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侍郎曹大人是兴国公的心腹,有不少次兴国公一说完,他就站出来附和,今天没有,镇南侯点名了。
这会儿,曹大人冷汗直冒,都快哭了。
他说江老太傅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是要皇上贬江老太傅的意思,偏偏江老太傅被授命教二皇子,他这不是得罪二皇子吗?
他不顺着兴国公的话说,就是得罪兴国公和安郡王。
这叫他怎么回答啊。
曹侍郎望着皇上,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江老太傅来晚了,不过早朝时间大家都知道,若是故意来迟,应该惩罚。”
故意两个字,曹侍郎咬的很清楚。
他可不是无缘无故觉得应该罚江老太傅的,那是人家确实犯错了。
好在他的回答,皇上并未说什么,他直接上孙公公喊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然后,就有大臣开始上奏了。
昨晚不少大臣没睡好,这早朝,上的人有些昏昏yù睡。
一转眼,就过了小半个时辰。
外面,忽然传来公鸭嗓音道,“江老太傅到!”
这一声音,如同平地起惊雷,惊飞了多少人的瞌睡虫。
他们还以为江老太傅今天不会来了,谁想他竟然还来了。
众人朝殿门望去,只见江老太傅一身官服走进来,步伐从容,和被贬之前相比,反倒更jīng神了些。
他上前,给皇上请安。
皇上摆手道,“平身吧,江爱卿怎么来的这么晚?”
江老太傅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两年,臣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多年养成的上早朝的习惯早被臣给丢了,习惯使然,这才来晚了,还请皇上见谅。”
这一点,倒是合qíng合理。
他们休沐的时候,也起的晚,要不是丫鬟伺候,他们谁会起这么大早来上早朝,实在是bī不得已啊。
皇上怎么会为这么点小事就怪罪江老太傅呢,他笑道,“仙翁归卧翠微岑,一夜西风月峡深。闲云野鹤的生活,朕也心向往之,奈何朝廷俗事太多,朕只能把江老太傅从神仙般的生活中拽出来,江老太傅不会怨怪朕吧?”
江老太傅连忙道,“臣不敢。”
他刚说完,献王爷就笑道,“皇上恢复江老太傅的官职,让他教授二皇子学识,臣有个不qíng之请。”
皇上听得挑眉,“皇叔但说无妨。”
献老王爷就叹气道,“皇上也知道,逸儿顽劣成xing,这些年,我也给他找了不少先生,就没一个教他超过两个月的,如今江老太傅教二皇子,能否让他一并教逸儿?”
听献老王爷这么说,兴国公心咯噔一下跳了。
他倒不怕江老太傅真的教逸郡王,让他和二皇子走的近,将来献王府会成为二皇子的助力,就逸郡王那xing子,根本敌我不分,他和谁都合不来。
他心咯噔一下跳,是献王爷把安郡王的后路给堵上了。
他给太后出了主意,若是江老太傅真的教二皇子,那她也让江老太傅教安郡王。
现在江老太傅拒绝了献老王爷,太后还怎么好张那个口?
这不,江老太傅拒绝了,“献王爷着实为难我了,当年我就说过,这辈子最多只收两个学生,后来被贬,时间宽裕了才多收了个,皇上下旨让我教二皇子,我不能抗旨不遵,二皇子是我第四个学生,我教起来已经很吃力了,教逸郡王,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
江老太傅这番话,让大殿窃窃私语了起来。
毕竟献老王爷请江老太傅教他孙子,算是纡尊降贵了,谁想到江老太爷没犹豫就给回绝了。
而且他已经收了三个学生了?
除了楚大少爷和楚二少爷,还有谁啊?
