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旭飞不能纵容自己想下去,只勉qiáng打起jīng神,摇摇头,问到:“你们这一路过来,军qíng如何?”
祁士杰简单jiāo代了下方轻尘是如何安排他们绕过了后面埋伏着的那五万卫军,如何惑的敌,如何烧的粮,秦旭飞皱了眉:“燕军粮道未断,应当不担心粮糙被毁,却是为何乱了阵脚。”
“方侯she了一箭给燕军主将,箭上有封信,提醒他们,自jiāo战以来,秦王的本部人马,一直在保存实力,目前秦王手下,最少有二十万将士,正在后方急赶过来,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估计那燕将是相信了,所以不敢同我们硬拼,徒耗实力。”
秦旭飞初是一怔,随即心中豁然开朗。自家大哥的想法,虽然太卑劣了些,太如意了些,从他那个角度来看,倒也不能不说是好打算。怪不得他会不顾后果地出卖他,原来,是指望在后头安排上这么一手么。
“方轻尘却是如何得知?”
祁士杰汗颜一笑:“当日在颖城,问过我们所有战事细节,看完全部军报地图后,方侯就说出这个判断,我们也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当时……”
方轻尘当时是毫不客气地白了众人一眼,慡快地答:“猜的!”
看看祁士杰的表qíng,秦旭飞就能猜出怎么回事,叹了口气:“我实在不如他多矣。”
祁士杰很是有些傻眼。关于秦王那支奇兵,方轻尘当时的判断,他们这些将领,包括柳恒在内,都只是半信半疑的,只是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一线希望,寄托在方轻尘的猜测之上。偏偏燕军的主将却会信,会信到立刻撤兵,而自家殿下只不过听了片言只语,却也立刻推算出了同样的前因后果。
既然说起了方轻尘,秦旭飞倒是终究有些忍不住:“我们现在忙得脚不沾地,他倒好,什么都扔下不管,自去安睡了。”
祁士杰听这话头倒是埋怨,语气里却是一点怨怪的意思也没有,虽是心qíng沉重,却也暗自有些好笑。只是也不敢真驳他,嘴里低声道:“方侯原是早就将许多事都jiāo待下了的,只是他身子不好,不能长久撑着,本也应当休息。”
祁士杰忍不住抓了抓头:“这些话,方侯原也是要我转告殿下的。方侯说,殿下只管先安心在这里整军,让军队好好休息一阵再说,任那三国联军去跟从京城来的大军斗个晕天黑地,咱们尽管看热闹,后面埋伏的卫军咱也不必多理会,那一支乌合之众,没了联军的支持,翻不起làng来。我们就在这里休整,等柳将军那边稳住了大局,带了人马过来会合,顺便把一路所过的关卡城哨,全都以秦王不义的名义劝降,凡敢不降者,立刻攻城。秦王把军队全调走,想用这些空虚的关卡来拖住殿下,如今却也正好便宜了我们。军心不在他那边,民心不在他那边,各个关卡又虚空,没多少兵力,根本拦不住我们的人。等柳将军的队伍到了,若是方便,就一举灭了那股卫军,若是不便,我们再派兵前后呼应一下。剩下的行止,就等到我们两军会合后再决定了。”
秦旭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方轻尘安排得……很好。
柳恒那里已经没了骑兵,全是步兵,速度自然是不会快的。要肃清不安定的力量,要稳定大局,更是要折腾上那么很长一段时间,那也是难免的。
自己所带的军队受了这么重的损伤,自是要慢慢休整,自是无力和京城来兵前后呼应的……
而那退却的三国军队,却定然会正面和京城那二十万军马厮杀一场。他们这三万人没有被拼完,相应的,联军的实力也尚在。方轻尘已经向对方示警,现在联军已有准备,不会再被偷袭,而是会反过来主动突袭京城来的秦军。结果谁胜谁负,秦旭飞心中也不是没有数。
实力?保存兵力,就是保存实力?笑话!只有没打过仗的人,才会如此算计。你保存下二十万兵马,以为就可堪大用吗?没有士气,没有血xing,没有目标,没有自信,这样的军队,顺风顺水之时也许尚可以大呼小叫,挥枪拼杀,一入逆境,一遭突变,可能如臂指使,顽qiáng不退?
