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瑶郡主坐在那里,嘴撅的几乎能悬壶了,“我想昨儿送添妆的人比较多,不能和你单独说话,才想今儿来的,谁想到竟然错过那么大的热闹,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她怪清韵,更怪自己。
清韵拉着她道,“我知道错了,下回办宴会,一定第一个邀请你好不好?”
“还有我呢?”江筱站在一旁笑道。
清韵哭笑不得,“都第一。”
三人扑哧一笑,坐下来聊天。
若瑶郡主送给清韵的是一套红珊瑚头饰,江筱送的是一块玉佩。
两人知道清韵疲乏,只坐了小半个时辰,便告辞了。
清韵要送她们出府,被两人阻拦了下来,江筱笑道,“和我们还见外什么,明儿还有的你累呢,你好好歇着,回头我们去镇南侯府找你玩就是了。”
青莺送她们出府。
清韵回屋吃早饭。
她本想好好歇一歇。可是哪有歇的时候。
一群丫鬟婆子来泠雪苑,挂红绸,贴喜字,忙的很呢。
临到傍晚的时候。蒋妈妈红着脸,抱着一个锦盒来,递给清韵道,“这是给姑娘准备的压箱底,奴婢放chuáng边了。姑娘一会儿记得看。”
清韵脸腾地一红,像是抹了胭脂一般。
蒋妈妈知道她女儿家皮薄,把锦盒放下,便出去了。
丫鬟拎了热水来,伺候清韵沐浴。
清韵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便上了chuáng。
丫鬟也很累,想到明天还要跟着花轿绕着京都走一圈,丫鬟就想哭,好在四个大丫鬟可以轮流。
丫鬟回去睡觉前,提醒清韵道。“姑娘,你要记得看啊。”
看什么看,不看也知道。
清韵心中腹诽。
可还是忍不住把锦盒拿了过来。
锦盒里出了chun宫图,还有jīng致的栩栩如生的瓷娃娃,足足三十六个。
清韵正要伸手去拿,忽然一阵风chuī来,chuī的窗户砰砰作响,chuī的书乱翻。
寂静的夜里,狂风乱作,还真的挺吓人的。
喜鹊和青莺才脱了衣服。还没上chuáng呢,听到窗户响,赶紧过来,帮清韵关窗户。
彼时。清韵已经躺在被窝里装睡了。
两丫鬟帮她掖了掖被子,只留了两盏灯,便出去了。
夜风chuī在身上,还真是凉。
青莺忍不住道,“明天不会下雨吧?”
喜鹊呸呸两声,“不许乌鸦嘴。”
嘴上这样说。可是心底还是忍不住担忧,怕明天会下雨。
喜宴上下雨,且不说人受罪了,就是那十里红妆,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那些绫罗绸缎可浸不得半点水啊。
风,呼呼的刮了一夜。
谁都担心会下雨,侯爷怕江老太爷送的那些字画会被雨淋湿,连夜吩咐下人一个个的用油纸包裹好,确保万无一失。
这一夜,侯府一点都不清闲。
然而,一夜过去,一滴雨都没下,只是风很大。
老夫人起的很早,跪在佛前,诚心祈祷,“今儿可千万别下雨啊,就算要下,也等到花轿抬到镇南侯府,拜过天地再下。”
祈祷完,又念了三遍佛经。
孙妈妈过来请老夫人吃饭,然后道,“老夫人,全福娘娘已经来了,这会儿应该帮三姑娘梳头了。”
老夫人轻点了下头,她去偏屋用饭。
侯爷正好进来,敛紧眉头道,“六月初六,日子好,天气也好,非得要延迟两天,这倒好了,遇上这么狂风乱作的天气,万一下雨了可怎么办?”
不止侯爷有怨念,老夫人也有啊,可是六月初六都过了,再抱怨有什么用,她笑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认命了,想想那些迎亲嫁娶的碰上下大雪,不也认了。”
侯爷叹息一声,也就不说什么了。
这边,侯爷不抱怨了,那边镇南侯却是怒的不行。
“什么今天是huáng道吉日,比六月初六更合适成亲,哪里合适了?!”镇南侯气的脸都泛青。
镇南侯府上下都无语了,说六月初八合适成亲的是老侯爷您好么,没别人了啊。
楚大老爷望着老侯爷问道,“父亲,是慧净大师说今儿更合适北儿和沐三姑娘成亲的?”
