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日的滋润,许长安眉眼间显而易见地袒露着的chūn色。好在薛云深虽然难满足了点,该休息的时候也从不含糊,故而他眼下尚未明目昭昭地挂着纵yù过度的青黑。
“长安?”薛云深一手以指做梳地顺着许长安铺在他膝盖上的头发,一手攥着许长安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搓揉着
被日光照的浑身暖洋洋的许长安快睡着了,听见声音,只迷迷糊糊地发出声鼻音:“嗯?”
“你见过塞雁门所有有官职的部将,”薛云深似乎没发现自己正扰人清梦,他缓声叙说着前段时间的所见所闻及心中担忧,“那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犯过错,被发配来守门的将军。”
“无论是守将查将军,还是他那些副将,都是年纪轻轻就被发配过来了。从此返家无望,守着一道一年到头都不会有几个人经过的城门,直至老死。”
薛云深声音低低的,许长安却罕见地没了睡意。他睁开眼睛,望着上当的薛云深,道:“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了么?”
“人都应该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无论是谁。等我即位,我会制定新的律法,给每一位曾经犯过错的人,一个从头开始的可能。”
“那样的话,必须有道界限。什么样的错,或者罪责,可以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什么的罪责完全不必再考虑。”顿了顿,许长安接着道,“譬如叛国。”
“叛国是株连九族的死罪,绝无可能轻饶。”理解了许长安的意思,薛云深笑了起来,“罪不至死的,倒是可以有。”
“还有监狱里的囚犯,总关着他们,还要làng费粮食去养着他们,不如派他们去垦荒。”许长安想到一直惦记着的事qíng,“多劳作,qiáng身健体,也能减少疾病传染。”
薛云深倒是没想到这个,不由拢住许长安的手指,递到唇边亲了口,而后猝不及防地阐述心意道:“我此生最庆幸的事qíng,是遇到来偷我的你。”
许长安:“……”
“他什么时候才能把偷花一事全然忘记?”许长安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此生无望,不禁更加绝望了。
随后两人还说了些别的,薛云深同许长安讲了他爹敬宗皇帝想立太子一事。
“为什么拒绝?”许长安问。
薛云深想也不想道:“一是我尚未踏遍大周朝的领土,不够了解民qíng。二是我希望,立太子与娶你是同一日。”
他停顿下来,半是紧张半是期待地问:“长安,等回皇城,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虽然知道两人有婚约在身,且开花之后成亲是板上钉钉的事qíng。但头次听到薛云深主动提起此事,许长安还是经不住愣了下神。
那厢,薛云深还在问:“好不好?”
约摸是没得到回答,薛云深脸上的期待已经完全不见了,尽是无意识的慌乱紧张。
许长安忍不住笑了下,他回握住了薛云深的手指,有点不好意思却又很坦然地回答道:“好啊。”
薛云深猛地屈起膝盖,而后低头吻住了许长安的薄唇。
直到许长安被亲的喘不过气,薛云深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而对比面色“红润”的许长安,许道宣的模样就有点凄惨了。
“道宣?”听见脚步声,许长安忙坐起身。
过于高估自身恢复速度的后果,便是起身至中途,又腰肢酸痛得倒了回去。
薛云深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了许长安,察言观色地讨好道:“揉揉,揉揉就好了。”
许长安愤怒地瞪了眼害他半身不遂的罪魁祸首,而后变脸似的,用令人如沐chūn风般的口吻关切道:“道宣,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许道宣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接话。
这让他怎么有脸说哦。
“如意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我居然、居然在梦里被他……”许道宣想到梦里的场景,登时又有些心猿意马。只不过这浮想联翩还没展开小半,便赶紧让他给“悬崖勒马”了。
许长安看着许道宣面色青白不定,红黑jiāo换的,再联想他以往常挂嘴边的如意,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他也不戳破,而是换了个话题:“道宣你的衣衫怎么回事?”
