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家伙有危机意识,打算跟我确定主控权了!
我认为这时便被他吃住,我这一辈子也不用混了,坚决不妥协,这家伙很是无赖,一副懒洋洋的“你不给我龙那块也无所谓,反正我都没什么兴趣”的冷淡模样,后来直到我作抑郁寡欢,闷闷不乐,长吁短叹状,他才心软,勉qiáng让我把凤凰那块给他挂上。
到第二日傍晚时,几封加急邸报先后送到了京师,打破因为解决了粮食问题貌似松了口气的局面:郭正通的顶头上司中南督抚卢良连同陵阳邻近几郡的郡守联名弹劾郭正通夸大水qíng,惑乱民心;信阳太守弹劾郭正通唆使灾民闹事;郭正通弹劾上司卢良贪没赈银。
我们几大巨头因为此事连夜聚集商议。
第65章 出行前夜
最难受的是我和老古,因为这件事的核心人物其实不过就是卢良和郭正通。郭正通也算是古韵之的门生,虽然并不很为老古赏识,但毫无疑问是清流派。
而卢良,是不折不扣我这派的。
这件事必有一忠一jian,若是郭正通,对清流是巨大打击;若是卢良,对我的打击也是相当致命。
李闵国毫不掩饰地用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实在有点忐忑:郭正通十有八九是冤枉的,卢良,从他是张青莲这一派就可想而知不是好货。
这件事必定要严肃地彻查,周紫竹是监察御史,又是新官上任,肯定是要去的,那么涉事的清流既然有人去,我们这边必然也要出个人去。
本来老高主掌刑部,叫他去很合适,不过一来他手头行刺皇帝的大案没破,又在暗中替我搜捕原庆云,暗访留芳楼事件,正焦头烂额中;二来我也很怕他下去之后不问是非,和卢良勾结一气,什么事都gān得出来,反倒弄巧成拙。
刘chūn溪一来和这事扯不上,二来如今赈银和赈粮的事须得他在户部坐镇。
想来想去,我手下竟一个得用的人也没有。我咬咬牙,说:“本官亲自去走一遭。”
自己去一趟也好,我原不放心新募得的赈粮,这里头可以存猫腻的地方太多,那二十几个人纳的粟米大都是直接运到灾区的多,这里要不弄清楚,正经落到老百姓手里的只怕没几粒米了。
听了我的话之后,李闵国这老匹夫眼中简直露出得意洋洋的神采来了。他必定认为此事已经把我bī进死角,才出此下策,不得不在这样敏感的时候离开京师亲自去查访。
实话说此时离开京师是不智的,纳粟一事还不曾真正稳下来,好在初步已经定了,而且邵青正在回京途中,不日即可抵达,目前邵青和我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不是不防他,有他坐镇,我还是放心的。
我和周紫竹不约而同打算暗访,沿途不惊动官面上,因而这件事便成为中央最高机密。
我二人都算是年轻有gān劲的,略一商量,定下明天一早就出发。
彼时已经三更之后了,回家还不知多少东西要收拾,多少事qíng要jiāo待,也睡不了多久,好在马车上可以睡。
老高追出来,暗暗说:“父亲大人,此事千万慎重啊!”我看这一向一脸假笑的家伙露出真切忧虑之色,也明白这事gān系实在大,点了点头,说:“我自有分寸。琳西,京中一切就jiāo给你了,chūn溪年轻,你多看着点儿。邵将军回来,万事你只管听他吩咐。多事之秋,万望事事谨言慎行,莫出纰漏。”
老高哽咽起来,说:“父亲大人为国事劳动舟马,孩儿恨不能身替!水深山远,父亲大人千万保重身体。”
好像我真的七老八十似的!我本来还真有点惜别之意,被他这已经成为生命本能的恶心演技又bī出一身jī皮疙瘩,真是笑骂不得。
锦梓站在马车前等我,夜色浓重,我所在的时空没有霓虹,只有车夫手里的“气死风”的暗红微光,他微微低着头,有夜风轻拂他的发稍和袍袖,马儿在他旁边刨着蹄子,轻轻打着响鼻,远近街边的民舍在他身后的黑暗里露着恍惚不真实的轮廓,他的身影在风里既飘然又坚定,仿佛流水中的磐石。夏夜里的尘土气和闷热点点散尽,好像喝下一杯冰镇酸梅汤,觉出真真切切的味道,沁入我肺腑间。
等待很可怕,很容易会使人焦躁失常,可是锦梓的身影一点也不躁,他回头看到我时,我分明见他脸上有恬定的韵味。
这是他第多少回这样等我了?忽然觉得到了古代的一切辛苦都有了补偿。不过,如果是为了他的话,我也可以等,等得起很久很久。
他迎上来,把我双手握在手里。我笑笑说:“这是夏天,我不冷。”
他没说什么,双瞳在夜色里自在晶莹。
上了车我偎到他身边,告诉他发生的事和即将远行之事,他一言不发听我说完,瞩目我片刻,揽住我低声说:“不用怕。我会护得你周全。”声音虽轻却坚定异常。
我正侃侃而谈,分析形势,表示我一定要如何如何,不提防他来了这么一句,不由怔住,张着嘴愕然看他,半天才失笑:“你……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害怕的?”
