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你认得这个?”
“这是个令牌。”
“废话,是人都看得出来。”
“不过这令牌权限很大,类似于‘如朕亲临’这样的。人真是成不了气候,居然把这样的东西送给敌国的重臣。”
我微微吃了一惊。眼前的番兵番将们还跪着呢。“你叫他们起来吧。”我对翻译原庆云说。“还有,不要乱说,公主是为了感谢我救命之恩。”
原庆云叽里呱啦说了间,大家都起来了,那个番将态度已经比较恭敬,但是跟原庆云也叽里呱啦说了很多,两人说得热闹,我什么都听不懂,只能从原庆云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深思来揣度他们的jiāo谈qíng景。奈何原庆云这厮表qíng甚是丰富,又变化太快,异于常人,我揣度得很是辛苦。
番将态度似乎很坚持,原庆云作为难状。最后番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就不动了。
原庆云回头对我苦笑说:“他说王有令,如果活捉了张青莲,一定要恭恭敬敬请去见她,不能有所伤害。”
“活捉?”我吃了一惊,“这么说,他们真的正式跟匈奴联盟出兵?”
“显然如此。”
“现在怎么办?要我大开杀戒杀出去吗?”原庆云吊儿郎当地笑看我一眼,“不过,这样我怕你就没法面对你的宝贝公主,不,现在是王了。”
我又白他一眼,心里却飞快计算:还是跟他们去吧,说不定可以劝说公主回心转意。剪除一支敌人,要是处理的好,还能增加臂助。于是我点头同意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问原庆云。
他笑了:“你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答应我不去吧。”
我看了一眼,这帮回鹘兵将态度虽恭敬,但也能看出暗中严阵以待,为首的将领只不过看在令牌的份上对围敬,实则暗藏敌意。
“也罢,去见识下王的貌好了。”原庆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回鹘将军给我们匀出两匹马,原庆云把我扶到马上,我趁机微笑着说:“庆云,他们里头没有会汉话的罢?”
他看我神态和话语不符,明白了,也笑说:“没有,你放心,要说什么?”
我继续微笑着,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听着,庆云,你要帮我个忙,找个机会跑出去,去跟锦梓通个信。”
原庆云扩大了笑容:“你居然叫我去找qíng敌,我为什么要答应?对我有什处?”
我有点恼火:“你总算是汉人吧。”
他的笑容里开始多出锋锐的讽刺来:“我是汉人,我爹也是,而且为了汉人和汉人皇帝的江山征战多年,也没见有什下场,全家都被杀光了。我还卖什么力?”看我一眼后,他慢条斯理地说:“不过,看在你叫我两声庆云的份上,我可以考虑下。下次记得只叫‘纭’就行了。”
我瞪了他一眼。
我跟他一人一骑,回鹘兵们有意识把我们冲散,让我们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我胯下的是一匹白的好马,但是比起我的壁炉实在差很远,我惦念起壁炉来,也不知道它怎样了,当初没从匈奴那里带出来,不过壁炉这样的好马,爱马如命的匈奴应该不会伤害它,如果我们不败,我也没死,再去想办法把它找回来。
回鹘营地离此并不太远,我们走了半个时辰,窘了。
比起匈奴的大营,这里要小很多,但是要jīng致华丽一点,尤其是居中的尖顶rǔ白营帐,缀着珍珠宝石。
我被领到那个主帅营前面,而原庆云却被请到别处休息。
营帐前站了两个飒慡英姿的卫兵,都很年轻,看到我都好奇地盯着,竭力忍住微笑。我顿觉尴尬。
出乎意外的是,公主,也就是现在的王陛下并不在。营帐里只有一个四十多岁,衣着华丽,风韵犹存的人。看样子jīng明能gān。
她先走到我面前,福了一礼,用生硬的汉语说:“尊敬的贵客,您好,我是王陛下忠诚的仆人和她的rǔ娘。陛下出去溜马,很快就会回来,请您稍等。”
我坐下等待,王的奶妈一拍手,来了四个身着轻纱,头披面纱的盛装少,奉上了马奶酒,哈密瓜和葡萄等物。又有几个少上来奏乐,西域音乐果然比较热qíng,少的歌舞也很有观赏价值。
