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心qíng一松,他那天真到有些单蠢的眼睛又开始慢慢合在一起了。
狄九现在连气都叹不出来了。这种怪物,最简单的事,也不肯动脑子想一想,却会为了最无关紧要的事qíng,去劳神费力。
他到底懂不懂教主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又到底明不明白今天他做的事,意味着什么样的后果?
他几乎都要对着傅汉卿怒斥出声了,可是看他那两眼眯成一条线,身体又再次开始自然摇晃,配上全身上下破破烂烂灰灰惨惨,还有几处隐约血痕的láng狈样子,忽然又觉得,这个时候提醒他身为修罗之主,是多么可笑,又是多么得侮rǔ“修罗教主”这四个字。
最后,到了嘴边的话重又吞回去,狄九叹一声:“想睡就去睡吧,剩下的事我们处理好了。”
傅汉卿其实一直qiáng撑着倦意应付外头一gān事已经很疲惫了,听了这话,真是如闻天音一般,立刻来了点jīng神。只是他欢欢喜喜四下望了望,转了个圈:“我去哪睡?”
在这个混乱的qíng况中,没有人来接待照料,振宇武馆的房舍屋宇那么多,他总不能随便推开一扇门就直接去睡大觉吧。
可是,狄九居然说:“随便,你随便找一个有chuáng的房间就行,我相信主人绝对不会介意的,相反,还会为你居然在他的chuáng上睡过一次而感到无限荣幸。”
傅汉卿听了立刻如奉纶旨,难得勤奋地快跑起来,奔着看起来可能象是卧房的位置飞奔而去。
狄九只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傅汉卿的背影快速消失在前方一个院落的门户后,而狄一那轻若无痕的身影也静悄悄追了上去。
虽然是个摆设,不过,那家伙的影卫倒还做得有模有样,整天什么也不用做,就只跟着个白痴身后,看大大小小的笑话和好戏,这样的生活真是……
狄九莫名地叹息一声,为自己眼前劳心劳力自讨苦吃的一切愚蠢行径而感到无奈。
他就这么站了一会子,不多时,便见舒放领了几个心腹手下飞一般的跑了来,恭敬地在面前行了一礼:“堂主在外面收拾残局,一时脱身不得,令属下等人前来听教主与天王差遣。”
因为此刻他身边带的几个,都是正式的修罗教弟子,所以在狄九面前,他已经很自然地改用了修罗教内的称呼。
狄九淡淡点点头:“派人把我们带来的弟子都安顿一下,我们一路赶来,颇受了些风尘之苦,准备好热水和衣物,我们都要沐浴更衣,对了,替教主也准备一下,派两个伶俐的人,帮他沐浴。”
舒放应了一声是,又迟疑着问:“教主在……”
狄九信手往前一指:“从那处院子进去,你算着,最近的那个卧房,推开门就能在chuáng上找到他了……”
这个回答,让舒放当场就愣在那儿了,傻了一下才勉qiáng接口道:“都是属下无礼,让教主一路风尘赶来,还要替我们武馆cao心劳神,教主的寝室我们早已准备好了,属下这就去请教主……”
“不用了。”狄九淡淡道“这个时候哪怕是睡在柴堆上,也比你们把他叫醒了,再扔到什么豪华房间里更让他舒服,你们只管准备热水新衣,给他洗澡就是。这人睡着了的时候,只要不碰他的禁忌,就算是把他捆出去卖了他都不会醒的。”
他答得漫不经心,可怜的舒放听出一身冷汗。
是不是太久没到总坛去,所以跟不上教中形势了,怎么一直以来规矩最严,惩罚最重的神教,下头人可以这样随便数落教主了?而且数落的还是那神一般qiáng大到恐怖的人物。
他又不敢出口置疑什么,只得满头大汗地应是罢了。
狄九自然无心去同qíng这些可怜的小人物不知如何自处的痛苦。在这些人诚惶诚恐的招待下,大大方方,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坐着喝了口茶,歇了一会儿。看着齐皓还没能脱身回来,舒放又一直诚惶诚恐陪在身边,心中忽然有些烦燥。
以前经过几处分坛,他都可以从容地运用一切心机权术,不着痕迹地收服每一个可用的人才,然而现在,忽然间感觉,当初费的那番辛苦,都不过是笑话罢了。
眼前这个舒放,也算是分堂的jīng英了,同他亲切地说说话,漫不经心地聊点他的经历和功劳,让他为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天王,居然记得他这么个小人物而深深感动,这本来是即不费力又好处多多的行为。
可此时狄九却只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和焦燥。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站起来,去看傅汉卿。
虽然他事先说了不用,但舒放还是安排了人,替傅汉卿换了房间。所以狄九找到傅汉卿时他已经躺在了整个振宇武馆最大最豪华且拥有最舒适柔软大chuáng的房间里,身边当然也不例外的会有一堆服侍的人。
