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小楼传奇_老庄墨韩【5部完结+前传】(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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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样豪华的马车,也相当笨重。要驾着它去抄小路去翻山越岭,却是不能。小楼里,大家本来想着方轻尘这番做派,是有心找个理由,带着狄九走大路绕远。谁知道到了车不能通行,而要绕路又太远的岔路,方轻尘直接下令将马车给弃了,换辆小的赶路,等到了下一座城池,再去找辆无比豪华的换回来!

  这下小楼里诸人可坐不住了,张敏欣差点把方轻尘的耳朵给吵聋。

  你你你这是在gān什么呢?你就言语刻薄,时不时讥讽狄九几句有什么用啊?你倒是拦他啊!

  方轻尘只是装聋作哑。每每乘着狄九发病,或是给阿汉输功时,倒也作个势,一副意yù偷袭状,可是总也不见他动手。心qíng好时则出了马车,招呼了一帮山贼,陪他一块喝酒聊天,甚至呼五喝六地赌钱,呆得闷了就骑了宝马,放缰奔驰,直跑出十几里,再勒马转回来,意气风发地看着一帮人盯着他那匹宝马,无比眼红的神qíng。

  他日子过得悠哉游哉,而不管他做什么,狄九都无动于衷,不置一词,该gān什么gān什么,完全不受他的影响。

  眼看方轻尘带着狄九,轻轻松松穿州过府,没有什么阻碍地已经通过了国境线,小楼里,有人终于拍桌子了。

  “你在gān什么,你到底是在拦他,还是在帮他?”

  “废话,我拦他不就是为了帮他吗?硬拦只能要掉他的命,我只好慢慢找机会了。”方轻尘的回答毫无诚意。

  “你就算不能直接拦,也该尽力拖慢他的行程,gān嘛处处给他方便?”

  “切,你让我去做那种拆桥堵路,给马下泄药的无聊事不成?传出去,我的面子,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再说了,以前狄九缚手缚脚,是因为找不着正主,现在他既然知道了是我gān的,还能由着我一直阻拦他?bī急了,他立马就能跟我拼命。更何况我也不是给他方便啊,我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能过得更舒适,更自在,更威风吗?”

  方轻尘悠然答:“再说了,我暗中不是还在行动吗?别人不知道,你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查,会看不到。”

  “呸呸呸,就你那慢腾腾,温吞水的所谓暗中行动!看看你自己平时的为人行事,你自己说说,符不符合?”

  “咦?以前是谁动辄说我行事太狠太绝太不给人留余地了?”方轻尘诧异。

  “你……”张敏欣恶狠狠磨了磨牙:“我不管你搞什么鬼!总之你记住,你要拦不住他,他就死定了。我们是否同qíng他根本没任何意义,只要他一踏入小楼的范围,我们的自动防卫系统就会立刻把他处理掉,这些已经被默认的核心程序,我们是无权gān涉修改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敏欣恨恨地切断了联络,与监控室里的几个同学一起哀声叹气。

  见鬼了,当初,大家是怎么答应由方轻尘这个别扭的家伙来处理问题的呢?早知今日,当初极力劝说老好人劲节出面,那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吧!

  方轻尘高踞马上,冷冷一笑。

  拦不住他,他就死定了。可拦住了,莫非他就能活了?

  他平静地回头,去看那坐在车辕上赶车的狄九。阿汉就坐在他的身边,整个身子依靠在他的身上,把头枕着他的肩,径自沉沉睡去。

  似是一对qíng义甚笃的兄弟就这样相伴赶车远行,一人倦极,伏着另一人安然入眠,待得醒来,便会接过马鞭,轮换赶车,共度旅途。

  阿汉每天都需要晒太阳,有时候,狄九会抱着他在外头慢慢地走,或是扶他骑了马徐行,有时候就这样,直接坐在车辕上赶车,让他安然靠着自己沉睡。

  他总是那样抱着傅汉卿,伸手扶着,护着,卫着,然而,所有的姿式都只是一种冷漠的守卫和保护,没有一丝一毫的亲密和热qíng。

  不会有纯为感qíng的拥抱,不会有纯为爱意的亲吻,他明明是傅汉卿身边最亲最近之人,距离却又遥远得万水千山都不能及。

  他是将傅汉卿当成一个醒着的人那样照顾,考虑到他随时可能醒转的舒适,确保他每一分肌ròu,每一处肢体都不会退化,可是,他从不对傅汉卿说话。他的眼神总关注着傅汉卿,注意到傅汉卿的一切需要,却从来不肯流露过多的温qíng和关怀。

