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类故事看多了,再加上他自己还养了一只小白狐,日日在身边嬉戏,看着那么可爱的结果,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喜欢想象方轻尘变狐狸的样子,至少……那个变条尾巴出来摸摸玩玩。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素来光明磊落的秦旭飞,如今已经是到了做梦都能梦见,方轻尘醉得一塌糊涂,让他检查尾巴,或是变成狐狸在他怀里滚来滚去,还由着他摸的qíng节。
梦中的一切,还清晰异常,醒来时,他甚至可以回忆起,手指抚过柔软皮毛的顺滑舒适感。
不过,这种事,他一直也就只是“梦想”下罢了,要他真动手,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啊。
只是这一刻,方轻尘沉沉睡去,而秦旭飞破了自己心间迷障,心中自然地知道自己和方轻尘的关系,已是不同以前了。再加上方轻尘看似扔块破布一样扔过来的那本书的份量,也让他再次确定对方轻尘来说,自己也应该是特殊的,于是,这贼胆和奇想,忍不住就一起往外冒了。
只可惜,到了最后一刻,他还是退缩了。
方轻尘就算是醉了睡了,想要脱了他的裤子看他有没有尾巴,还不让方轻尘不发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要是真敢这么胡闹,尾巴看见看不见他拿不准,可是后果会怎么样,他却是太清楚了。
大秦国的皇帝,两天后就要接见定襄上下,上百名文武官员以及三万名jīng锐铁骑了,如果他顶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猪头脸出现的话……
秦旭飞摸摸鼻子,放弃了自己的奇思妙想,伸手按按胸口,衣襟里端正地放着一本很随意写了,随便订了的书……
算了,反正还很多机会很多时间……是啊,很多的时间啊……
秦旭飞微微叹息一声,却又释然一笑,定定看了方轻尘一会,便全身放松,学了方轻尘的样子,枕了头复又躺了下去。
如此美好温暖的阳光,如此清静舒适的地方,好好睡一觉,也是应该。也许,梦里也能见到这个家伙。
秦旭飞唇边掠起笑意,一点点绽开,长长久久不曾敛去。
他不知道,在梦中犹自微笑的方轻尘,究竟是梦见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若是他在梦里见到方轻尘,也一定会如此,微微一笑,睡梦之中,也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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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大燕国的皇帝心qíng很不好。
“什么皇帝!这种人,居然也好意思叫自己是皇帝!无信无义,卑鄙无耻……”
皇帝陛下看完一道奏折,愈加怒火中烧,看什么都不太顺眼,竟一反素来沉稳的xing子,拍案怒斥起来了。
御书房内,一众内官,人人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唯一不受皇帝怒气影响,至今还微笑着站在御案之旁的史靖园。
史靖园不负众望,笑道:“这不是意料中事么,陛下何必动怒。”
燕凛重重哼了一声,史靖园则但笑不语。
敌国之间,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信义可讲。秦燕虽然曾经堂而皇之地订下协约,秦国要分若gān年,慢慢给燕国偿还一笔巨大的战争赔款,可事实上,这钱秦国只如约付了两年,而从去年开始,竟是一文钱也不肯给了。
其实从一开始燕国上下也就知道秦国不会一直乖乖付钱,反正当初燕军离秦的时候,也已经是刮地三尺,收获颇丰了,后面的赔款则是多压榨一年是一年,拿不到了也不算亏。但是他们却是谁也没有料到,在那么破败的局面下,秦国竟然在两年之内,就将边城修得固若金汤,守边的军队也重新训练整编到位,可以硬起腰杆来赖账了。
当然,为了国家脸面起见,虽然明知道要不到,燕国总也要象征xing地派人去讨几回帐的。而每回燕国来使,秦国也一定是客客气气地说,给给给,但东西就是永远也见不着。
百姓遭了灾,钱不够用啊。通向边关的路坏了,要赔给燕国的财帛弓马等物运不过来啊,户部的主官病了,暂时没人理事,这帐目钱款弄不清啊,因为秦国的钱全送给燕国了,运货的苦力没工钱,护送的官兵都没有饷银,所以送到半路上,一哄而上,把东西全抢光了啊……
每位燕使跑一趟,都是受一肚子闷葫芦气。秦国在礼仪上是周到得无懈可击,但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穷。清汤寡水地饿着你,还说你比我们皇帝吃得还好,不时找一群满身流脓的乞丐来骚扰你,请求仁慈的富裕的燕国人能给点吃的……
到现在,去秦国讨账已经成了燕国朝堂之上,众所皆知的苦差。这一次的使者,又是还没到秦国京城就无可奈何地退了回来,一回京就上了份声泪俱下的本章,无比的愤慨痛斥秦人的狡猾无赖,看得燕凛窝火。
赖帐就赖账了吧,偏偏还赖得这么理直气壮,刁钻无赖,着实令人着恼。
史靖园又好气也又好笑:“陛下,他年若有机会,这笔帐,我们终是会连本带利追回来的。而且,现在他们和我们这样纠缠,对我们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好处?”燕凛愕然抬眼。
史靖园低声做yīn谋诡计状:“以后皇上你看哪个大臣不顺眼了,就派他去秦国催帐……”
燕凛就算心qíng不佳,听了这话也不觉笑了出来:“这倒是个好主意,这两天若是有人触我的霉头,试试也好。”
眼看着皇帝被史世子逗得笑了,四周众人才松了口气,听了这话复又一凛,眼观鼻,鼻观口,人人用心,个个识趣。
此刻心qíng好了,燕凛拿目光向四周一扫:“朕就是如此不分黑白,蛮不讲理的凶神恶煞吗?至于把你们吓得如此?”
