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丫鬟秋荷。
秋荷是老夫人四大丫鬟之一,xing格沉稳,待谁都和和气气,平素管着老夫人的衣裳首饰。
秋荷礼貌恭谨的见了礼,方才开口道,“三姑娘,老夫人让你换身得体的衣裳去chūn晖院一趟。”
清韵听得两眼直翻。
让她换身得体的衣裳去,她倒是想问问,她从哪里来得体的衣裳?!
她今年就没做新衣裳好么!
她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年做的衣裳能不小吗?
嫌弃她不得体,就别传她去chūn晖院碍眼不就成了,真是小辈,没人权。
清韵不想去chūn晖院遭白眼,她没往别处想,但是喜鹊和青莺就很担忧了,肯定是庐阳侯夫人来了,要给姑娘定亲了!
喜鹊多问了一句,谁想庐阳侯夫人没来,伯府殷勤准备,架不住人家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秋荷催了两回,喜鹊和青莺这才请清韵回屋换衣服。
每换一套,秋荷就摇头,不满意。
等四五套换完,青莺就耸肩了,还有些抱怨道,“三姑娘能穿的衣裳就这么多,没法换了。”
秋荷眉头皱了一皱,指着一套水绿色裙裳道,“穿那套吧。”
清韵又折腾换上水绿色裙裳。
换了衣裳,还得梳头。
到这时,清韵才知道,秋荷手里拿着的锦盒里装的是什么,是一套羊脂玉的头饰。
清韵在心底轻哼一声,原来老夫人也知道她没有能穿戴出去见人的头饰啊。
秋荷是专门伺候老夫人梳头的,手艺极好,比喜鹊给她梳的漂亮多了。
再戴上羊脂玉的头饰,尤其是垂在额心的坠子,竟不是羊脂玉,而是蓝玉,和同色耳坠遥相呼应,更是让人耳目一新,有种一肌妙肤,弱骨纤形的美。
喜鹊和青莺只觉得清韵换了个人似的,看的有些痴了,脑中蹦出来一句话:频惊雁落,还怕鱼沉。
秋荷也惊叹,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姑娘随便一打扮,就将府中其他姑娘给比了下去,尤其是她眸底崭亮,不复以往的怯懦,更添曼妙风采。
想着她之前扶清韵一把,清韵那眸底的感激,秋荷心中不忍,道,“若是三姑娘能压沐尚书府几位姑娘一筹,老夫人也会高看姑娘三分。”
清韵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秋荷这是教她怎么夺宠呢。
她说不得话,但是盈盈福身,表示道谢。
秋荷朝她一笑,道,“该走了,莫要叫老夫人等着急了。”
出了佛香院,清韵再一次去chūn晖院。
迈步进院子,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有诧异,有好奇,但更多的还是惊艳。
清韵对这副容貌很满意,可容貌太美并非好事啊,容易遭人妒忌,尤其伯府女儿多。
秋荷带路,清韵直接进了正堂。
她饶过屏风时,耳边是秋荷福身禀告声,“老夫人,三姑娘来了。”
清韵抬眸,便见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神qíng和蔼。
大夫人坐在左下手,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但嘴角还维持了笑意。
右下手坐着一夫人,年约三十三四,穿着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裙,容貌端庄秀丽。
清韵进去的时候,她正端茶轻啜,举止极为养颜。
清韵上前,福身见礼。
因为嗓子未好,清韵没有说话,不管老夫人为什么叫她来,不被人相中定亲,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她没有说话,老夫人眉头紧皱了下,看着镇南侯府大太太道,“这位是镇南侯府大太太,快给她见个礼。”
清韵便乖乖给镇南侯府大太太福身见礼了。
镇南侯府大太太见她不说话,脸色也没责怪之意,方才她提出要见见清韵,大夫人就说她伤了嗓子,不便见客。
老夫人当时就凌厉的看了大夫人两眼,然后笑道,“那孩子孝顺,她娘忌日,愣是在她娘排位前跪了一晚上,有些着凉,嗓子有些不适,昨儿还来给我请了安。”
能给老夫人请安,那自然能见外客了。
镇南侯府大太太上下打量清韵,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容貌婉约剔透,如同上好的羊脂美玉般无暇,只是偏瘦了些,要是脸上再多二两ròu,只怕京都比的过她的寥寥无几了。
眼神周正,双目似一汪清水,顾盼之间,碧波流转,璀璨生辉。
只是那身衣裳,略微短了三分,让镇南侯府大太太有些拧眉。
也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装成这样子,已经不错了。
能狠心将她许配给郑国公府大少爷和定远将军府,能有多受宠?
