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小楼传奇_老庄墨韩【5部完结+前传】(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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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姑仍是低了头,低低地嗯了一声。再不用相亲了,再不用想着嫁人了,再不用手足无措心惊胆战了。只是,终究还是要让容大哥继续替他cao心劳神,将来他就是要走,都要为她放心不下……

  这个傻丫头,在他的面前,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透明似的。

  容谦用剩下的那只手按着桌子借力,有些艰难地站起来,笑话她:“傻丫头,不嫁就不嫁了,算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是我们兄妹,这样相依为命一辈子好了。”

  青姑一震,抬头:“容大哥,你……你不会走吗?”

  “谁说我要走?你整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容谦微笑:“天下不是人人都象你这么笨,肯让我这么白吃白喝的。”

  青姑望着他,忽然怔怔落下泪来。

  容谦早有准备,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你也不用太感动。我这样的身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

  “容大哥……”青姑哽咽着打断了他。

  “傻丫头,你一日不嫌我碍事,我便一日和你作伴。只要我活着,总不会抛开你不管。你这么笨,这样容易叫人欺负,我要是不在旁边看着你,怎么能够放心。”

  青姑忽然大哭起来,轻轻依到他肩上,眼泪刹时间染湿了他的青衫。

  她从来不曾奢望他不会走,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真的可以有一个不离不弃的人。这样巨大的惊喜砸下来,叫她手足无措,心中一片空白,只有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一直往下掉。

  容谦在她靠过来的这一瞬,咬牙努力站稳才没被她无意中给撞得跌坐下去。为着自己如今弱不禁风的身体哀叹一声,他到底还是伸手,在她肩上轻拍。

  这个傻丫头不知道,历世历劫,除了生身父母,从来没有人象她这样,一无所求地善待过他。

  这些日子,一起朝朝暮暮地过了,为着他偶尔不用拐杖也能走几步路,为了他渐渐也可以提起一些略重的东西,他身体这些些微的好转,都让她笑得整日合不上嘴。

  为着她生意渐渐好起来,脸上渐渐有自信的光彩,待人接物渐渐从容慡朗,曾经的yīn影一点点从她眉眼间褪去。他也总是暗中感觉欣慰。

  风劲节飘然而去,方轻尘那家伙却迟迟不来,但是他丝毫不曾焦躁过。这个残破的身体这样留在人间,自然是要受些煎熬。只是……浮尘幻世,于他不过弹指一瞬,就是尽此五十年岁月,能陪伴一个真心相待之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更何况……

  他微微一笑,宽大的手掌,轻抚在青姑的发上。眼神却渺无尽头,穿过竹楼纸窗,遥遥飘向京城。

  唉,他也回来了。当初这一张庞大的qíng报网,他是花费了多少心血才织起来的。安无忌这小子在秦国潜伏了这些年,现在就这样抛弃了身份跑回来,那边的网等于是废了一半,实在是……让他没法不ròu痛。

  方才安无忌在楼下大呼小叫的要茶水,他听着还不敢相信,从窗fèng往外偷偷看了看,还真是他。郁闷。

  容谦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唉,小家伙的根基还是太浅啊。毕竟是少年亲政,威望不足,所以燕国看似国泰民安,实则隐患重重。尤其是,作为一个真正的而不是傀儡的皇帝,他身边能用的人,还是太少。现在居然连安无忌也不得不被召回来帮封长清分担压力。这混小子,当初怎么就不肯再忍耐一两年呢……

  转念又一想,进京述职虽然急迫,但安无忌也不必这样匆忙。他应该是还带了什么重要的消息给燕凛。

  秦,燕,楚……轻尘……

  容谦心里呻吟了一声,忙忙地打断了乱飞的思绪。现在你可是个死人啊,废人啊,你在等人,在养伤,在养老……没事找事你这cao的都是哪份闲心?

  安无忌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茶楼下那一声吼让某人磨了多长时间的牙。他快马加鞭,直入京城,在御前总统领封长清府外前下马,自偏门递入一方令牌后,便悠然等候于门前。

  未几,便见封长清长笑而出:“无忌,你居然来得这么快?我正念叨你不知何时才能赶到呢!”

  安无忌慡朗一笑:“小人哪里敢劳烦总统领亲自来迎。”

  封长清大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去你的,想的倒美。哪个迎你。我是要带你直接进宫面圣。”

  安无忌愕然:“喂喂,好歹先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吧。这样入宫,太过失仪了!”

