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一两次,赵睿还在心里沾沾自喜,以为小孩这是吃醋。他肃着一张脸故意到幼宁面前慌,等着他质问和撒泼。
可竟然,一次都没有!
幼宁看他来了,平静的打招呼,拿开放在边上为他占位置的书本,笑着让他坐下自习。然后,依然如故。
质问撒泼的事qíng。
一次……
也没有!
……
赵睿烦躁的拉起枕头捂在脸上,郑彬伸手指比了个安静,又指指chuáng上背身躺着的人,小伍点点头,也跟着向大家比了个“嘘”。虽然平时的赵睿都是嘻嘻哈哈的看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惹毛了他是很可怕的,他有时候板起脸来,还是很吓人的。屋里的人都知道刚进大学赵睿在军训时玩命打架的事qíng,这会看他黑着脸进屋就上chuáng躺着了,也多少明白他心里不慡,纷纷降低了音量,低声的打着牌。
“对小王,毙了你!”小伍笑着叫唤,赵睿猛的坐起来,把他吓了一跳,“你”字生生的压低了一个调子。
看赵睿拉门出去,郑彬忙问:“这么晚了,去哪阿?”
赵睿拉门的手一顿:“找幼宁去外面网吧包夜去。”
是时候该找他聊聊了,赵睿不想把话憋在心里,他去自习室拉了幼宁直接坐车去了小四合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哥几个都在外面谋生呢。一路上赵睿心里怒火稍微有点平静下来了,看着靠着车窗打盹的幼宁,身体里的yù望又跟着上来了。一进小屋的门,就狠狠先蹂躏了小孩一通。
心满意足之后,赵睿故意的提出一堆恶趣味的要求,他看着幼宁眼里的一丝挣扎,心里猜测着幼宁下一步的举动。是害羞的笑着拒绝,或是板着脸训斥自己,还是怒气冲冲的把自己扑倒在chuáng上?
可是!
依然平静的……
什么,也没有!!!
他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挡住了眼底心底的惊慌不安,顺从的,乖巧的,安静的,躺在了自己的身下。
第39章 伤口
寒冽的空气,长久的对峙。
幼宁低垂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只想躲避那令人窒息的目光。
他听见赵睿的轻叹,知道他松开了手,俯下了身,靠在了自己胸前。
汗水半gān,皮肤粘腻,在寒冽的空气中蹦出细小的jī皮疙瘩,赵睿却不管不顾的,伏在他耳边,低哑无力的问:“你怕了?”
“有些话,我从来没有说出来过……”赵睿自嘲的低笑一声,将幼宁拥的更紧:“我的脾气,并不算好,有时候也太过急躁,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怕我bī得太紧,怕你去选择别人,就这样……消失,不再给我珍惜的机会。”
几句话,赵睿说的平淡,语气里没有喜没有怒,没有他一贯的霸道与张狂,他说的谨慎而小心,甚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懦弱。
你很好,是我做的不够好!
幼宁在心里一遍遍的呐喊,但始终没有说出声来。
感受到幼宁身体的颤抖,赵睿以为他在哭,缓缓撑起手臂,看着他。
没有泪水,他只是紧闭着眼,死死的咬着牙抿着唇,依旧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很久,除了两人淡淡的呼吸声,依旧是无言。
“该死的!!”赵睿咒骂:“不要让我猜,我恨透了这样,我宁愿你和我吵和我闹,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子讨好我,顺从我,我的幼宁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
魔咒!
“不是的!!”幼宁叫喊着一把推开赵睿,推开他微凉的身体和火热的唇。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呢?我……”片刻的直视之后,幼宁再一次垂下眼睛,诺诺的说:“为什么是我呢?我真的……不够好……”
原先以为,感qíng就是两个人的事,他和赵睿,彼此喜欢着,就这样牵着手鼓起勇气走下去,一块毕业、工作、生活,真被发现了,就一起面对父母朋友,就这样生活着一起到老,那就够了。
可逐渐的,每当看到人前的那个赵睿,他就会陷入无法自抑的自卑中去,明明是那么神采飞扬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自己这个木讷的男生?
幼宁迷惑了,一次次的,他偷看到赵睿微笑着走在女生身边,抬手弯腰,每个动作都儒雅的像个绅士。一男一女,微笑着走过来,那阳光下的扬起的青涩脸庞,看起来那么耀眼。
“昨天下课你和赵睿一起走的啊,表白了没表白了没,你那么漂亮,他肯定会接受的!”有一次,班里的女生兴奋的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女生A表qíng暧昧的问着班花,语气有点怪,除了羡慕与兴奋,那里面还有点着嫉妒。
嫉妒,这是可以理解的吧!
