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地进行完一泻千里的活动,许长安洗过手,从净房出来,便见到薛云深在走道里等他。
“咳,”约莫觉得被等出恭有些难为qíng,许长安不自然地gān咳声,尽量言辞正经地道:“回去吧。”
薛云深没说话,只走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许长安刚打算抽出来,转而又想到薛云深方才哭哭啼啼的样子,顿时有点左右为难。
任由薛云深牵着,这一路回去,可是要经过数不清的士兵。若是抽回手……许长安抬眼偷偷睨了眼薛云深的下巴处的泪痕,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到底还是被牵着走了一路。
回到房里,被勉力压制住的恶心与头晕眼花再次汹涌袭来,许长安看不清路,免不了跌跌撞撞地磕绊了一下,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了四面朝天。
“长安?长安你怎样?”
薛云深焦急的声音在许长安耳边响起,许长安摸索着扶着椅子坐下来。他含糊不清地应了声没事,只觉得脑袋被薛云深嚷嚷地生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而后温暖且指腹柔软的手指贴了过来,接替了许长安的手,继续揉按着。
许长安舒了口气,觉着好些没多久,又感到有冰冷的液体滴了下来。
“……他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
绝望的念头一闪而过,许长安不知怎么地,或许是身体虚弱,或许是头疼的缘故,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他烦躁地打开薛云深的手,而后猛地把薛云深一推。
“烦死了,不许哭了!”
不耐烦的咆哮与ròu体重重砸上木板的闷声同时响起,许长安抬手圈住呆愣住的薛云深脖子,踮起脚准确无误地亲了上去。
薛云深细长的眼眸当场瞪圆了一圈。
不过,未多经练习便突然袭击的后果,免不了是牙齿磕到了唇ròu,唇ròu碰到了牙齿。
按了按磕痛的嘴唇,许长安瞄到薛云深微微瞪圆的眼睛,当即色厉荏苒地吼道:“瞪什么瞪啊?再瞪我亲唔——”
话音消散在覆过来的柔软嘴唇里了。
薛云深左手搂住许长安的腰肢,右手扣住他后脑勺,将他整个人往上略微一提,紧接着温柔又不容置喙地吻住了他。
许长安支吾两声,起先隐隐绰绰的抗拒,很快就消散在薛云深颇有技巧的深吻中。
丢盔弃甲的许长安,甚至头一回主动松开了牙关,回应了薛云深……
渐渐地,狭窄的卧房里响起了暧昧又急促的喘息,薛云深将许长安推到墙上,笔直的长腿不由分说别进了许长安双腿间。许长安被这类似于禁锢地姿势弄得有些不安,忍不住推了推薛云深。
王妃尚未开花成年,薛云深只能按耐住渴望退后半步。他低头在许长安被啃咬通红的唇上啄了口,而后低声道了句:“长安。”
许长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企图避开薛云深的亲吻,却再次被指骨分明的手指将脸拨了过来。
薛云深捧着许长安的脸,亲一口,喊一声许长安的名字。再亲一口,再喊一声许长安的名字。
静谧的室内,只听见“啵”与“长安”两声jiāo错。
这么一番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势下来,饶是自诩面皮如铁墙的许长安,也经不住了。
薄红从他脸颊蔓延到耳根,又从耳根陆续往下,逐渐将他luǒ露出来的小半截脖颈全都染上了胭脂色。
“够了!”最终还是许长安先承受不住,一把堵住了薛云深胡作非为的薄唇。
感受到掌心的温热,薛云深停了下来,他困惑地直视着许长安,jīng致朦胧的眼睛里,又有些湿漉漉的泪意。
许长安被他的目光盯得心肠都软了,不由略略松了些捂紧的力道。
察觉到许长安的松动,薛云深立马揪住机会得寸进尺。他直接扒拉下来许长安的手指,再次低头吻住了许长安的唇。
坦白来说,要不是那群被关住的马贼不死心,企图制造幻境来逃跑的话,许长安和薛云深估计要窝在房间里玩一整天的你亲我我亲你的游戏。
听到外面传来的喧哗,许长安匆匆结束了深层次jiāo流,拉着明显意犹未尽的薛云深,去了船只第三层舱室。
被幻境迷惑住的,是一个掌管牢门钥匙的校尉。许长安与薛云深两人到的时候,校尉正夹在红衣裳的幼童和吉祥之间。
由于才和薛云深唇齿相离不久,这回许长安轻而易举地看清了马贼大哥,即红衣幼童的额间,竟然空无一物。
许长安好悬没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先看了看吉祥,吉祥额间的是一朵菌盖白色的蘑菇。转头又看了看校尉,校尉额间是开着huáng色小花的婆婆丁。最后转头再来看红衣幼童,结果依然是空dàngdàng的洁净。
“他的花呢?”许长安问。
薛云深目光顺着许长安的视线望过去,当即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了。
“他花苞在七岁时被切除了。”薛云深解释道。
许长安闻言错愕地侧过头:“所以他永远是长不大的模样?”