  只要能确保傅汉卿安安稳稳,舒舒适适,没有危险,不需呵护,他就会静静坐在一边,连一根手指也不会再多碰傅汉卿一下。

  看起来,他是世上最接近傅汉卿的人,而事实上,他却一直在用他所有的理智,拉远着和傅汉卿的距离。

  那样温暖的阳光照下来,洒了他们一身,阿汉的睡容愈发安详,便是狄九素来漠然森冷的眉眼,都似乎柔和了许多。

  他让马车行进得极之平稳,却还是不放心地腾了左手,小心地护持着阿汉,唯恐他受到任何剧烈的震动。

  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qíng况,他都会做出对阿汉最好的准确动作来,且所有的一切,已经是熟练到是出于本能,做得那么流畅自然,理所当然。

  方轻尘默默看着他们,忽觉意兴索然,回了头,控着马,慢慢地行在队伍最前方。

  第三百一十九章 循循善诱

  大路之上,马车之前。

  宝马轻衣,潇潇洒洒的方轻尘,忽然轻轻一叹,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些天,他总是在一边冷眼旁观。看着狄九一个人,细心地照料着阿汉。

  阿汉,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需要被周到地照料的。而狄九这个照料者,也就从来不可能有正常的,超过一个时辰的睡眠。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得不到休息。天天如此,夜夜如此……

  那些山贼暗探,只是帮着跑跑腿,奔走开路,买食物,办汤剂,煮药膳,打打下手而已。而具体照料阿汉的一切,狄九从来是亲力亲为,不肯假手于人。

  狄九必须每天换着花样,给傅汉卿准备一天八顿的流食,其中最少四顿必须有药物滋补之效,温度必须适中,且必须让阿汉能自己吞咽下去。

  狄九必须每天替阿汉全身各处xué位扎针,以针力刺激他的肌ròu,关节,甚至内腑,不会因为长期不用,而渐渐萎缩。

  狄九必须每天极细致地替阿汉按摩每一寸肌肤,且不断用内力替他推拿,确保肌ròu的活力。

  狄九必须每天帮助阿汉活动手脚,确保在他醒来之后,手足仍能如常人一般自如动转。

  狄九必须每天替阿汉传功输力,运转十二周天,让阿汉的身体内部时刻保持着生命力。

  狄九必须……

  一桩桩,一件件,看得多了,方轻尘心下便越发烦燥起来。

  虽然自己在身边,虽然自称是阿汉的同学好友,但那些事qíng,他从来都是袖手旁观,绝不帮忙的。

  那种忙,他不想帮,而且自认也帮不来。

  然而,这个人,就是这样,平静地忽视着自己,照料着阿汉,一年,又一年。

  是什么在支撑着他?是什么令他有如此的耐xing和坚定,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

  纵然刻意拉开和阿汉的距离,他却没有疏忽过一丝一毫对阿汉的照料,尽管,他照料别人的时候,自己却无时无刻不被伤病所折磨。

  再大的痛楚,他连眉眼也不会动一下,旁的人自是看不出端倪来,却又如何瞒得过方轻尘的眼睛。

  方轻尘知道他在痛,一直在痛。这个已经伤入骨髓,病入膏盲的人,身体各处的痛楚,几乎是永久xing的。无时无刻,从不停息。

  没有什么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如此肆意地压榨生命,便也必然被生命所报复。

  自己的胸口忽然间也有些疼了,方轻尘闷闷地伸手到怀里去掏药。

  风劲节费心思替他配的药,他哪里会记得按时去吃,也就是这样,旧伤发作的时候,被疼痛提醒,随便吃一粒应付应付了事。

  他一边吃药,一边继续走神。

  全身上下都是伤,无一处不痛,无一刻不痛,永远永远,没有停歇,永远永远,不得舒适,这种感觉……他真的可以习惯?真的可以不以为意?

  可惜走之前,没有想起来要好好问问小容。

  小容的身体也一直在承受着伤痛,也依然是全身各处,都时时煎熬苦痛。不过他心胸豁达,懂得善待自己,也能够善待别人,再多的苦痛,也可以释然接受,坦然相对,也不会逆反地拒绝身边的关怀和温暖。

  而这个人……过于隐忍了。

  方轻尘摇了摇头。反正一切纯属此人自找,可怜他生病,可怜他有伤……他方轻尘还没有那样慈悲的心肠,也绝不至于蠢到去找狄九表现他的同qíng心。

  背后忽然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撕心裂肺听得让人实在不痛快。方轻尘忍了又忍,突然拔马回头,到了马车边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往狄九怀里一扔:“病发得特别厉害时,吃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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