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番话jiāo待完,她已带着笑,一阵风地去远了。
傅汉卿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找萧伤打架?算了吧,反正狄九对于风信子那种老在四周瞎转悠的东西也早就习惯到熟视无睹了。
他只径自往自己的居所去,一边走一边想。
到底为什么要破坏我们呢?
到底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呢?
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越想越是头疼,算了吧,没准人家就是gān了坏事不承认,要故弄玄虚一下子。想穿了头也未必想得出什么说得过去的深意,还是先回去,大睡他三天三夜再说。
第八十九章 生灵涂炭
日子一天天过去,各地的状况都会有飞讯急报总坛。懒散的傅汉卿也开始主动追看飞讯了。当然,他注意查看的,大部份都是楚国的消息。
自方轻尘死后,楚国的状况越来越糟。少帝当殿发疯,王族权臣把持朝政,却根本无法号令地方,手握重兵的当权者们,不是割据自立,就是漠视朝廷,仅有几支仍在尽职尽责的军队,也独力难支,被秦国军队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到处是人心惶惶,到处是一片混乱,眼看着异国军队一步步蚕食着国土,眼看着朝中局面日渐混乱不堪,王亲们为夺龙椅仍在彼此厮杀,各地的豪qiáng,或官员们都知道好景不再,必须抓紧时间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人人都在拼命扩充实力,有人想借此乱世争雄,有人只想壮大自己以便自保,有人只希望乘着这一场大乱,搜括最多的财富。
不止是当权者疯狂,就连百姓们也狂bào昏乱起来了。
官府不理事,差役不管事,到处都一片混乱,所有市面上,米菜油盐布等生活必须品价格一涨再涨,甚至有价无市。
再加上有心人的窜掇,bào民哄抢事件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管是手握重权的官员豪qiáng,还是民间的普通bào民,在他们眼中,修罗教各处生意,各方店铺的富有资产,实在具有无比的吸引力。
人人都想乘乱赚一笔,个个都打着法不责众的念头想要发大财。
修罗教虽然有远比普通商家完善qiáng大的武力保护自己,打退普通的bào民倒也罢了。但是面对官府的压力,甚至一些军队的威bī,就有些吃力了。
相比bào民们的肆意哄抢,官府的抢掠就文明许多,通常他们会客客气气把公文发到你手里,告诉你,现在国家正面临危难,希望你能捐助资产,帮助国家渡过难关。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是你不爱国,即然不爱国,将来秦人打过来,肯定会叛国,对付将来的卖国贼,用点儿非常的手段,那肯定是合理的。
相比官府那软中带硬的所谓客气,手握重兵借机自立的武将们就比较直接了。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你们财富和实力必然成为所有人觊觎的对象,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还是好了我们吧。再说了,现在的局势这么乱,你们想安安稳稳做生意,继续假扮安善良民,是肯定不行的。如此乱世,正是英雄豪杰有所作为的好时机,你们修罗教不也同样心怀大志吗?何不与我们携手一搏呢?他日功成,修罗教的功勋我们是绝不会忘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他们不止要钱,还要修罗教分坛的所有jīng英弟子为他们所用,并美其名为,大家是合作伙伴,携手共创伟业。
只是,这种邀约通常不允许拒绝,否则的话,任你们在江湖上如何了得,人家随随便便大军踏过,多少基业尽成飞灰。
在这样的混乱之中,贫民百姓贱若泥尘,辗转哀号而无人看顾,死于饥寒,死于bào乱,死于哄抢,死于缺医少药,死于所有社会失去正常秩序后会发生的一切苦难之间。
而富家大户也难幸免,应变慢的,被人抢掠一空,几代辛苦,化为云烟,应变快的,赶紧掏出大把身家去投靠效忠某方势力,虽说家产可能最终只剩下十分之一,但到底还是保住了一家大小的xing命安全。
官员们红着眼拼着命搜罗财富,差役们积极努力地争夺利益,将领豪qiáng们,一心只要巩固势力,打击竟争者,再没有人出面管事。无论如何烧杀掳掠,都不会被处罚,不会遭捉拿。
于是,由抢掠发展到jianyín,发展到纯为发泄的杀戮,发展到四下放火,局面也更加混乱到不可控制。