过了一阵子,有个外头的卫兵进来对着奶妈说了间什么,奶妈面露喜,对我说:“陛下回来了,请贵客跟我一同去迎接。”
这……我怎么觉得形势这么诡异?人在屋檐下,我无奈站起来,跟她们一起出去迎接伟大的王陛下。
只见荒原上远远一匹火红马疾驰而来,马上一位红衣丽人,渐行渐近,趁着天边红霞,好像电影里一样。马儿驰过层层营帐,冲到我们面前,嘎然而止,卫兵上前牵住马,马上的人儿一跃而下。
红纱翻飞,衣裙曼舞,一张英挺秀丽,琼鼻杏目的面孔出现在面前,正是久违的回鹘公主。
第124章 敌营chūn宵暖
公主红衣似血,秀发如云,玉容瓷面,朱唇一点。额间颈上珠宝褶褶生辉,顾盼之间意态飞扬,比起当初落魄qíng状,不可同日而语。
果然是人要衣装啊。我不由自主对她微笑。
她注目于我,深深凝视,突然绽颜而笑,顿时云开日出。
奶妈,卫兵等等对她额首而礼,口称“尊贵的王陛下”云云。我也深深一揖:“陛下,别来已久。”
“张大人是我的恩人,请不要多礼。”
于是上座,又是酒宴歌舞等等,宾主尽欢,我也佯作是被规规矩矩好生请来探访旧友的贵客。不过公主的奶妈好像很是识趣,酒过三巡,很快就退了舞伎使们,自己也悄悄退下。
帐里就剩下我和她了。我尴尬起来,不能维持方才洒脱状。公主也像变了个人,沉默下来。
“张大人,还记得邵府之,和雨吴江之时吗?一别数月,张大人好像变了很多。”她低声打破宁静。
我苦笑了下,这几个月确实我变得太多了。“陛下变化也很大,如今是凤目含威,仪容尊贵,在下都认不出来了。”
她徐徐喝下一杯酒,沉吟说:“张大人,你固然风姿醉人,才华横溢,我然是那等贪恋这些的世俗子。我对大人倾心,甚至也不为大人对我的救命之恩……”她说着望着我,似有几分醉意,目流波。我也微讶地望着她。她自嘲地笑了笑:“张大人名传天下,倾慕的子不知凡几,怎么会相信呢?对着这张脸,哪个子能把持住呢?不过,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个……”
我皱起眉头,公主喝得确实有点多了。
她闭上眼睛,似乎沉醉在什么之中,低声喃喃说:“我喜欢你当初那样叫我殿下,不卑不亢,既不谄媚,也不讥诮,也不是出于礼节,也不疏远,也不诚惶诚恐。当时我那样落魄,你叫得那么温存亲切,如今叫我陛下,也还是一模一样。我时时想,怎么会有人能把这种称呼叫得这般温热……好像叫老朋友一样,好像你既不是我的臣民,也不是我的敌人……”
她又睁开眼看着我,这时眼神,倒说得上深qíng脉脉,醉人如酒。这妮子当时刚硬勇毅,一段时间不见,居然多了几分人味,风姿动人起来。我看了都不心中一动。
“陛下……”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可惜我是不可能喜欢人的。你应该配得上一个有qíng有义,勇敢坚毅的大好男儿的。
公主,不,王却身子一斜,倒在我怀中,星目微启,吐气如兰,不胜酒力状。貌似是很熟悉的qíng景。
我不想,公主啊公主,幸好穿越的是我,万一是哪个在现实里求不满的家伙,如今岂不是羊入虎口?那帮人可是能利用穿越的优势,作不同凡俗状,到处骗纯qíngmm,你又有貌又有才又能打仗又有权势,正是他们最佳yy人选啊。
我这样的正人君子,当然不会做那种事,所以我一边扶着公主,一边大声呼喊她的奶妈。
奶妈似乎乐见其成,怎敏喊都不出来,公主在我身上越缠越紧,脑袋还像小狗一样顶着我脖子窝摩来摩去,弄得我浑身又痒又麻,身子苏软。想笑又没力气。
突然想起红凤的前科,心中大叫不妙:我要是再犯什么错误,被锦梓知道,他可真不要我了。
我终于怒了,一把捞起案前的水晶杯,狠狠掷在地上,碎裂之声清脆震耳,我大喝:“人呢!给析出来!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这招终于奏效,被我吓出两个使来,战战兢兢,哆哆嗦嗦,俯伏而出。我怒道:“王陛下酒醉,居然连服侍的人都没有!你们好大胆子,都躲起来懒不成!”也不管她们听不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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