  “用不着,陛下正急着等消息呢,你先去御前回完话,回来后我给你十天假,由着你玩遍京城,爱去哪儿去哪儿,想见谁见谁。现在你别想跑。”

  封长清话音未落,已有下人牵了他的马过来,他翻身上马,瞪了安无忌一眼:“还愣着做什么?”

  安无忌苦笑一声,嘟哝着上马跟随。十天假?你真会给我?这会儿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第五十四章 风言风语

  有封长清的引路,皇宫大内,一路畅行无阻。燕凛很快就在御书房接待了这个多年潜伏异国的出色密探。

  早在容谦主政之时,便建了行人司,专门培训各种暗探,散布诸国。安无忌很早以前就被容谦扔到秦国去了,那时候燕凛还是个小屁孩儿,他的身份又是见不得光,所以这次他和燕凛竟是君臣初见。

  安无忌在外面随xing惯了,未失那种游侠自在的豪xing,首次面圣也不执虚礼,一拜之后,便直入正题,报告燕凛要他打探的消息:

  “陛下,兰嫔不是病死,而是受尽凌nüè而死。秦王自收到楚国国书后,就一直焦燥不宁,每日饮酒大醉,借打杀宫人出气。兰嫔的尸体葬入皇陵,属下无法验尸,但是臣重金贿赂了负责收尸的太监,据说兰嫔断气之时,身无寸缕,体无完肤。”

  封长清怒道:“兰嫔虽出身寒微,到底是我大燕皇后之母。秦王如此做法,置我大燕于何地?”

  安无忌摇头道:“秦王当时酒醉失智,却不是有意轻慢我国。他以急病为兰嫔发丧,再用公文通报,也正是要给我们一个jiāo待。至于我们大燕准备用何种态度应对,这就要看陛下的打算了。”

  此事的确有些棘手。如果燕国有心攻打秦国,这倒是一个极好的借口。可是燕凛主政未久,根基未固,现在并不是掀起大战的时机。既然不yù与秦开战,那么发国书责问那些,也就不必提了。他们难道能要求把入葬皇陵的妃子给挖出来验尸?没有证据,这种责难,秦王只需要一封回书,就可以推脱得一gān二净。反而让燕国难堪。

  所以,此事的真相不能不查,现在查出来了,却也难以追究。

  燕凛对此很清楚,所以也不焦躁,只是淡淡道:“秦王在公文之外,倒是还附了一封私信给我,说是乐昌年纪尚小,骨ròuqíng深,为免其伤心,劝朕不必对她提起。以后他自会派人仿兰嫔的笔迹口吻,照常给乐昌写家书。”

  封长清心下不耻。这种事qíng都做过了,还想着要瞒下来,好让乐昌继续死心塌地为他出力。

  安无忌心中则是一动:“陛下,请恕微臣造次。但是若是陛下将此事私下告之皇后,便可绝其恋秦之心。陛下只需嘱咐皇后时机不到,暂时令她不要宣扬,亦是……”

  一箭双雕之策。

  可是不待他说完,燕凛已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乐昌是朕的妻子。”

  安无忌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果然是做密探做得太久了。大概是已经是习惯了考虑成败得失,他竟然完全忘记了设想,秦燕的这段政治婚姻中,可能尚有几分真qíng。

  他垂首默然不语,心中也并非没有腹诽。

  燕秦双方合议联姻之时,秦王并没有多么看得起燕凛。所以当初议定嫁给燕国的乐昌公主,出身是最低的一个,年龄是最小的一个,而且她的出嫁也拖延了许久,直到这一批公主都送走了,才轮到了她。这些随乐昌而来的那些宫人内侍,不用说,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十之八九都是身负“使命”者。

  本来只要两国不扯破脸皮,这种事,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了。然而,如果身为他们保护伞的乐昌,自己同这些密探过不去,要将他们慢慢收拾掉,那却是容易得多。这个哑巴亏秦国只能吃下来,而且这些人的xing命,也是对兰嫔一事极好的报复,有了这个结果,燕国也就不失尊严。

  但是,燕凛竟然不肯。他要保护乐昌,保护他的……妻子!

  燕凛看得出眼前两人的不满,但是他却不认为自己有错。她是他的妻子,他怎能在她面前渲染她的丧母之痛,只为自己拂灰掸尘。她身为是大秦的子民,他怎能迫她与国为敌,辗转反侧。她是秦王的女儿,他怎能bī她天伦反目,一生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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