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不一样。”吕仲明说:“性格上也不同。”
秦琼一手放在吕仲明肩上,说:“再想想。”
“这是他的命。”吕仲明道。
秦琼点了点头,笑道:“明白,我只是说说我的疑虑,无意与你争辩什么。”
吕仲明忽然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其实他根本没有说服秦琼,什么事情说到最后没话说时,就只好拿出命运这玩意来唬人。
“进长安时,是建成下令开仓赈济。”秦琼说:“他城府很深,但也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世民则很容易被情绪控制,老徐说得不错,世民太冲动,而且容易把注全押上去,这样很危险。”
秦琼一向很谨慎,不仅作战谨慎,做人更谨慎,但这一次仍然是吕仲明,令他重新思考选择。
吕仲明与秦琼坐了下来,看着池子里的鱼,他侧头朝秦琼说:“可如果不是他这么孤注一掷,咱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长安打不下,河东有屈突通坚守,唐军只能撤回并州,到了那时候,就是死路一条。”
秦琼叹了口气,答:“我知道,所以我也在犹豫,你说的不是全无道理,生死荣华,功名利禄,算得再慎密,也赢不过老天。只能说,七分计议,三分运气。我这些日子里总是忍不住会去想,如果我和罗成没有认识你,师父战败后,我们现在说不定就在瓦岗,投奔了单大哥……”
“如果没有碰见我。”吕仲明笑道:“你们最后也会来到世民身边,该见面的,注定会见面,尉迟说,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去遇见另一个人,就像他的出生,而我来到这里,我们的命运,都是为了与对方在一起罢了。”
秦琼笑了起来,倏然觉得心底仿佛有什么,被吕仲明这么胡搅蛮缠地说通了。
“也罢。”秦琼道:“既然是这样,我也冒险一回罢,说实话,虽然建成更适合当个明君……”
“他很理性。”吕仲明道。
“理性?”秦琼沉吟片刻,问:“是什么意思?”
“做事不容易被感情驱使。”吕仲明解释道。
“是的。”秦琼道:“确实如此,他就连与李世民吵架,都是吵给我们看的。他不会全凭喜好与冲动下决定,会考虑许多,知道什么时候该唱哪一出,他把自己的戏演得很好。可是比起建成,我更喜欢世民多点,建成这人……”
“看不透。”吕仲明答道:“世民是性情中人,可以很温柔,也可以很危险。”
秦琼点头,吕仲明道:“但我相信他不会辜负你们的。”
房玄龄还在外头等着,吕仲明低声道:“拜托你了,哥哥。”
秦琼点头,说:“放心罢。”
秦琼的表态,意味着李世民争取到军队派系中最大的一次支持,吕仲明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没想到,当初他们三人留在并州,再来到此处,秦琼居然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话语权最重的一名非唐王府嫡系武将。
只要你开口,我就愿意为你办任何事。吕仲明完全可以不用解释什么,直接告诉秦琼,请他为了自己,去支持李世民。但这种话,说了第一次,就会说第二次,如果每次都用这个方式,以天命为理由请求秦琼的援助,相当于是对这些弟兄们的不尊重。
只有大家把话说开,让秦琼也进入自己的阵营里,而非“就是这样的你听我就对了”的表达方式,彼此之间感情才能更长久。
吕仲明想着这事出外,房玄龄道:“接下来是罗将军还是李将军?”
“先去见李靖。”吕仲明道:“罗大哥就当摆平了。”
李靖就住在街口拐角处,进长安还不到十天,除尉迟恭以外,武官们办公,吃住,都集中在这小小的一个坊区内。方便互通有无,来来去去,等待建立三省六部,各自才会购买宅邸。
“什么时候会恢复官制?”吕仲明问房玄龄道。
房玄龄略一沉吟,答道:“不清楚,要恢复官制,就必须……”
两人对望一眼,吕仲明心知此刻乃是彻底的无政府状态,所有命令都从李渊的核心政治圈子里直接发出,这样明显不行。
“但是魏征与长孙无忌,正在协助建成整顿吏制。”房玄龄道:“前些日子我得唐王垂询,从他的话中猜测,兴许会沿用三省六部制,或是一省制。”
“一省制行不通。”吕仲明几乎不假思索便道:“中书省权利过大,录尚书事总揽大权,是谁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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