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自己这一生只会和女巫做伴,再也不可能接近任何男人。这也是她打算拒绝夜莺的原因……并非出于不信任,而是来自内心的畏惧。
但罗兰·温布顿改变了她的看法。
他看自己的眼光实在太普通了——就像他曾目睹过无数次一样,在夜莺的房间第一次见到罗兰时,她还以为是对方隐藏得极好,加上夜莺在一旁的缘故。可接下来的几天,他的神色依然如常。
莫非是因为王子殿下的眼光要比一般贵族高出太多?
还有那卷契约,温蒂原以为只是种形式而已。但她展开阅读时,却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条款,不仅规定了责任,还写明了自己拥有的权利。
这简直不可思议!将女巫纳入麾下,不剥夺自由就算宽厚无比了,居然还在契约上告之自己的权利?
例如第2.1条(温蒂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书写方式),自己可以拥有带薪假,按下面的词义解释,意味着她可以光拿钱不干活。接下来一条,女巫应完成雇主布置的实验项目,但当部分项目女巫自觉难以完成或产生不适时,可以提出更改或拒绝申请。再下一条,雇主应提供并保障女巫的安全、住宿、食物和薪酬,当该部分条件未满足时,女巫可以单方面中止契约。
这些条款读起来有些绕口,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签订契约的女巫并非王子的个人所有物,她同样拥有和责任对等的权利。在这封契约中,她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如果只是为了形式,没必要将条约列得如此详细。
想到这儿,温蒂不由自主地望向夜莺,她十分清楚对方的经历,也明白她从心底里对贵族的厌恶。而此刻,夜莺在与罗兰交谈时,语气和神态中已多了份别样的情感——这点变化恐怕她自己都不清楚。
离开大部队独自前往边陲镇只有两个月,仅仅二个月时间的相处,夜莺便完全信任了这名男子。
从她宁愿和共助会断绝关系,也要回到边陲镇来看,在她心中,只怕罗兰·温布顿殿下要比共助会更有希望带给女巫真正的归宿。导师大人的做法也令人心酸,那位共助会缔造者似乎忘了,任何一名活下来的姐妹,都是多么不易。
温蒂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既然被命运带到了这里,为何不再相信一次夜莺的选择?就像过去曾无数次相信她那样——
“温蒂?”
“啊……”温蒂回过神来,发现闪电的能力已经测试完毕,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自己。
她露出歉意的笑容,朝屋外走去。
下定了决定的话,自己也不能输给后辈,对吧?
就在此时,西边再次传来号角的嗡鸣,声音在群山中回荡,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第六十五章 不祥的征兆
之前也有过数次吹响号角,多是数十只邪兽陆陆续续地袭击边境,民兵队已能熟练应对。
所以罗兰并不慌张,他宣布中断训练,让温蒂和闪电回城堡休息,安娜保护娜娜瓦前往医疗远等待伤者,自己则和夜莺赶赴城墙。
不料闪电却提出了抗议,“身为探险家,来大陆西境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亲眼见过大规模邪兽进攻,说出去简直愧对自己身份。我要求一同前往!”
罗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对方的抗议,并吩咐温蒂看好闪电,严禁她在邪兽肆虐时间到处乱跑。
随后他望向夜莺,后者点点头,上前抓住罗兰的手,踏入迷雾,向城墙方向直线前进——自从知道夜莺能将接触物体一并带入迷雾后,罗兰立刻就迷上了这种旅行方式。直穿障碍,无视地形,一步数米,颇有些方寸之地任我行的快感。
抵达城墙脚下,罗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脱出迷雾,独自走上防线。远处的原野一片雪白,他并未看到邪兽大举进攻的情景。这是误报?不只他这么想,陆续就位的民兵队中也响起了议论声。
王子找到铁斧,却发现他正满脸严肃地望着远方,手中仍紧紧地握着号角。
“是你吹响的警报?”
“是的,殿下,您看……”他的声音比平时要干涩得多,“那家伙来了。”
那家伙?罗兰极目远眺,只见视线尽头隐约有一处黑点,即使在纯白色的背景中,也很难被发现。按规定,只有在判定巡逻队无法解决的情况下,才会吹响集合号角。但铁斧作为一名经验老到的猎人,必然有他的道理。
“是混合种,”他咽了口唾沫,“六年前,我曾遇到过的那只。”
是吗?罗兰皱起眉头,理论上邪兽都会在进攻长歌要塞时死去——它们没有智商,脑中不会存在撤退的概念。要塞从未被攻破过,但它居然没死,还活到了六年后?他心里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不过这么远的距离,自己只能隐约看到黑点,而铁斧却能清楚地分辨出邪兽的种类,这视力也太过惊人了。或许,是他看错了吧,王子想。
邪兽并没有令罗兰等待太久,它开始向城墙靠拢,很快众人都注意到了这个体形独特的目标。
它不像上一个混合种那样身躯庞大,乍看之下,如同放大版的猫科动物,但它的背部拥有一对肉翅,未展开时掩盖在躯干两侧。头部类似于狮子,却长着两对眼睛——如果多出来的那对眼睛不是装饰的话,它不转头也能捕捉到大半个后方范围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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