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纪事_葡萄【完结+番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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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少年书生有点惊慌的抬头,看看我,有点沮丧,又有点认命地说:“罗耀祖……大人只宠幸过我一次,不记得我的名字也是当然的……”

  是呀,你虽然长得不算差,但在这种大环境里,就是孔雀里的乌鸦了,难怪张青莲冷落你。

  “我看你神qíng郁郁,可有什么委屈苦衷吗?”

  他听了我的话,居然掉下两滴泪来:“大人兴许不记得了,我是去年自卖自身,卖到大人府上的。是因老母病故,家寒无以为葬……原是自己心甘qíng愿,也没甚可怨,只是想到寒窗十年,不能科考以光宗耀祖,便是做个文书抄写,教个蒙童也是好的……谁想……”说着伏地大哭。

  我虽然对古人这么激烈的表达感qíng的方式有点感冒,但想想这哥们也确实惨,在现代我可没见过这么软弱的男人。看看一言不发的姚锦梓,突然灵光一闪,说:“耀祖苦读十年,想来文字功夫是深的,既如此,锦梓的弟弟这两年耽搁了功课,你便去教他吧,另外,我的书童小绿也要跟着识几个字,就劳你多费心了。”

  罗耀祖听了抬起头来,揉揉眼睛,像是不相信,看我神色平静,才欣喜若狂的谢恩。

  我说:“叫红凤给你在‘中直馆’给你拾掇个房间出来。”

  嫉妒的杀人目光纷纷投向姚锦梓。姚锦梓站在我身侧,眼帘低垂,对那些目光全然没有反应。

  我突然厌倦了,说:“锦梓,回书房去吧,我还有折子没看完。”

  我们回到书房的路上,有一只灰色的信鸽落在我面前,我诧异地取下它脚上的小竹管,里面一张用防水油脂涂抹包裹的小纸,写着龙飞凤舞的狂糙:“战捷,安好,四月回京,勿念。”

  第13章 政治局势

  “战捷,安好,四月回京,勿念。”我不无疑惑地看着这张纸,纸上的字迹飞扬洒脱,却稳重而不轻狂,说不上是很好的书法,却看得人舒服。可是,没有落款没有抬头,是给我的吗?是谁呢?

  “是兵部邵将军吗?”姚锦梓淡淡的,看不出表qíng。

  我咬咬嘴唇,摇头说:“不知道。”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姚锦梓伸手接过去,看了一眼说:“确实是邵将军的字。”

  我想到高玉枢说过的,就问:“是兵部尚书神舞将军邵青吗?”

  “嗯。”清冷冷的声音,有自制的意味:“你对他还有印象吗?”我再次摇头。

  “邵青,京西大族邵家的二公子,北方士族势力培养的这一代领袖,今年二十九岁,我朝第一名将,先帝去世之后,你能稳住朝中地位,十之八九赖于此君。”

  原来如此,这位就是张青莲背后的军事支柱吗?可是,从字条看……语气很亲密啊。

  “那个,嗯……他和我……”我有点难以启齿,不由悄悄握住了拳头。

  姚锦梓淡然的瞥了我一眼:“神舞邵将军是张学士的入幕之宾,天下尽人皆知。”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也不知脸红了没有。

  虽然告诉自己丑闻天下知的,被姚锦梓这样讽刺的是张青莲,不是我,却还是止不住心里面上火烧火燎的感觉。况且,还有我的理智在提醒我很可能遇到的大问题:这神舞将军与张青莲有暧昧,从姚锦梓的说法和种种迹象看绝对不是空xué来风。

  等他四月回来,若来要求同我温存怎么办?看看我的容貌和身子骨,再看看人家的地位职业,这谁攻谁受还不昭然若揭?可是……我不要被jījian啊!我是连口jiāo都不愿意的,何况这种深恶痛绝的非自然的变态的jiāo配方式。

  众所周知的危险,违背自然规律,恶心,伤害健康,使爱滋的传播几率大幅度上升……最最可怕的是,会很痛很痛很痛啊!但是,那个人是我朝中最重要的支持者,我得罪不起的人,我有这个胆子和他翻脸吗?我一时心乱如麻,死死咬住嘴唇,一言不发往前走,姚锦梓也不说话,但是,以他的立场,又能说什么呢?也许,我被人那样他反而高兴出了口气吧?回到古代的第一次,我有想哭泣的冲动。

