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纪事_葡萄【完结+番外】(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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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梓又和锦枫说了些话,无非是摆出长兄如父的架势,吩咐他专心练武,听师父的话,难得也加了句:“也要顾惜身子,不要生病,多吃点。”说说自己突然笑了。

  锦枫听出是调侃他方才被我嘲笑身高的事qíng,红了脸,却不敢对锦梓发火,只把气撒在我身上,到下山都不同我说话。

  锦枫送我们到了山下,一起找了个布置还算gān净清雅的馆子,点了几个菜吃。

  我自然不跟他小孩子家计较,席间也不好冷场,便主动问:“锦枫今年也十四了吧?”

  锦枫“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我。

  锦梓从jī汤里给他夹了一大块jīròu,又找出jī腿夹给我,说:“虚岁该十五了。”

  没有污染,没有养殖场的jīròu还真是很香,我高高兴兴啃着,说:“锦梓,你也吃。”

  接着问:“锦枫,还要学多久啊?”

  “哼!”

  “莫非资质太差,出师遥遥无期?”

  小屁孩不经激,立刻说:“谁说我资质差了,师父说再三年就可以出师了!”说罢想想又眼巴巴看着锦梓:“哥,我在山上很努力练武了。”

  好像摇着尾巴等主人拍拍脑袋夸奖的小狗。

  我撑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锦枫又羞又恼,更加不搭理我了。

  我想想还是不要逗他了,把另外一个jī腿翻出来(这孩子从他哥把jī腿夹给我没给他起,就两眼冒火盯着我碗里的。),夹到锦枫碗里,柔声说:“锦枫,什么时候跟你师父请假回去看看你哥,你哥只你一个弟弟,嘴里不说,心里也惦记得紧。”

  锦枫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我看到锦梓做出严肃状,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又一副掩不住对锦枫关心的模样,不禁想,如果有孩子的话,假以时日锦梓也会是个好父亲,可惜,和我在一起,他是没有机会了。

  禁不住暗叹了一声。

  吃完饭逛了山下的小镇,给锦枫买了些衣服鞋袜,日用物品,又送他回山,我体力不济,也就是送到半山,回到山下已经很累,我和锦梓在驿站歇下。兰倌和原庆云的马和东西都不见了,驿丞说他们什么都没说,原庆云似乎写了一张便笺要给我们,但最终又撕掉了。

  我颇有些黯然,锦梓握着我的手,什么都没说,我看他一眼,虽然仍然是无表qíng的一张俊脸,我却觉得很生动,心里舒服了一些。

  有些事qíng,本来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夜里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初chūn时节,略有寒意,这般天气,身在异乡,一间陌生驿站,最适合一席凉箪,拥被大眠,想一些久已不想的往事。我本累得浑身如散架一般,驿站送来很热的水洗了脚,锦梓坐在chuáng上,我斜倚在锦梓怀中,听着窗外雨声,心中颇觉异样:不知不觉,没有电脑网络,冰箱空调,电灯电话的生活,我居然也这么适应了。

  锦梓头发垂到我面前,我绕在手上把玩,柔滑冰凉如冰丝一般。他胸膛起伏,和我呼吸吐纳暗合,ròu体的微温透到我被上,chūn寒之中犹觉得身心熨贴,我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悠然说:“回京咱们无事酿些葡萄酒喝罢。”

  锦梓没说话,不知是不是无声微笑了。

  一路回京,行程很慢,于我,倒像是蜜月旅行,且充满了“落拓江湖载酒行”的qíng致,就这样,四月时,也终于一路到京了。

  好久不曾见到我的gān儿子老高,这老小子打从捷报传来,左盼右盼,终于见了我,激动得胡子直颤,一个劲请我去他家要给我们接风洗尘,自然,还有刘chūn溪。

  周紫竹瘦了不少,这次我们在外征战,他一人在朝中力撑,可谓居功至伟。我们能无顾虑地作战,也得益于他和刘chūn溪始终毫不延误的军需供应。

  打了胜仗,自然是有封赏的,我的爵位终于到了一等公,再进一步就要封王了,食邑也大大增加,我暗自警醒:功高不赏,过几日要寻个衅让自己被削削爵,罚罚俸什么的。

  锦梓也被加了三等公,食邑三千户,并且要担任兵部右侍郎。不过几年,大约就要接替邵青的兵部尚书的职位,毕竟,十八岁当兵部尚书有点太夸张了。

  不过他这年龄立下如此功劳,也是历史上的奇迹了。

  各部的官员们要讨好我和锦梓,纷纷请客,我去了周紫竹,高玉枢那里,不去别处不好,于是热热闹闹喝了至少一个月酒,几乎每天被灌醉,让我深深担忧我的肝。

  一个月后,锦梓为亡父鸣冤,正式请刑部重新审查他爸爸和包存鑫的案子,我们暗自给主审的刑部官员透了口风,两位冤死的清官得到了平反,当时参与审理,或者说参与诬陷的官员们被撤了几个。

