看着东方玉狐微微眯起的眼睛发呆,难道没有人告诉过先生,他的笑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带着种压抑的忧伤么?

  那年他七岁,被赵匡奉命收养,年纪虽幼,却已经身负血仇,识遍人间冷暖,犹如一只蛰伏的小shòu,开始挂着木无表qíng的面孔打磨自己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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