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容相……你为此却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本来这整件事,除了你太胡闹,太不爱惜自己,也没什么大问题,结果弄成这样,你觉得,问题是什么?”容谦沉声问。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心我心
“本来这整件事,除了你太胡闹,太不爱惜自己,也没什么大问题,结果弄成这样,你觉得,问题是什么?”容谦沉声问。
“因为我……”燕凛觉得,一切自然都是因为自己不好,然而,如今被容谦这么一下评断,倒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容谦长叹:“因为,我们都过于在意对方,却用错了方式。我们都在努力保护彼此,却从来没想过沟通和理解。我们都是在想当然地做出决定,却从来没有真的去问过对方的意见。”
燕凛微微一震:“容相……”
“你心中一直介意那晚被rǔ之事,却一丝也不肯在我面前露出来。我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却也是一句话也不肯透露给你。我们待彼此自然是好的,只是,这种好的方式,一开始就错了。”
容谦轻叹:“我能怪你什么呢。我从来不曾对你坦诚过,又怎能责备你瞒着我私下的一些小盘算。说穿了,这件事,不过是yīn差阳错,我们都没有了解清楚对方的qíng况罢了,这也算是老天给我们的一个小小警示吧。”
“可是,这个yīn差阳错,却毁了你……”
容谦挑挑眉:“你觉得,我是可以被伤痛给毁了的?”
燕凛自知失言,急忙摇头。
“我只是重伤了一场,却认清了我自己的错误,并且正在尝试弥补和改正。我失去的,真的就比我得到的更多吗?”
容谦笑道:“我失去了什么,健康的身体?说穿了,这身体早就不健康了,现在不过是更糟一点而已。我不能再动用武功了?我又不用去卖武求生,也不必借武自保,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小心一点自己的安全,根本也没有动武的机会。”
他凝视燕凛笑问:“你为什么待我好?你为什么会关心我,敬重我?难道是因为我的身体比别人好,难道是因为我的武功好,能帮你杀人?”
燕凛只觉眼中酸涩,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呐呐地想要回答,声音却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容谦却似比他更能明白他想说什么:“你待我好,是因为我是你的至亲之人。我权倾天下,纵横无敌之时,你敬我爱我。我退出朝堂,软弱多病之时,你会更多些关怀,多些担忧,但敬我爱我之心,从来不会变。我待你好,是因为你是我教养大的孩子,你是一代名君,天下称颂,我自然欣慰快活,爱你护你。你是个莽撞少年,任xing使气,闯祸胡闹,我生气,恼怒,骂你,揍你,可是,打过了,骂完了,爱护你的心思,也是一样不会改的。”
燕凛静静地听,忽得慢慢伏下身,额头靠在轮椅的扶手边上,久久地不动。
容谦低笑:“还想不通?”他轻轻伸过手,慢慢地抚在他的肩前上:
“古人总说,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这话虽有些偏颇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勇于承担责任固然是对的,可万事都将责任全扯在自己身上,就有些偏执了。你实在是心思太重,只是你变成这样,却还是我的过错。我当年的事,给了你太多的yīn影压力,所以,你凡事总爱自责自拷。其实……说起来,当年,我的行事,也不是完全没有过错的。你一直不曾怪过我,怨过我,敬爱我之心多年不变,倒是我的造化了。其实……”
他凝视燕凛,眼神温柔:“其实你待我,远比我待你要宽容得多。”
燕凛愕然抬头,因为吃惊,眼睛都睁大了。
容谦叹气:“知道当年真相的,都只道我一番苦心为了你,可是,这番苦心,却也累了你受了多少年痛苦折磨煎熬,而当时,你还是一个孩子。”
“容相,你是为了我好。”
“为了你好,所以全不顾你的意见你的想法,为了你好,所以独断专行地安排一切,为了你好,所以一步一步,把bī得你不得不对我痛下杀手……燕凛,知道真相后,你从来没想过要怨恨我,而只是一直责备你自己,你待我之心,如何比不得我待你之心。”
燕凛低下头,轻轻道:“其实,不是没有怨过的,只是……”
只是,所有的怨恨,比不上牵挂的万分之一,所有的不满,比不得思念的一分一毫……
“看,我们都一样。即使是对我们最亲近最爱护的人,有时候,也会有一些负面的qíng绪,会怨,会怪,会误会,会责备。但是,最后,我们都不会放纵自己迷失在这种错误的qíng绪中,我们会更懂得爱护,更珍惜qíng义,更在意彼此。”
容谦轻笑:“你偶尔对我有一些不满,有一些怨怪,本来就没有什么奇怪。人与人在长久的相处中,纵然是亲如夫妻父子,也一样会有矛盾争执的。然而,真正的亲人,绝不会为了这偶尔生起的一点yīn暗心思,而去伤害彼此。更加不会象你这样傻得一直以为,你是在伤害我!”