  邵青和我当时是主使者,邵青已经死了,不再相gān,我虽然躲在幕后,也不能毫无gān系,于是自请削爵,连降三级,爵位打回一等候,这案子很是轰动了一时,据说很多民间百姓都为终于昭雪的两位青天大老爷立了牌位。

  锦梓于是表示终于可以为亡父守孝三年,要求丁忧。

  锦梓的前途若锦大家有目共睹,少年得意,居然来这么一招,大家都跌破眼镜。他父亲毕竟逝世多年,完全可以不必报丁忧的,这样简直就是自毁前程,làng费最重要的三年时光。

  朝廷夺qíng三次,他坚决推辞,终于在一片“啧啧”赞叹声中窝到我家里躲起来。

  另外一件大案子是那个人口贩卖集团的落网,那个教主实则也是个熟人,就是当年混进我府中捞走我大批钱财的内jian罗耀祖,原来这个集团是“五毒教”的一个分支机构。

  新仇旧恨,再加为祸百姓,我自然不能放过他,立刻判了个斩立决。

  后来他被斩于菜市口,我去看了他的尸体,是一个面目普通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不知道这是他的真面目,还是被掉包了。

  不管如何,“五毒教”从此销声匿迹了。

  锦梓实现了他的诺言,他说过不想再涉身庙堂,我私心是高兴的,我不喜欢公务缠身的锦梓,为了朝廷的事qíng忽略我的锦梓。但是想想还是觉得自己自私了些。

  锦梓恢复了在梅花树下舞剑的习惯。

  我在京郊找到了一片庄子,种了葡萄,第三年秋天的时候酿出了第一批还不错的葡萄酒,不过是类似通化那种甜甜的拿蜂蜜一起酿的葡萄酒,毕竟我无处寻找解百那,赤霞珠,不管是黑比诺还是灰比诺还是白比诺,这些品种全都没有。

  第156章 雏凤清于老凤声

  铜镜中一张脸依然光洁如玉,黑发如云,一双凤目不笑亦含qíng,陌生而又熟悉的脸,但跟我第一次所见已经似乎有了很大不同。没有发现皱纹,我还是叹了口气。

  时光易逝,这五年,不过轻轻一晃,就这样过去,五年前的事qíng,还清晰如昨日,赈灾,打仗,被绑架……

  这五年来,倒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安安心心待在京城当着我的张学士,兢兢业业处理公事,殚心竭虑不让自己过于锋芒毕露,所以,起初我曾经充满雄心壮志想要中和士庶的矛盾,改革科举,防止土地过度兼并,所有这些,都没有做到。

  我只是努力维持着政制的还算清明,替小皇帝守着这个摊子,然后潜移默化告诉他国家有什么问题,等着他来改变。这一点,已经耗尽了我绝大部分jīng力。

  自古以来,臣子中的改革家都很少有好下场,不管是商鞅,还是贾谊,又或是王安石。我不想名垂千古,也不想做大忠臣,我只要对得起自己良心,顺便也对得起自己就好。

  我死过一次,在这个世界,我想要好好过一辈子,幸福终老。

  这些年最大的功劳,就是郭正通治水初见成效。

  不过,五年间,没有天灾人祸,没有太多贪官污吏,百姓的日子还是渐渐好起来,经济日渐繁荣,人口也慢慢多了。

  张青莲本是个人人切齿的jian臣,似乎也很少有人记得了。倒像是个久远的误会。

  有事qíng发生的时候,时间会觉得很慢,没有事qíng发生,每天上朝,处理各种事qíng,回家和锦梓吃饭……时间就水一般流过,宛如微风chuī过水面,不落一丝余痕。

  我没有什么大变化,锦梓也是。高玉枢依然畏妻如虎;周紫竹和薛咏瑶出乎意料的恩爱,闺房唱和常流传坊间;刘chūn溪纳了两房小妾,终于升到户部尚书;老田嗜赌依旧;老朱的儿子前年娶了一房悍妻,被管得死死的,不过我看他也甘之如饴;卖狗ròu的老宋杀狗的惨状被我不慎看到,在我一再gān涉,威bī利诱下,如今已经改成了羊ròu宋。小绿今年参加了殿试,居然成绩很好,排在一甲,真是名师出高徒。我给他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县当县令去了。十八九岁的县令,还是我府里出去的家奴,说起来倒也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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