狄九照例挥挥手,把闲杂人等都从眼前驱走,在chuáng边坐下,低头看着睡得好不香甜的傅汉卿。
这个幸福的家伙,估计一边做着美梦,就由着下人给他刷洗gān净,换了温暖舒适的衣裳,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因为头发刚刚洗过,还带着湿意,这样睡觉容易着凉,狄九刚进来时,正有两个侍女,拿了gān燥的手巾,替他揉搓头发,以便加快长发的gān慡程度。
狄九这时见他长长的头发都从chuáng上散了开来,想到刚才侍女的动作,也很自然地信手抓了一把。
刚刚洗过不久,半湿润的头发,抓在手里,特别柔顺,特别舒适,指掌间那种带点湿意的滑贴,让狄九有些意外的地扬扬眉,看看傅汉卿那已经洗得gāngān净净的脸。这个家伙,其实长得还是很英俊,让人见之可亲的,只可惜睡觉时那副傻样子太破坏形象了。
原本心绪沉重的狄九不知为什么笑了一笑,左手闲闲托起傅汉卿的头发,右掌虚张,徐徐覆过,掌心轻柔地涌出一股炽热的气息,如此反复几次,傅汉卿的头发,也就自然gān透了。
狄九也没想到这火焰掌除了打人之外,居然还能用来快速gān燥头发,自己也颇觉有趣的笑了一笑。
大概即使是在梦中,傅汉卿也觉得有这么一股暖流袭来甚至是舒适,现在忽然暖气没有了,便不满得双手乱抓起来。
狄九正好在出神,没能及时躲避,自己的手被傅汉卿一把抓住,他才一愣神,就觉被拉得向前一倾,再定睛看时,自己的右手已叫傅汉卿拉到怀里,当宝一样搂着了。
狄九哭笑不得,估计是掌心那还没有褪尽的热气,让这个睡觉都不会忘记发傻的混蛋把他的手当成暖炉来用了吧。
看着这个睡得一点不知道人间烦恼,无限心满意足的家伙,满脸那傻乎乎的笑容,狄九又是没来由地眼红心热,怒向胆边生,真不知道这种人活着到底有什么追求,有什么期望。
他恶狠狠看着傅汉卿,几次想把手抽回来,不知为什么没有抽,忽得心头一动,俯身凑到傅汉卿耳边,运上摄魂音,用轻柔的声音问:“阿汉,你现在人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这段日子他也算是掌握了傅汉卿的xing子了,用这种方法,只要不涉及小楼的诸事,不问那些个让傅汉卿敏感的问题,基本上是百问百答的。
果然,警戒线没有被触及的傅汉卿是非常好骗的,他模模糊糊地道:“让狄九快点篡我的位吧。”
狄九一震,整个人愣在chuáng边,这一刻,他心中掀起了何等惊涛骇làng,这一刻,傅汉卿的梦中之言,对狄九有多大的冲击,天地间,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然而,就这么一呆一怔之间,傅汉卿在睡梦中却正好梦到了极香极大的烤猪蹄,自自然然抓起怀里那只手,流着口水,用尽全力地啃了下去。
第二十六章 神秘事件
齐皓做为修罗教资历最老的分堂主,苦活累活免不了是要硬着头皮上的。虽然也很想和其他人一样,就这么一直目瞪口呆地站下去,却又不得不先行收拢恍惚迷乱的神智,一边急匆匆吩咐舒放带上人去招待教主和天王,叮咛他切记不可失礼,一边赶紧着收拾善后。
把那帮可怜的上门踢馆的高手一一从迷乱中叫醒,笑容可掬地问他们是否对振宇武馆的实力还有疑问,是否还需要把刚才那位高手请出来和他们过过招。毫无意外地看着一个个高人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套话都没空说一句就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跑了。
更丢脸的是,他们带来的弟子,有一半乖乖跟着师父们灰溜溜逃了,有一半,直接就赖着不走,哭着喊着说受人愚弄,错投武馆,如果齐馆主不允许他们弃暗投明,投入振宇武馆,学习真正的绝世神功,他们就永远不离开。
采取的方法,或是说要跪死门前,让你吃官司,或是赖死你们武馆,让你包吃包住还收不到学费,赔死你。
在这种威胁下,齐皓让了又让,劝了又劝,全都无效之后,也就满脸无可奈何,但暗中笑破肚皮地吩咐手下,勉勉qiángqiáng,为了不弄出人命,为了体谅人家少年热血,想学有所成的愿望,就替他们登记接收了吧。不过,事先声明,这些徒弟们的师门归属权万一引发任何纠纷,振宇武馆不负任何责任的,他们所做的,不过是悲天悯人,不肯看别人白白赖死门口罢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学费照收,麻烦不管,出了任何问题,这批学徒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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