燕凛愣愣地望着容谦:“难道,容相,你对我也曾……”
“当年我为什么把你打得哭爹喊娘,还不是因为生你的气。这次我为什么明明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真qíng,却一直没有开口问你?还不是我也同样有心结,我也同样耿耿于怀?”容谦有些自嘲地一笑。
“你看,我也和你一样,会任xing,会犯错,会胡闹。但是,我已经克服了心结,并且努力在改正。燕凛,你呢?你不会让我失望,是吗?”
燕凛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间伸手死死抓住容谦那正轻轻抚在他肩头的手臂,他抓得是那么地紧,让容谦已经感觉到了臂上的痛意。然而,他只是微笑道:“以前,我们彼此相处太过小心翼翼,都只想着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却把所有的烦恼不足小心地隐藏下来。这是客人主人相对的态度,哪里是至亲相处的方式。燕凛,以后……”
他的语气轻柔:“以后,我再不会用为你好,这样的理由来隐瞒你任何事。如果有些事,我因为一些苦衷,无法告诉你,那么,我也一定会坦然直言,而绝不借词推托。如果你对我的一些事,不明白,不理解,有猜疑,也不要再藏在心里,直接告诉我,好不好?我们不需要过于刻意妥协,刻意温柔相处,真有明显的意念冲突时,就是关起门来,痛痛快快争吵一番,也比qiáng忍着心里的不自在,尽力做出笑容来要好,燕凛,你答不答应我……”
“我答应!”燕凛的声音含糊地几乎有些不能分辨。
容谦也不去介意他声音里的哽咽,不去理会会眼中那过分闪烁的晶莹,只是轻笑:“再不放手,我的手臂又要再断一次了。”
燕凛一惊,慌得放手不迭。
容谦微笑着道:“看,这就是进步,换了以前,便是再痛,看你这样激动,我也是一定忍着什么也不说的。”
燕凛脸上微红,轻轻道:“我以前,是不是常做这种傻事,平白给你添了许多苦楚?”
“什么是苦楚?”容谦微笑。“你不在我身旁,你不会为我失态,才是苦楚吧。你……”他伸手,慢慢地抚过燕凛那被他弄乱的长发。
“你自寻烦恼,不肯放过你自己,才是我的苦楚,你把自己bī到那种地步,才是我的苦楚……”
听他语气有异,燕凛先是一怔,随即了然:“容相你知道了?”
容谦轻叹:“为什么一直用药染发,你的头发怎么了?”
燕凛本想答没什么,只是多白了两根头发,只是看容谦那样沉静的眼神,心中莫名柔软一片,竟是断然不忍骗他:“只是白了一大半,我怕惹得满朝非议,所以染了。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碍着什么的。”
容谦欣然一笑:“你没有虚词安慰我,我很高兴。只要你自己能放开你自己,不再纠结苦恼,发黑发白,我也不与你计较。你若不想我看,我也不会bī你一定要把药水洗了,只是……你以后不许再用安息香……”
燕凛也不想追问容谦为什么知道安息香的事,也不想解释,使用安息香的种种bī不得已之处,只是轻声答:“好!”
“好。那以后,你就住在清华宫,我要好好看着你,每天不睡足三个时辰,你连早朝都可以省了。”
燕凛大惊,简直有些不能置信。容相一直在教导他做一个名君,不能耽误国事,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啊。
容谦被他这傻样子惹得笑了起来:“作为大燕国的臣子,我想要一个名君,可是,做为你的老师……小傻瓜,我更心疼我的孩子。我想要守护这个国家,这些百姓,可是,我更想守护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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