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小楼传奇_老庄墨韩【5部完结+前传】(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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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么,一旦互相之间熟悉了,真成了朋友,对方长什么样,自然而然就不那么注意了。美女的手帕jiāo不会天天看着她流口水,而安无忌对着青姑这个丑女,两人这么熟了,恐怕也早就想不起来青姑的容貌如何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青姑比他能打,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罢了。这个挨打的yīn影,太深了点。

  象安无忌这种人,做的是密探的营生,一辈子都在跟人斗智玩心眼,越是美丽越是聪明的女子,在他看来越是应该要绞尽脑汁应付的对手,真要娶妻相伴,怕还真是要青姑这一类相貌乏善可陈,心xing纯朴的女人,才能让他放开心怀。

  只不过,男人嘛,心理上总是不能接受女人比自己更qiáng更能打的。那逆反心理是理所当然啊。其实就凭他一看青姑奔走,便一点也不考虑挨打地追过去解释,就可以看出,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将青姑当成伙伴朋友来关怀了。

  不管怎么样,能有这样的开头,已经很难得了。他就算不会推一把,也绝对不会故意拦着。

  其实,安无忌也实在太多虑了。刚才的话,放在别人身上,当然伤人,可是青姑听了,怕是不会受什么心理打击的。

  安无忌对于青姑的过去毕竟不了解。一个从小就被人当成扫把星,一天被人骂无数回残废,霉气,在全村人的敌视鄙夷下慢慢长大,然后,还可以顶着那么多敌视和攻击,一点点拾回自信,慢慢自立自qiáng的女人,哪里这么容易就会被伤害。

  小时候,她的亲生父亲都可以拿着棍子醉熏熏地骂着灾星追打她,她的叔叔可以毫不留qíng,用最难听的话来rǔ骂她,赶她出家门,连村子里的小孩都可以围着用泥块打她,用最刻薄的言词羞rǔ她,把骂她的话编成歌,天天唱。而在救了容谦之后,什么不要脸,yín妇,这一类最难听的话更被人说过无数回。

  从这种苦难中挺直腰走下来的女人,岂会被安无忌那么轻飘飘一句话给伤害了?

  到目前为止,青姑对安无忌也不是没好感,但到现在基本也就是视做朋友,还不至于如小女儿一般,动辄为男人的一个表qíng,一句话就,伤chūn悲秋去。

  青姑的奔走,实际更多是因为惊惶。

  她只想着替容谦安家立业,却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残疾貌丑的女子可以成为别人的妻子,所以也从没考虑过自己也该成亲。

  安无忌说不娶她,在她看来,倒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忽然间听到一个男人提到和自己婚姻有关的事,立刻就慌乱起来,安无忌一瞧她,她当然是即刻吓得转身便跑。

  安无忌哪里知道这其中qíng形,自是颇为惭愧内疚地一路狂追。

  以往在茶楼,总是安无忌跑,青姑追,这一回,在国公府,却是改成青姑在前头跑得飞快,安无忌在后面拼命追了,一边追还一边喊。

  偏巧着,这时候,燕凛也在乐昌的支持下,下定决心来了国公府。

  国公府的下人全是宫中安排过来的,在王总管的细心安排下,看门的,几乎全是认得燕凛的人,一见燕凛来了,立马跪下一堆。

  燕凛摆了摆手,让大家起来,别行礼呼叫,径自熟门熟路往里走。一路上下人要跟随服侍,他只问了问容谦在哪,就挥手让大家散开,不用跟随也不用传报了。

  才往里走了三道门户,就见前头院子小门处,青姑一头撞进来,一抬头看到燕凛,本来已经很慌,看到这个自己害怕的皇帝就更慌,一转头,又重新钻出门去,换了个方向飞跑。

  燕凛莫名其妙摸摸自己的脸,我很凶吗?我长得很难看吗?至于把这姑娘吓得一次比一次厉害吗?

  他这里还没回过神呢,就见前头院子里,安无忌大呼小叫地由远而近:“青姑娘,青姑娘,你听我说……”

  他只顾着追人,燕凛身边又没几个随从跟着,双方还隔着一个院子,只有一道小门相连,他居然愣是没注意到燕凛,只管直勾勾盯着刚才青姑跑的那个方向——

  “青姑娘,你听我解释,我不是说不娶你……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个,我不是说你不好……”

  燕凛看得目瞪口呆,嗯,安无忌真不愧是江湖出身啊,做事可真豪放大胆,愣敢在堂堂国公府追着人家小姐这么大喊大叫啊。

  难道这就是乐昌说的,在乎一个人,就要大声说出来吗?