他们都很诧异,因为他们不知道啊。
皇上眉头轻扬,笑道,“朕只知道楚大少爷和楚二少爷都是你学生,倒还不知道你收了三个学生,不知道是谁府上的少爷,这般有才华,能入江老太傅的眼。”
楚大少爷能拜江老太傅为师,应该是走了沐三姑娘的后门,沐三姑娘和楚大少爷联姻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人家教孙外女婿,是为了弥补外孙女儿。
楚二少爷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
第三个学生,必定不同凡响啊。
江老太傅笑道,“皇上,其实楚二少爷是臣第三个学生,第二个学生是大皇子,他随楚大少爷来江家,非要跟臣学制衡之术,臣推脱不得,加上他又一心向学……”
听江老太傅说着,一堆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皇子已经跟江老太傅学过制衡之术了。
不过,大皇子拜江老太傅为师并不奇怪,镇南侯和江老太傅走的近,把孙子都塞过去两个,更应该学的外孙肯定不能落下啊。
然而,镇南侯表示,他并不知道大皇子跟江老太傅学习过。
如此一来,就更显得大皇子谦逊好学了。
就这样,二皇子就成了江老太傅第四个学生。
议政殿的事,有太监偷偷禀告云贵妃和二皇子。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凉薄
两人听江老太傅并未回绝皇上收二皇子为徒的事,都高兴不已,至于大皇子也拜江老太傅为师的事,他们并未放在心上。
大皇子已经死了,别说他是偷偷拜江老太傅为师的,就是正大光明的拜的,那也没用了。
云贵妃笑道,“一会儿下了朝,皇儿备下厚礼去江家正式拜师,还有你那几位师兄,也要一一拜访。”
二皇子有些为难,“我要去镇南侯府拜访楚二少爷?”
云贵妃笑道,“母妃知道你为难,拉不下脸面,不过你们成了师兄弟,以前的恩怨就该一笔勾销,也好趁此机会和镇南侯府拉近关系。”
“这就和安郡王撕破脸皮了?”二皇子声音有些飘忽。
云贵妃站起来,拍着二皇子锦袍的褶皱,笑道,“皇儿是人中龙凤,以前皇上是有眼无珠,你才不得不屈居人下,如今也该轮到你风光了。”
安郡王府,书房。
听暗卫禀告江老太傅去上了朝,还收了二皇子做学生,安郡王登时怒不可抑。
虽然他心底早有预料,可是真听到这消息时,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手里一只玉管láng毫笔,在他气愤下,狠狠的cha进紫檀木的桌子里。
他从未想过二皇子有跟他争的一天,他从未把他放在眼里过。
可现在呢,二皇子才是他的劲敌,比大皇子尤甚!
他有江老太傅做靠山,还有三个师兄,大皇子已经死了,镇南侯府的庶长孙、嫡长孙都成了二皇子的师兄!
镇南侯府和二皇子的关系还可能差吗?!
尤其太后,她宠爱他不假。可是她也很宠溺二皇子,她可以极力反对大皇子继承皇位,甚至以死相bī,可是她做不到死也不许皇上立二皇子为太子!
想到二皇子的靠山,太后的松动,安郡王就心乱如麻。
他眼神yīn狠,透着一股骇人的寒芒。
chūn晖院。正堂。
虽然老夫人是内宅妇人。可朝堂上的大事,尤其是立储这样的大事,她也是要知道一些的。
尤其这事还和侯府的两个亲家息息相关。老夫人就更上心了。
她望着侯爷道,“皇上如此积极的帮二皇子铺路,镇南侯也不阻止,看来大皇子真的……”
侯爷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周梓婷站在一旁,忍不住道。“要是大皇子出事了,那右相府周瑜姑娘怎么办?她可是圣旨赐婚给大皇子的,未来的大皇子妃。”
沐清柔把玩着手中绣帕,有些幸灾乐祸。当初知道她许配给大皇子,多惹人羡慕妒忌啊,现在谁还会妒忌她?
同qíng都来不及了吧。
寻常亲事。要是女方未出嫁死了,男的大多会再娶。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可要是男方死了,女的再嫁的很少,不说没有,但是很少,有些在男方病逝之前冲喜,还有冥婚,甚至从此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
周瑜和大皇子的亲事,是皇上钦赐的,周瑜姑娘敢再嫁吗?
就算她敢,又有谁敢上门求亲呢?
这会儿,大皇子出事的消息满天飞。
右相府又怎么会不知道?
右相夫人都不知道抱着女儿哭了几场了,本来一桩人人羡慕的好亲事,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要是大皇子真的死了,那周瑜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右相夫人生了两个女儿,夭折了一个,就剩周瑜了,她舍不得女儿受苦。
这不,她几次朝右相哭诉,“你倒是说句话啊,大皇子到底是死是活,他要真的死了,瑜儿下半辈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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