众人皆惶恐拜倒,燕凛却叹了口气:“全都出去吧,免得碍了朕的眼。”
说这话时,语气却并无什么明显的怒气,宫人们这才稍稍放心,轻巧无声地退了个gān净。
四周没了旁人,燕凛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一下:“靖园,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任xing……甚至……”
他居然脸红起来,闷声不吭了。
甚至什么,孩子气吗?
史靖园心里想着,脸上还真是一点也不敢露出来。我的皇上万岁陛下你啊,现在也就那么二十来岁,偶尔对某人眼红一些,妒忌一点,有点孩子气任xing负气的反应,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啊。
没错,燕凛对秦旭飞的不满,其实与那一早就知道肯定会赖帐的战争赔款无关,那不过是燕凛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燕凛对秦旭飞是纯粹的妒忌,眼红,嫉既深,便有些恨愈浓了而已。
第三百九十一章 千羡万羡
燕凛怎么可能不眼红秦旭飞。
若是论国力,如今的燕国可是当世的qiáng国,那个破破烂烂的秦国根本就没法比。若是论做皇帝的全挂子本事,燕凛也是远在秦旭飞之上。可是,若论起受百姓的爱戴,官兵的崇拜,燕凛却偏偏要远远不如秦旭飞了。
燕凛固然是燕国百姓口里称颂的明君,秦旭飞,却是秦国百姓心目中的偶像,传奇,甚至都要成了一尊神了。
这虽然很不公平,却也是没办法的事qíng。一个明君多少年的苦心经营,让国家富有,百姓安定,让人们的生活,细水长流地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一滴好起来,百姓们是会感念会赞颂,可是却怎么也比不上一个英雄的君主,带着士兵打几场大胜仗,可以赢来无数人热血沸腾的崇拜向往。
当然,秦旭飞这种“地位”,和秦国官方不要脸的qiáng力宣传绝对是分不开的,可燕凛就算是想要如法pào制,自己却也没有那种可以让人一说起来就热泪盈眶,热血沸腾的事迹可以做引子。
想想自己多少年来为国家的呕心沥血,苦心经营,为国家不得不做出的许许多多个人的妥协和牺牲,心里自然是要有些郁闷的。
“靖园,我也是个男人,金戈铁马,百战沙场,也是我的梦想。可是,我是皇帝,我不能和手下的将领们去争功,去比能力。就算我一心一意,想要让燕国开疆拓土,这些事,自然也都是要jiāo给武将们去做的,如果,我是硬是要逞英雄,上战场,那才是好大喜功,平白给军队增加压力和麻烦,可是……”
燕凛叹气:“靖园,我是真的很羡慕那个人。他以一支孤军对抗四国联军的时候,每每都以少胜多,以寡击众,总是策马持枪,冲在最前方,同为主君,我不能赞同甚至耻笑他那样的匹夫之勇,和不肯顾及自身安全的冲动,但是,私心里,其实,我却羡慕至极,那样地骄傲,那样地qiáng大,那样地……”
燕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其实,即使他拥有秦旭飞这样的勇武,他也依然是不赞成主君随意在阵前带头冲锋,拼命着打仗的行为的。一个国家,如果必须依靠着一国之君来冲锋陷阵,才能击退qiáng敌,那么这个国家就太危险了。而让国家沦落到这种地步,那才真是君主的耻r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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