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在意冬美她们怎么看待他名义上的这对“父母”,他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他们可能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见识,更没什么值得夸奖的成就,口音也是关西搞笑型的乡音,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不是坏人就行!
如果有人因为这个就瞧不起他,那这种人不来往也不是损失。
北原秀次劝了几句,但席间气氛依然还是很沉闷。雪里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是时候自己出手活跃一下气氛了——闻鸡起舞,舞猴助兴,展现出自己多才多艺这可爱的一面,一定可以得到未来公公婆婆的很大好感!
她大眼睛闪闪发光,觉得靠谱,拿着把筷子就要插进鼻子里,但屁股马上就被冬美狠狠揪了一把,一阵剧痛之下,只能很失望的放弃了表演“簸箕舞”的打算。
她真很擅长这个的,还精通“猴子舞”、“泥鳅舞”等一系列传统舞蹈,但十三岁以后冬美就不准她在家里跳了。
以前农家施肥时,用短筷子塞住鼻孔并用嘴巴撑住,以免被熏到,后来演变成了一种民俗舞蹈“簸箕舞”,居酒屋里有人喝醉了经常跳,而“猴子舞”就是把两条手臂从两侧弯成心型插在脑袋顶,通过模仿猿猴的动作来表达开心的一种民俗舞蹈,也是居酒屋的传统节目——福泽老爹喝高了也跳过,而雪里很擅长肢体模仿,学会了后感觉自己比老爹跳得好,算是她隐藏的杀手锏。
只是……不在家里跳,在外面跳跳助兴也不行吗?
冬美狠狠揪了雪里的肥屁股一把——北原秀次养出来的,她气死了——也不看委屈中的妹妹,对北原拓恳切道:“北原先生,请您不要太见外,我们也承蒙北原同学照顾良多,您这样实在让我们内心不安,请您随意饮用就是了……这是名古屋特产的大玉露麦烧,还合您口味吗?”
北原拓有些手足无措,他一辈子几乎没有出过远门,只能连声道:“合,很合我的口味,比我们当地的芋头(地瓜)烧要好,要好……”
至于怎么个好法,他就说不出来了,完全有心无力。
主要是他也怕给儿子丢脸,要是和同村人在一起喝酒倒不会这么尴尬,喝起来也是很猛的。
北原一花跪坐在旁边给他又满了满酒,温声道:“没关系的,冬美酱她们都是特别好的孩子,你随意一些吧!”
北原拓作为待客方的一家之主,这么束手束脚的,害得所有人筷子都不敢乱动了,她觉得不合适。
北原拓憨厚一笑,不好意思道:“那我就随便一点,多喝两杯,这酒真是好,真是好……”
冬美嫣然一笑,轻声道:“您喜欢就好,以后我多寄些过。”
北原拓连忙道:“不用,不用,这些就够了,就够了。”
“没关系的,北原先生,我们家开居酒屋,不缺酒的。”
他们在那里客套,铃木乃希挑着北原秀次给他煮的细面慢慢吃着,心中暗暗称奇——这对夫妇看起来很宽厚,也就是一般山民,普普通通,怎么生出北原秀次那个狠心玩意儿的?这不科学啊!
至于学习好这还好解释,乡村里大把考上名校的,不稀奇,但出产了这么一个手持白刃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就真有些稀奇了。
她有些起了疑心,对比着北原一家的面容,怀疑北原秀次不是亲生的。
北原秀次根本没注意铃木乃希,也笑着再劝了两句,这才让北原拓放松下来,好歹让席间气氛融洽了。他又笑着讲了一些经营居酒屋的趣事,夏织夏纱仗着年龄小,在旁边卖萌附和,而北原夫妇听得慢慢入了神,他们也希望了解一下北原秀次在名古屋的生活。
一顿饭结束后,宾主尽欢,大家都很满意。北原夫妇感觉儿子交到了好朋友,在外地生活的也很愉快,甚至性格都成熟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在家脾气暴躁,在外一脸愁苦。
北原秀次也觉得很满意,自己这次回来至少让这对夫妇放心了,想来日后能安心不少。
冬美也很满意,感觉自己代表福泽家充份表达出了对北原家的感谢以及北原秀次的重视,得到了北原夫妇的认可,也算是略微回报了一下北原秀次的人情——当然,欠的太多这样根本不算还完了,最终还是得从家里挑个咸蛋嫁过去终身为北原家效力才可以。
毕竟往大了说,北原秀次避免了她们家破人亡,从亲叔叔手里救了她们一次;往小了说,也是在她们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稳定了局面,没造成连锁性的崩坏。
这人情不小了,放古代拿命去还都不过份。
因为太高兴了,北原拓喝多了,而且今天抬着死沉死沉的木轿子在山里转了大半天也确实累了,直接去休息了,而冬美她们也和北原一花混熟了,一群人拥着她说说笑笑一起去洗碗,很快将家里就收拾好了。
道了晚安后,冬美赶着弟弟妹妹们回房间,而北原秀次没地方去,只能在“客厅”睡觉。他换了睡衣后,北原一花给他搬了个暖炉来放在一边,试探性的拿起了他换下来的衣服,见他没什么反感才微微放了心,又哑然失笑,觉得他是真的变了。
她细心的把白毛衣看了一遍,心中赞叹,忍不住跪坐在一边轻声问道:“秀次,她们和你……”
北原秀次马上笑着回应道:“都是极好的朋友!”
北原一花摸着毛衣并不太信,这毛衣不是普通朋友间就能送的,交情不深到一定程度,那随手买点什么不行,非得劳心劳力花大时间大精力?对毛衣,她可比北原秀次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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