第二百四十八章 拒人千里
秦旭飞心中百味陈杂。
联军一路劫掠而来,现在军粮不继,又发现中伏,已是无法沿原路返回。柿子捡软的捏,打散了那二十万联军,联军自己的实力也会严重受损,绝对不会回头和他秦旭飞手下的军队硬拼……
那支联军,会转道,会去京城。去那座jīng锐尽出,正是空虚可欺的京城。
一直以来,他不忍心做的,或是无法决断的,方轻尘却是眼也不眨一下,轻飘飘,不着痕迹地把局面经营到了这一步。
如此有利于他,还不让他受人半点指责。此人……真个是……
秦旭飞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轻声问:“你说他身体不适,那些难民也说过他的身体一直不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我也只是听难民说的,并没有真的亲眼看方侯发过病,倒是不太清楚。”
秦旭飞皱了眉,想了想,站起身:“我去看看他。”
“方侯说,他休息时,不许人打扰。”祁士杰忍了忍,还是小心地提醒:“这是方侯特地叮咛我的,想必这话也是说给殿下听的。”
秦旭飞听了这话,反是越发有些担心了:“我小心一些,不吵着他就是。”
话音还没落,他已自顾自起身出去。
祁士杰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不识趣到跟上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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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现在全军如此疲惫,方轻尘房外居然还有两个卫兵站岗。看了秦旭飞过来,自是恭敬施礼,却又小心地说:“殿下,方侯休息前说,他有夜梦杀人的毛病,不得他的召唤,不许任何人进去,否则出了什么事,可怪不得他。”
秦旭飞哑然失笑。当年他视方轻尘为生平大敌,费尽心机探查过方轻尘的一切资料,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位居然有夜梦杀人的嗜好。
“无妨,我也不是什么人想杀就能杀的。”
两个卫兵相视一眼,苦着脸说:“方侯还说了,任何人要是进去扰他清梦,他都要我们的脑袋。”
秦旭飞越发好笑了:“这就更无妨了,我马上把你们调去别处当差便是。几万人的军队,谅他也没处找你们。”
两个卫兵没法再拦,只得眼睁睁地任秦旭飞推门而入,又看他信手关了门。
好在秦旭飞倒也是君子,望望安睡在chuáng上,象是全然不曾察觉自己进入的方轻尘,只先咳嗽了一声,提醒下方轻尘他进来了。
照理说,以方轻尘这样的身手功夫,便是睡得再熟,听了这样的动静,也该即刻醒来,谁知他却还是沉睡如故,一点动静也没有。
秦旭飞略一皱眉,快步走到chuáng边,这才看到方轻尘脸上一片通红,甚是骇人,心中一惊,抬手就去探方轻尘的额头。
谁知本来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了的方轻尘忽然一抬手,竟是奇准无比地扣住秦旭飞的手腕,往外发力一抛。
换了旁人,早就被这一记抛得生生撞破大门了,但秦旭飞岂是这般容易让人扔出去的,手肘略沉,马步沉稳,却是半步也不曾动弹。
方轻尘反应奇怪,一抛不成,即刻又是向内一拉一扣,原本他这样迷迷糊糊,也是拉不动秦旭飞的,但秦旭飞看他脸色不对,担心他的身体,虽是沉臂对抗,却没敢发力,初时一抛倒还罢了,现下往里一拉,正好是相反的力道,秦旭飞猝不及防,竟是让他拉着身子向下一沉,跌向chuáng上。
方轻尘的左手飞快扬起,对着他胸前又是一掌,真正是又准又狠,秦旭飞立掌及时拦在胸前,挡下这一掌顺便猛然抓住方轻尘的左手,还不及喘口气,心中警兆忽生,右膝抬起,向下狠狠一压,以毫厘之差,压住了方轻尘那正往他的鼠蹊处撞去的左腿。
电光火石之间,他连续变招数次,还好应对迅速,要是刚才稍有失误,他不是丢了xing命,也是终身残缺,当不成男人了。
此时秦旭飞哪里再敢放手,手脚全狠狠压在方轻尘身上,一刻也不敢放松,气急败坏之时,全不觉二人这等样子有多么诡异不雅,又不敢高声让外面人听见,只压低了嗓子怒喝:“方轻尘!你gān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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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小楼一gān同学的话来说,方轻尘是标准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本来在战事刚结束的时候,他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只是他不却不肯像秦旭飞那样,放松自己,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虚弱,而是一直倔qiáng地qiáng撑着,不肯露出来。
看着秦旭飞跌下马,他却一直端坐马上,动也不动一下,其实,只是觉得身子发软。有马代步还好些,真要自己到处走动,跟一堆人挤在一块,他肯定会露出破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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