说到衣衫,许长安在同薛云深水rǔjiāo融的第二天,发现他那件原本是雨过天青色的长衫换了个颜色,变成了另一种本人见了心qíng微妙,但薛云深一瞧却非常喜爱的——难以言喻的粉色。
衣衫是浅浅的粉,上头绣着的仙人球花颜色则更深些,粉得与许长安的花冠如出一撤了。
与此同时,薛云深绛紫色的亲王服也变了个颜色。
变成了许长安一度饱受其困扰,梦里见过无数次的墨紫色。
“原来你就是那个害我整晚睡不着的美人!”
许长安拽着墨紫色的袍裾,浑身酸痛地要同薛云深理论,却没发现眸色变深的薛云深,欣然领了“美人”的称谓。
至于理论的后果……
许长安揉着好悬没被折成两半的腰,决定要当一个不吃眼前亏的好汉,再也不同薛云深理论了。
说回眼前。
许道宣的衣衫与许长安的略有所不同,底色是石青,仙人球花纹却古怪地染上了两种颜色。
一半是正常的青碧,另一半却是海棠红。
许道宣顺着许长安疑惑的目光望向自己,整个人顿时控制不住地僵硬了一下。
海棠红,是如意花苞的颜色。
所以,究竟要怎么跟长安解释,他真的是襟怀坦白,而不是什么拥有奇怪嗜好的人?!
第62章 或许你肚里已有我们孩子
“这……这是因为……”想骗过长安真是太难了,许道宣嗫嗫嚅嚅地开了口, 心里依然没有半点主意。他这这这了半晌, 最终还是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薛云深。
“因为他单相思太重。”薛云深果然不负“众”望。
许道宣还没来得及感激,就听见薛云深接着道:“并且在开花时将对方当做了臆想对象。”
许道宣:“……”
许道宣yù哭无泪,并且暗自对天发誓日后绝不帮墨王殿下打任何圆场。
那头, 许长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如意的花苞是什么颜色?”
薛云深自然而然地接道:“是海——”
话还没说完, 见机不对的许道宣,立马色壮怂人胆地打断了:“殿下!恺歌来了!”
“来就来了,”借着薛云深的搀扶,许长安缓缓地坐起身,嘴里慢吞吞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难道你幻象对象是人间小姑娘不成?”
许长安话说的促狭又狡猾,许道宣张了张嘴, 在十二三岁的恺歌和半岁没有的如意之间犹豫不决, 最后含冤咽下了这口诬蔑。
“唔, 我随口猜的,”见许道宣没反驳,许长安讶异地挑了挑眉毛, 道:“竟不想原来是真的?”
许道宣面无表qíng,十分警惕地察觉到此时定然会说多错多,索xing闭紧嘴巴一字不发。
“恰好恺歌来了,你勇敢点,问问她愿不愿意同你回皇城。恺歌如此娇俏可爱,又心地善良,二叔二婶见了定然欢喜不已。”
许长安憋着股坏劲,慢条斯理地将许道宣打趣了够。
“漂亮哥哥!”几乎是许长安话音前脚刚歇,后脚恺歌就到了。
几日不见,这小丫头倒比先前还活泼了点,才从沙脊上面探了个头,便急急忙忙地问:“你们开完花了吗?”
她一个人在沙漠里住太久,荒无人烟的蓬颓漠也鲜少有人来,是以好不容易遇见外人,便有点憋不住要原形毕露的意思。
偏偏又赶上许长安和许道宣开花,才同他们玩了没一会儿的恺歌虽然不舍,但仍旧谨遵母训,独自跑得远远的,过了好几日才摸过来。
许长安应了声,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从沙脊上下来:“这几日你都去哪儿了?”
“我回家啦!”恺歌双腿并拢,麻溜地滑了下来。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指着远处道:“我家就在那边,不远,两个半时辰就到啦。”
许长安以恺歌一步两丈远为保守估计,大概得出了蓬颓漠的范围。
“嗯,约莫是两个临岐大小。”许长安心想。
恺歌介绍完自己的家,绕着许道宣走了两步,又看了看许长安,而后好奇道:“为什么凶凶哥哥衣服上花纹有两个颜色,漂亮哥哥的却没有?”
许道宣:“……”
他感觉自己对如意的那点小心思要人尽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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