老侯爷没好气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就是慧净大师让父亲改了主意,换做旁人,还没那本事。
可看着外面的天,还有被风chuī飒飒作响的树叶,他实在没看出来,今儿哪里吉利了。
再说栖霞寺,一小院前。
慧净大师望着天空,凝视半晌。
他呢喃道,“雨过天晴云破处,诸般颜色作将来。”
“罢了,能帮的都帮了,剩下的,全看他们的造化了。”
第二百六十章 任xing
清韵从没想过,在古代成亲会这么的麻烦和累,辛苦的她恨不得说不嫁了。
一大清早,洗漱完,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有的只是蒋妈妈拿棉线扯她脸颊上的汗毛,疼了还不许她吭声。
刚拔完脸上的汗毛,便有全福娘娘来帮她梳妆,一边梳头发,一边说吉利话,没有一句是重样的,着实长了回见识。
梳发髻,戴着沉重的恨不得能压断脖子的凤冠,然后坐在chuáng上,等花轿来迎娶她。
这一等,便是小半个时辰。
清韵觉得太迟,可事实上,算早的了。
知道楚北身子骨差,受了严重的内伤,加上天气又不好,侯爷特地叮嘱了拦路官,意思意思就放楚北进侯府,他可不想瞧见新郎官劳心伤神,来迎娶媳妇,结果累的吐血倒在侯府,那岂不成入赘了?
外面唢呐chuī的欢,鞭pào更是不要银子似地,一直响啊响,响人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炸响声。
清韵出闺阁,一般是哥哥或者弟弟背她出去,可惜侯府大少爷几年才九岁,身子骨弱,哪里背的动清韵啊。
这不,老夫人请了二房的沐文信来背清韵。
自从上回侯府办了宴会,尚书府端着架子不帮忙,二房乐意相助后,侯府和二房的关系是越走越近。
送清韵出嫁,沐文信更是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不过今天,沐文信也是够窘的。
他背清韵出闺阁,还没出泠雪苑呢,一阵风刮来,直接把清韵的大红盖头chuī飞了。
好巧不巧的chuī到了鞭pào处。等鞭pào炸完,清韵绣了半个月的大红盖头,脏了不说,居然有了好几个破dòng。
饶是嘴巴伶俐的喜婆,看到那破了的盖头,也词穷了。
真是邪了门了,她帮人送嫁二十多年。还是头一遭遇到这么邪门的事。这亲事不吉利啊。
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这可是皇上赐婚,不嫁也得嫁啊。赶紧道,“还没出闺阁,赶紧换个盖头来。”
可谁出嫁,会准备两个盖头?
没有盖头。不能走啊。
沐文信只能背着清韵站在那里等着了,可怜眼睛里进了沙子。眨眼睛都疼,眼泪直流,不能擦一下,更不能走回头路。不然不吉利。
要说侯府盖头也有不少,丫鬟赶紧去拿了当年江氏出嫁用的盖头来帮清韵盖上,这才能继续走。
清韵无语了。她当初就跟侯爷说,她就穿娘亲的嫁衣出嫁。结果被侯爷一口否决,谁想到头来还是用上了?
忍着眼睛不适,沐文信背着清韵去正堂,拜别侯爷和老夫人。
彼时,楚北已经在正堂等候了,和她一同跪拜。
本来该哭嫁的,可是清韵哭不出来,再加上的大家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只想着清韵赶紧出嫁,早点拜堂,他们早些安心。
拜别父母,跪谢了养育之恩。
沐文信再次背着清韵,出侯府,坐上花轿。
楚北翻身上马,骑着油毛顺滑,绑着大红绸缎的马,朝前走去。
清韵坐在花轿里,受尽颠簸,等花轿走远了,过了两条街,侯府的嫁妆还没有抬完。
要依照规矩,楚北得领着花轿绕着京都走一圈,大约要两个多时辰。
等他们到镇南侯府,天边差不多有晚霞了。
婚礼,一般都是在huáng昏举办,新人拜完天地,送入dòng房之后,新娘坐chuáng,新郎给宾客敬酒。
但是,今天的风实在是大,楚北身上的内伤,才好了一半,不吃不喝,还不能方便,各中煎熬,谁成亲谁知道。
娶个喜欢的,再苦再累,心里也甜的像是抹了蜜。
要是娶个不喜欢的,那真是生不如死啊。
楚北不是个拘泥于小节的人,他更舍不得清韵受累,这不,走了两条街后,他道,“不走了,直接回镇南侯府!”
楚总管跟在身后,有些不赞同道,“大少爷,这不合规矩。”
楚北不以为然,“规矩也是人定的,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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