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马警惕地望着苏怀,沉声道:“苏先生,莫非你要也想要我们苏富比集团问责?我提醒你,如果你真要这么干,必须在安理会上提案,上交理事会商议,才有可能处理。”
安理会,是联合国最高权力机构,负责处理一切的国际纠纷。
而在安理会中,五大常理理事国,欧美不单单势力最为强大,欧罗巴,新欧这两大国更都拥有一票否决权,是绝对不可能通过这项议案的。
费马是在提醒苏怀,不要做这些无用功。
范主席也轻轻捏了捏苏怀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冲动。
苏怀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不,费顾问误会了,我不是要说你们私吞华夏文物的事情,我是在说你刚才举的几个字意相反的例子,并不对。”
在原本时代,英法联军在华夏烧了圆明园,掠夺了无数文物珍宝,放在自己博物馆里展出,洋洋得意炫耀,中国都没有能讨回。
在这个时空,想要他们自己吐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苏怀反而不像是范主席那样义愤填膺。
众人听着都很诧异。
因为除了费马,范主席之外,在座的还有哈佛历史学院的两位院长,华夏文联的三位古文字专家,这些顶级的古文字专家,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苏怀却开口说费马错了?
“哦?”费马嘲讽道:“苏先生还懂得古汉字?”
苏怀轻轻摇扇笑道:“略懂……”
“那就请苏先生指教一下,我错在哪里了,‘出’和‘重’,‘牛’和‘半’,‘方’和‘圆’难道不是意思相反?”
众人都面带怀疑地望向苏怀,苏怀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道:
“我先给各位说一个故事吧。”
“愿闻其详。”范龙佩看着费马有些不耐烦,赶紧打圆场道。
看费马还有些不高兴,范龙佩心里暗骂,你真是不晓得厉害,不让苏怀说话,他要发飙起来,那更麻烦。
只听苏怀笑道:
“宋时有位宰相王安石,据说一本解释汉字字义的书,叫《字说》。
话说一次酒局上,大才子苏轼向王安石请教这本《字说》。
苏轼问:‘笃实’的笃字,应作何解释?
王安石拈须自得地说:笃者,以竹条鞭马也。驽马行走迟缓,故而以竹条鞭之,是谓之‘笃’……”
在场众人一听,心里都暗想,这汉字确实是象形文字,各个字都有其含义。
苏怀继续道:
“苏轼又道:哦。原来以竹条鞭马谓之笃。那么,‘笑’字当是以竹条打狗了。请问相爷,竹条打狗,有何可笑呢?”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都是一愣,范主席已经笑出来了,心想这苏怀,这是在调侃苏富比的那些专家。
苏怀继续讲故事道:
“王安石一愣,回答不出,颇为尴尬。
苏轼又道:波浪之‘波’怎么解释?
王安石道:波者,水之皮也。
苏轼道:哦……那么,‘滑’,便是水之骨了。
王安石又一愣。
这时飞过一只鸟,苏轼道:相爷,看见这只鸟,下官又想起一字,斑鸠的‘鸠’字,为何要以九、鸟二字相傍呢?
王安石沉吟片刻,不敢再胡乱开口,只得说:我也想不明白。
苏轼夸张地道:啊!下官倒想起来了!《诗经》上有两句:‘雎鸠在桑,有子七兮’。”
王安石想了想,说:这两句诗只是说,雎鸠养了七只小鸟而已。
苏轼笑嘻嘻道:七只小鸟加上它爹跟它妈,不正好九只吗……
第九百一十章 甲骨文?
苏怀这个故事说完,华夏文联众人都是微微笑了起来,这个故事明显是在讽刺,刚才费马挑出的三个例子,都是像是“鸠”的解释一样,纯属硬掰啊~~
费马顿时心里是又惊又怒,惊讶的是,苏怀随口说一个故事,里面竟然有多汉字象形的极深的探讨,怒的是,这小子指桑骂槐,完全不畏惧他这位联合国理事。
难道他就不打算屈服,和苏富比集团交涉关于华夏文物的事宜?双方撕破脸可对谁都没好处……
想到这里,费马不由怒目望向苏怀,冷声道:
“苏先生,你故事说完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怀笑道:“我想说的很简单,那就是苏轼为什么拿这本书跟王安石开涮?就是因为王安石跟开头的文章和费顾问你犯了同样的错误,用历史上出现、定型较晚的楷书字形来解释汉字的本意……”
费马刚想争辩,却听苏怀解释道:
“汉字在演进过程中,经历过象形化、线条化、笔画化三个阶段,我们现在看到的最早成体系的汉字是甲骨文和金文演化而出的,金文的象形程度比甲骨文高。
甲骨文、金文、籀文被称为大篆。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把大篆改造成小篆,底层官吏在书写小篆时又加以简化,形成隶书。隶书在使用中又演化出草、行、楷三种字体。楷书的标准到唐朝才定立,是五种字体中最晚的。汉朝的人是以篆书为基础来解释字义,尚有许多讹误,更何况贵方团队以楷书为蓝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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