往日最繁华的城镇,如今处处有焦土,极目望去,四方都有浓烟烈火。所有的门窗都牢牢关死,里头还用重物抵住。百姓们除非吃光了家里最后一粒米,一滴水,否则绝不出门。而妇孺之辈有很多更是宁可饿死也不敢上街。
街市之间,时闻垂死者呼救乞怜之声,偶有匆匆来往之辈,必不肯多加理会。
从城镇,到旷野,都常见无名之尸无人收顾。
在这样的混乱之中,人们迫切地需要一个qiáng有力的政权,重建旧有的秩序,而那政权来自何方,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民间甚至开始有人传言秦军如果打过来了,一切也许就会变好。听说秦国的主将是个很爱惜子民的王子。
虽说,这种种流言极有可能是秦国的细作故意散布出来的。但民心已散乱至此,谁又敢指望,秦军打过来时,这样的百姓能誓死帮助军队抗敌。
于是军队战志更消,将军们官员们,更急于控制更多的财富,更多的壮丁,更多的武力,不管将来怎么样,手中拥有的实力越多,打天下也好,谈条件也好,筹码也就越多了。
于是,百姓就越加灰心,越加反感,旧有的秩序越发溃败不堪。
这样的恶xing循环,已是愈演愈烈。
即使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总坛,看着飞讯上的字字句句,大家也都有心惊之感。
到处都有人发国难财,到处都有人乘火打劫,真正的大侠们,义士们,江湖上的那些正道人士们,都象死光了一样,再不见半点踪影。
身逢乱世,各大门派都急于招回所有的门徒,聚齐最qiáng的实力,以求自保,实在找不出几个人,真能不扫自家的门前雪,跑出来管其他老百姓的疾苦。更何况,在这种举国惶然的灾难之前,一人甚至一派的力量,也实在微小得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修罗教虽说没什么侠义之心去解民倒悬,倒也不至于乘这个机会去发财取利,此刻所图,也无非就是自保罢了。
现在楚国的局势如此混乱,大家虽相信狄九的能力,多少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狄九也寄回过几封飞书,其间语焉不详,只淡淡几句话说状况虽然不好,他还是可以处理的。其他的闲杂言语一概没有。
好在时局虽然乱到这个地步,萧伤的风信子,还是能勉qiáng传回一些详细的信息,让总坛这边确切了解狄九的许多作为,大家才能略略放心。
每天开的例行会议,第一件事就是看是否有从楚国传来的最新消息,然后才商量教务,把诸事处理妥了,有时候大家也不会立刻散了。倒是懒洋洋坐着喝喝茶,聊聊天。
说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啊,讲讲今年教里的收成分红有可能达到什么样的数字啊,推算一下各自的腰包,最鼓的那个是谁啊。骂两声狄九这家伙,太过自行其事,出去几个月了,写回来的信,从来就是qíng况虽不好,万事有我在,啥细节也不说清楚,根本不考虑大家的心qíng啊。
最恶劣的是,不体谅大家的心qíng也就罢了,居然也不顾及一下教主的痴心,也不肯寄几封说私话的信回来,连在公事的信里提都不肯提教主一句……
通常说到这话题时,傅汉卿是绝不会害羞的,反而大大方方说:“我是很想看他的信,我也很关心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又做了些什么,不过,我对他有信心,难道你们不相信他有能力处理那些问题?至于写qíng书,说私话……你们真认为,他是会写那种信,说那种话的人吗?如果他真写qíng信给我,如果他真的把所遇上的一切,全都详细记录,仔细说明,只怕你们才会吓得没办法安安稳稳坐在总坛吧?他是天王,不是记录员,你们不要老苛求他。你们不是派了一堆风信子在他身边,连他一天喝几杯水都能查清吗?不要再怪东怪西行不行?”
瑶光气得拍桌子:“你就不能有点正常的反应吗?你就不能象普通人那样害羞一下,难堪一下,尴尬一下,好让我们有点成就感吗?至于我们才偶尔说某人半句不好,你就唠叨一大串吗?”
傅汉卿笑嘻嘻道:“你们不说他的坏话,我自然也就不多嘴了。”
“好。我忍你。”瑶光做个忍气的表qíng“我怪天怪地怪楚国怪方轻尘,再不敢怪他了,行吗?”
傅汉卿有些郁闷:“你怪方轻尘做什么?”
“不怪他怪谁?爬到那么高的人,怎么说也该有点心胸,有点智慧吧,至于为那么点小事,要死要活去剖心吗?他死了倒轻松,可怜我们损失有多大……”瑶光气哼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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