他手上略使力,搂得我更紧些,淡淡说:“你素xing爱逞qiáng,每次心中忧疑恐惧时,都是格外一副斗志盎然模样。若胸有成竹,反倒淡淡的,什么也不说。”
生平第一次有人看穿我紧张和恐惧时的表现。
这个办法很有效的,从小到大我用它战胜了很多东西,连亲如父母也没看出来过。许多人称赞过我勇敢,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不知为什么,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我把脸埋在他身上,呼吸着年轻健康洁净的身体散发的味道,半天才抬头小声说:“其实只是一点点。”
他点头。侧面鬓边的黑发柔柔落在我面上。
回到府里,立刻叫红凤开始指挥下人收拾东西。我到达此时空后可是第一回出远门,京师之外的风土人qíng也不是不期待。张青莲大概也是若gān年没离开过京城,府里大大折腾起来。我吩咐红凤说:“此次不宜声张,又是水患之后,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万事从简。”
红凤点头答应,自去忙碌去了。
我同锦梓回到卧房,重要的东西我得自己拾掇一下,把那本中空的书从书架上取下来,那里面是我目前全部身家,我昨日刚数过,总共是一百四十三万两的银票,当然,也不乏送huáng金的,不过huáng金累赘,都在库房堆着,大概也有几千两。别的珠宝字画古玩自然也不少。
时常想,古代若也有福布斯,我这些收入又见得光的话,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进全球财富榜前一百名?
我想了想,把四十三万两的零头放回去,拿出一百万两。四十三万两,也够我和锦梓几辈子花的了。拿来做本钱的话,我很快就能赚到一个帝国。
不过再想想,我把零头拿出来,把整数的一百万又放回去。赈灾的话,赈银我都发过去了,赈粮只要准时到,还是很充足的,我只是以防不备,不需要一百万这么多。
我拿进去又拿出来,举棋不定,突然一抬头,看见锦梓满眼笑意地看着我,想来我的行径他正看得津津有味。我的心理斗争被人dòng若烛火地观察,不免有点羞恼,说:“有什么好看的?”
锦梓想正色说话,终究还是止不住笑容:“你不必担心,我师父生前给我留了些产业,你若是将来落魄,我也能养活你。”
这家伙还有私房钱?看样子还不少,难怪从来不从我帐上支。虽说如此,我也不禁大喜,笑着说:“原来锦梓也是有钱人。”
锦梓终于撑不住,“噗嗤”笑出声来,把我拽起来抱在怀里,在我脸上亲了两口。
我打掉他的手,说:“正事要紧!哪有时间做这个?”
最终我确定了带上七十五万两银票,把十五万jiāo给锦梓收着,剩下的拿出针线,fèng在我新得的软甲夹层里,把软甲贴身穿上,那个药还有暗器当然也要带的。
我从身体稍好些便开始尝试跟锦梓学武,不过我实在没什么运动天赋,又没时间又吃不得苦,刀剑拳脚是没指望了。轻功练了几式,若只是使力的技巧倒还好,点xué原本挺适合我学,可惜碍于其学习方式,每次学不到几处xué位我们师徒就会以滚到chuáng上告终,我总算知道老顽童其实挺敬业,虽说弄出个儿子来,毕竟人家是教会了瑛姑的,哪像锦梓,教到今天,我也不识得一二十个xué道!而且如今他但凡要求欢,就会说“我继续教你认xué”。
我想到小珠地头熟,带上她或有好处,就叫人去中直馆叫她过来,想不到一会儿中直三大成员都来了。小绿继续用狗狗一样水汪汪的眼神看着我,说他也想跟去伺候我。我想起这小孩的身世和梦想,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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