幼宁的心里也是嫉妒的。
一次次的,他在心里,羡慕着嫉妒着那些女生,极端的时候,甚至会希望自己也是个女的。他在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是女生,这可以摊在以青天白日下bào晒幸福的爱qíng,会不会更加的美满?
假期里,张妈妈晕倒在补习班的讲台上,去医院做了检查,幸好只是血压有些高,休息休息就行了,全家有惊无险。
幼宁变乖了,除了出门做做家教,并不像刚放假那会天天泡网吧,每天乖乖的在家里端茶倒水扫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qíng。
姨妈拎了几个苹果上门看望妈妈,两人在一起唠叨点家长李短的事qíng,谈话间少不了讲到儿女的身上。
“……还是你们家幼宁出息,赶明毕业了找个好公司,你还上什么班啊,赶早的退休在家享享清福得了。……”姨妈回头调笑般对幼宁说:“回头挣了大钱给你妈买个别墅请个佣人伺候着,让我们也跟着你沾沾光。我们家小洁……”
她的语气尽管和善,字里行间却藏不住一阵阵的尖酸刻薄。她在年轻的时候,十分瞧不起幼宁的爸爸,觉得姐姐嫁了个工资没几十块的乡村老师太愚蠢了。姨妈选了个工厂小gān部嫁了,当年结婚时十分的意气风发,自行车fèng纫机手表……该有的几大件一件不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小gān部早已不是小gān部,工厂也消失在时代的变革中。现在,姨妈一家指二十平的小饭馆过日子,她全心的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女儿身上,天天盼着她能嫁个有钱人。每次说到幼宁身上,都少不了说起让幼宁挣大钱全家沾光这回事。
“行了行了,你说孩子gān嘛!我这身体好着呢,老张还想着让宁宁出国呢,我们俩不指望他挣大钱,先好好读几年书就行了。……”
姨妈走后,幼宁在厨房里帮着妈妈切菜。
张妈妈看着默默切菜的儿子,忍不住开口劝慰:“你别怪姨妈,她争了一辈子,唉,最后也就这样了。也别有心理压力,学习上面尽力就行了,上次你说赵睿出去美国留学,你爸爸就动了这个心了,也想让你去,他几个老同学的孩子都出去了,他也就是争口气,你好好学习,别有心理压力。”
幼宁回头笑了笑,张妈妈看着他,也笑呵呵的说:“其实我觉得不去也行,国内教育又不是不好,何必和别人争那口气委屈自己呢!你尽管读书,能读到哪是哪,不着急工作挣钱,爸爸妈妈身体还好着呢,现在每天早上都去小公园做个cao,怎么也得坚持着带孙子呢,呵呵,以后你找个媳妇别嫌弃妈妈就行啦,呵呵!”
手顿了顿,刀锋划过手指,在幼宁的食指上留下浅浅的血痕。
对于爸爸的遗憾,幼宁是知道的。
爸爸年青时也算是有名的才子,那年代能考上大学,在同学里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他曾有过留学机会,却因为现实而不得不放弃,再后来,这个梦想,就放在了儿子的身上。加上赌气,就是赌气,当年爸爸的老同学们,纷纷发财升官的,只有他守着一方讲台,继续着清贫的生活。每回爸爸开同学会回来,都会闷上好几天,然后对着墙上挂着那副“宁静致远”的字画不停的叹气。
尽管口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吧!
幼宁回头,看着蹲在小桌前择菜的妈妈,想附和着她的话说点什么,却仅仅是蠕动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能说什么呢?
说自己已经答应了一个人,要死心塌地的和他一起面对未来,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要无论如何都和他一起扛下去……
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是那个他们天天挂在口头上表扬的赵同学!!
不能!什么都不能说!!
父母是什么时候老的,好像记忆里,他们还那么的年青,只是一转眼间,却早已经是鬓角斑白了。妈妈那摸惯粉笔的手指显得十分的粗糙,近视变成了老花,她剪着齐耳朵的短发,穿着朴素的灰色毛衫,并没有像姨妈那样爱打扮,穿着时下中年人最流行的鱼尾裙,上面套着件贴满亮片片的花衬衫,总是将染红的头发jīng巧的盘起,还将刘海chuī成一片高耸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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