  一时间,燕凛对安无忌的钦佩,如huáng河之水滔滔不绝,很觉得自己应该努力向他学习。另外一边还摸着下巴想,看来安无忌和青姑的关系密切,是确定无疑的了。这件婚事,可真是十拿九稳的佳偶良配了。

  皇帝想得得意起来,仰天大笑三声,大步就向前走去。

  乐昌说,想要为他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想要对他说什么,就大胆去说。

  容相,那个他看得至亲至重之人,就在前方那小小的院落之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今昔何夕

  容谦也没想到,燕凛会不经传报,忽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微微一惊,才要起身,燕凛却已经赶紧把手里的大果盒子放下,直接在他身旁坐下,免了他行礼的麻烦。

  “今天江南刚贡上来几样新鲜果子,皇后说十分可口,且能润脾养身,便提醒朕带来给容相尝尝。”

  他这话说得飞快,眼睛四下游移,都不大敢看容谦。刚刚还下定决心呢,这会子莫名地就又慌张起来了。

  容谦想起刚才这位英明神武的年少皇帝,自己亲手抱着个大果盒子,献宝也似跑过来的样子,就觉好笑。

  轻轻打开jīng美的果盒,看着里头一格一格,分开搁着几样千山万里,驿马急送来的水果,旁边折压着两块绒绣手巾,搁着一把jīng巧的小银刀。

  这些小巧,红艳,水嫩清香,形色俱美的果子,在这个连机动车辆也没有更没有冰箱冷藏技术的时代,却是要费下多少人力物力,方能送入了京城来,还保有如此的活气清鲜。实在已经可说是无价之物了。

  容谦微微一笑,伸手随意捏起一颗红果放在手心,食指中指夹了银刀,微微用力,切开。

  松开银刀,拉起燕凛的手,将一半果子留在他的掌心。容谦笑道:“陛下不介意陪我一起尝尝吧?”

  燕凛怔怔地将果子往嘴里送,舌下甘甜,却又茫然不觉。心头润澈,却又略带仓惶。

  看着他的样子,容谦实是觉得很有趣。舌间果味清甜,心中欢喜畅然,不觉笑道:“皇上还记得吗?你小的时候,宫里但凡是有什么好东西,总要先送一半到相府来。各地有贡物献上,你总爱拖了我去先挑一遍,然后才肯收起来。”

  燕凛心中一动,脸上也有了遥忆之色:“那时宫里厨子有新菜色,外地有特色好吃的贡上来,我总要容相陪我一起先尝试一番的。”

  他低头,定定看着容谦又切开一个果子,往他手里送,莫名地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欢喜。

  “那时候……容相也是这样照料我的。”

  他徐徐抬头,目光慢慢凝定在容谦脸上。

  依然是温柔的目光,依然是淡淡的微笑,然而,又分明是不同的。

  那些柔和,温暖,并不过于外露的快乐和欣慰,清清淡淡,却又让人决不会认错。

  莫名的,燕凛心中就温柔欢喜起来。

  乐昌说,爱护一个人,就是该努力为他做一切他想的事,只要能让他稍稍高兴些许,自己就无限满足。

  那么,他真很渴望,很渴望,去为他做得更多。

  “容相,我刚才进来时,看到安无忌正在四下追着青姑娘,靖园告诉我,他们之间,qíng义颇为相投。”

  容谦自是知他想要提起安无忌与青姑的婚事了,不由得莞尔一笑,将银刀放下,手巾递给燕凛一块,方才自己也取了那绒绣的手巾,擦净了手。

  皇帝的赐婚,是只有贵介重臣才可以享有的荣耀。就凭着安无忌这么个不高不低,往京城人堆一里扔,立马找不着的官职,哪里来的这份光彩,说穿了,不过是燕凛给他的面子罢了。

  “青儿与无忌倒有些相投,只是这男女之qíng,还是顺其自然为妙,我们不宜cha手太多。若是有缘,无忌自然会对我提起此事的。”

  其实青姑的终身大事,又何尝不是容谦一块心病。

  到目前为止,除了他自己之外,也确是只有安无忌与青姑较为亲近。但青姑在自己的事上,素来颇为迟钝,而安无忌目前,也还没有啥明显的qíng怀萌动迹象。这种事,暗中促成就好了。否则本来有机会发展一段感qíng,莫名其妙冒出个皇命赐婚,变成硬压下来的责任,只怕好心反而办了坏事。

  更何况,安无忌gān的是密探工作,本是越不受人注意越好。青姑更不适应上位者的奢豪气派,天子赐婚这种荣耀,于他们来说,未必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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