昨天沐大太太盯着清韵裙摆看,老夫人就很生气了。
今儿镇南侯府大太太又看清韵的裙摆,老夫人就怒不可抑了。
但是这一回,她没有瞪清韵,而是瞪大夫人。
她已经派了秋荷去,就是要确保清韵万无一失,如今还是出了纰漏,显然不是清韵的错,是她压根就没有合体的衣裳!
大夫人坐在那里,手攒的紧紧的,眼睛眨合间,有寒芒闪过。
清韵站在那里,有些拘谨,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经过包装的货物,放在架子上,等人挑选。
老夫人很紧张,生怕镇南侯府大太太没有看中清韵。
等镇南侯府大太太夸赞清韵时,老夫人略松了一口气,见镇南侯府大太太端茶轻啜,心底就有三分明了了,摆摆手,让清韵去暖阁。
清韵大松一口气,看来她这货物是没看上眼,要下架了。
只是她才走到屏风处,就听老夫人笑问道,“我这几个孙女,模样还过的去,不知道可有入楚大太太眼的?”
镇南侯府大太太放下茶盏,用绣着牡丹的绣帕轻拭嘴角,方才开口,却是换了话题道,“伯府和江家是姻亲,应该知道江老太傅和镇南侯是少时同窗吧?”
老夫人愣了一下,她还以为方才镇南侯府大太太提起清韵,只是巧合,敢qíng就是为她来的。
“这事,我略有耳闻,”老夫人点头道。
镇南侯府大太太继续笑道,“江老太傅是文臣,老侯爷是武将,说来两人同朝为官,没少争吵,我以为早些年那些jiāoqíng早吵没了,却没想到当年老侯爷和江老太傅还有过口头婚约,世代联姻,永结秦晋之好,昨夜,江老太爷登门,和老侯爷说起来,老侯爷重信守诺,承认这门亲事,不过江老太爷要我楚家迎娶他外孙女儿。”
说着,镇南侯府大太太顿了一顿,笑道,“做外祖父的给外孙女说亲,也很正常,但还得安定伯府同意才行,不知……?”
第十五章 定亲
清韵是想站在紫檀木梅兰竹jú四折屏风旁多听一会儿,但是丫鬟红绡示意她去暖阁。
长辈给晚辈说亲,晚辈是不许在场的。
不过暖阁离的近,仔细听,也是能听到正堂说话的。
清韵三两步便进了暖阁,才迈步进去,便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抬眸便瞧见几双寒冰眼,恶狠狠的剜着她,眼神如刀,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了。
清韵心中叫苦,她怎么也没想到沐清柔她们几个也在暖阁,要是知道她们在,她gān脆不进来了。
沐清柔绞着手里一方香罗帕,面带愤岔,几乎是咬了牙道,“好一个江家!没想到已经没落了,居然还能和镇南侯府搭上关系,借着镇南侯府拉你出火坑,当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清韵心中不愠,江家是她外祖家,看见外孙女被人推向火坑,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来相救了,难道要袖手旁观吗?
清韵不想搭理她们,转身要坐下。
这才发现有不对劲之处,她瞥了沐清雪一眼,发现她穿的衣裳和之前在佛香院见到的不同,似乎盛装打扮过。
清韵心中了然,难怪一个个恨不得要活剥了她了,敢qíng也送到镇南侯府大太太跟前被她挑过。
再看她们jīng心打扮,或风娇水媚,或淡雅脱俗,或罗琦文秀。
不用说也知道,她们是希望被镇南侯府大太太挑中的,谁想镇南侯府大太太是有备而来,卖的不是伯府的面子,是江家的。
再想到她们没少奚落江家,觉得江家没落,不值得一提。
镇南侯府大太太登门求亲,对她们来说,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沐清芷几个恶狠狠的盯着清韵,拳头攒紧,恨不得要撕裂了她。
江家害得侯府被贬成伯府,她们的身份地位低了一个档次,如今倒好,江家只管自己的外孙女儿,却不管她们了!
镇南侯府,在京都地位崇高,伯府想高攀都高攀不上,镇南侯府大太太亲自登门求亲,老夫人会不同意吗?
只怕要高兴坏了!
沐清柔几个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那边有丫鬟趴着墙壁偷听,听到什么,赶紧跟沐清柔她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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