薛云深嗯了声,仿佛知道许长安接下来要问什么似的,接着道:“这株曼珠沙华,已经快年至不惑了。”
年至不惑,那就是快四十岁了。
许长安神色颇有些复杂地重新投去视线。
与吉祥胶膈住的幼童,包子脸大眼睛,模样不过七八岁,却束着成人的发髻,衣裳亦是老成庄重的样式,浑身打扮看起来完全不像孩童。
事实上,也的确不是孩童。
许长安想起当初听他爹提过的,在大周若是无缘无故嗅了人家正开着的花,是要负责娶人家的。
“他是不是……”许长安yù言又止。
“没错,”听了一耳朵墙根的吴将军叹息一声,cha话道,“他被处以过割刑。”
割刑,即切除花苞,使成年的再不能生育,未成年的永无成年可能。
吴将军看着面前满头大汗的幼童,与神色轻松的吉祥,目光却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更久远的曾经。
“他叫卷云,是当年我家乡那边远近闻名的人物,三岁能诗,五岁可赋,模样又生的jīng致,不知道引得多少人嫉妒。”
“当时,有家方姓人家和他家jiāo好,说是世jiāo也不为过。那方姓人家也有个和卷云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却天生愚笨,五岁才学说话。”
“若是没有卷云,方家人顶多叹孩子不争气。偏生有了卷云珠玉在前,日积月累,方家人终究控制不住嫉恨jiāo加,常常下死手鞭打自己的孩子。”
“后来那孩子被打怕了,连夜逃了家,第二天就被发现淹死在河里。方家人又惊又痛,又悔又恨,这时再看见前来吊唁的卷云,便毫无理由地将怨恨迁怒到了卷云头上。”
“谁也没料到看似和和气气的方家人,xing格竟然那么歹毒。他们想了个法子,以自家早夭的孩子做借口,骗卷云前来,而后故意用迷香迷倒他,将他放到了一株正开菌的蛇头菌旁边。”
“卷云醒来,被方家人喊来的官兵,正好看到他鼻子从蛇头菌菌盖擦过。”
说到这里,吴将军顿住了,显然有些对蛇头菌不适。停了片刻,吴将军继续道:“不说蛇头菌模样有多丑陋不堪,单是遭熟人设计陷害,就足够打击心高气傲的卷云了。在铁铮铮的事实面前,卷云含冤选了被切除花苞。”
“后来卷云与方家人反目成仇,不久后举家迁走。若不是来了四海波,见到和幼童时期一模一样的卷云,我都快要忘记这事了。”
吴将军的话说完,对峙的卷云与吉祥也随之分出了胜负。
未成年的曼珠沙华终究抵不过已经开花成年的luǒ盖菇,吉祥胜了。
杵在两人之前的校尉,在胜负初分的刹那,已昏了过去。吴将军一边指挥人将校尉抬走,一边给关卷云的笼门又上了两道锁。
逃跑失败的卷云,抬头盯着吴将军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出声道:“你是不是小屋子?”
吴将军怕中计没应声,卷云等了会儿,没等到答复,失望地垂下眼睛,重新退进了深重的黑暗里。动作间,带动脚上的jīng铁镣铐哗哗作响。
从第三层舱室出来,许长安想到之前四海波对战时,心心念念惦记的除虫剂,没忍住同薛云深提了提。
“你说灭魔药?”薛云深侧头看了眼许长安,言简意赅道:“那东西不能用。”
许长安眉头一皱,不由追问道:“为什么?”
“以前魔物袭城,经过处如风卷残云,寸糙不留。先帝责令太医署,日夜研制,终于调配一方毒药,喷撒在魔物身上,可令魔物中毒而死。”
许长安隐隐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后来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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