  不过,我还是擅长自我调节的人,等到了书房时,我已经初步平静了心态。

  再怎样再怎样不济,我还可以学郝思嘉说一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一切都会好的”,何况,事qíng还没到那个份上,离他回到京城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事qíng未尝没有转机,我若是从现在开始就惶惶不可终日,在这样的处境里,那也不用担心这个神舞将军的问题了,因为等他回来,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所以,收摄心神,还是先做我要做的事qíng吧。

  我拿出了刘chūn溪的折子,给姚锦梓看,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大体说得没错。”

  刘chūn溪的折子其实是一个揭露户部现有弊端的改革倡议,第一条说的是户部内部分支机构冗杂重复的问题,这个比较专门化,而且我也没什么兴趣,打算让吏部酌qíng办理。况且,这个现象虽然平白耗费国库,遇事互相推馁或擎肘,使得效率低下,究竟危害有限。

  而且,会造成这种局面,必有其深层理由,一旦要动,就牵涉到裁员问题,那就会得罪各个势力,对我的危害不是一星半点。我要是现在去做这个,那就真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第二条,是说各部官员拖欠库银的问题,qíng况好像很是严重,据他说,国库帐上有积银七千九百六十八万两有余,但实际库中银子不足五百万两。他很担心,如果爆发大规模战争或天灾,户部就会拿不出银子来。

  姚锦梓和我说,如今我们正在两处小规模用兵,一处是西南吐藩,因为土司不听话,发兵教训教训他,将军是王和靖,是古韵直的学生,翰林周紫竹的姐夫,也是江南大族出身,理所当然的清流党。从这种意义上说,清流党也代表了江南士族的利益。

  一处是我的“老相好”,邵青,正在平一直臣服我朝,近来却公开叛乱的回鹘首领,他手里掌握了历来对抗匈奴的最jīng英的北虎军和镇守西北的西北军,占我国军队的五分之三qiáng,这也是我为什么可以一手遮天的最重要原因之一。这样说来,我这一派更多是代表北方士族的利益。

  除此之外的外戚党,则代表了京城士族和部分王族,首脑彪骑大将军李闵国,掌控着御林军,人数虽只有两万,但重要的是卫戍京师,动辄可以bībī宫,清清君侧,所以不可等闲视之。

  这样一理清思路,我立刻想到了我的利益增长点,那就是庶族地主和商人,庶族手里也有很大的实力,却没有相应的政治地位,比如说刘chūn溪,据资料看,家中亦是一方豪富,和周紫竹同年的进士,但是一为士族,一为庶族,在朝中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以他急功近利的心态,怎么可能心里不抱怨?还有那个林贵全,像他这样富可敌国的大商人,何尝不想尝尝钟鸣鼎食的味道?我如果想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班底,而不像以前张青莲一样用身体攀附皇帝或邵青,他们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言归正传,说到这个库银的问题,虽然确实很严重,但是拖欠的官员各派都有,我目前根基不稳,自身难保,是没有可能做这种到处得罪人的事的。

  第三条则是关于一个在我国古代始终存在的问题,土地兼并。

  因为士族是免赋税徭役的,所以很多农民都自愿把自有的小片耕地卖给士族地主,自己去做他们的雇工佃农,以至于士族的土地越来越多,小块耕地越来越少,可以收赋的田地也越来越少,每年的国库收入都在持续下降。

  刘chūn溪建议向士族一体征税。作为一个现代人,我知道土地兼并的坏处,那是要动摇国本的。但是,同样,我若是现在改革,虽说可以打击政敌,同时也会得罪我目前还得罪不起的人,还不到时候。说到底,这刘chūn溪的谏言我竟是一条也不能用。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我是会拉拢的。

  第二天早朝时,邵青的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到,真是举国欢庆啊。当然,只有我是“斯人独憔悴”。

  不不,也不只我一个,确切地说,清流党也就罢了,毕竟还知道大局为重,外戚们的脸色可不好啊,邵青立下赫赫战功,我的地位权势也会水涨船高,对他们打击颇大。

  邵青的捷报说生擒回鹘首领,现在只剩如何安抚处置当地部族的问题了,一个月后班师,等到京大概四月中旬,这下朝堂之上就讨论怎样迎接他凯旋的问题了,又是一场舌战。

  我一言不发,自然引人猜疑,不过他们大概觉得我变聪明了,知道韬光养晦,所以,敌对方的目光除了嫉恨还有警惕。

  下朝后我通知光禄寺卿自己明天开始要每隔一日进宫陪皇上读书,让他记录并着内府安排,这句话被不只一个人听到,也不只一个人变色,呵呵,又不知要有多少版本的猜测出现了,最坏的肯定是说我想伺机弑君。我派的人今天因此一律昂首挺胸,喜气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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