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某位礼部郎中低着头,等待崔贵妃从他眼前走过的时候,心中还在想,也不知道这贵妃娘娘长什么样子,去年没敢抬头,今年站的稍前了一点,也不敢抬……
就在他心中犹豫,要不要稍稍撇那么一眼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力,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倒向前方。
噗通!
这位礼部郎中跪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背后就又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随后是一人略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
“谁,谁刚才推了本官!”
“锵!”
从崔贵妃身后涌出数名护卫,刀兵出鞘,直指前方的两人,“什么人!”
眼睛被那刀尖上的寒光晃了一下,这位礼部郎中刚刚站起一半,又软了下去。
一名中年男子从地上爬起来,仓皇说到:“刚才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下官一把,惊扰了娘娘大驾,还请娘娘恕罪!”
“怎么回事,你是何人?”
崔家家主和崔家众人匆匆赶来,阴沉着脸问道。
周边的官员也因此事怔住,有人认出了那两名男子的身份,顿时便传来了小声的议论之声。
“那不是礼部的张郎中吗。”
“那位,那位好像是京城令刘大人……”
“他们两个怎么跑出来了?”
“说是被人推了一把……,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
崔家家主崔清泽这才知道原来是虚惊一场,悬着的心放下,皱着眉头正要开口,崔贵妃的声音传来。
“既然无事,便算了吧,先进去吧。”
“多谢娘娘,娘娘宽厚!”刘县令恭敬地站在原地,对崔贵妃行了一礼,抬起头时,脸上满是感激和崇敬。
然后便退回原地,恭敬地站在那里。
贵妃娘娘到底是贵妃娘娘,她的眼睛,怕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单睑了。
崔家家主目光隐晦的瞪了刘县令和那礼部郎中一眼,这才回过头,伸手道:“娘娘请……”
……
今日虽是贵妃娘娘的寿宴,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只能在低头的那一瞬,瞥一眼贵妃娘娘。
崔贵妃和崔家核心族人进入主宅之后,外面的气氛,才开始再次变的热烈起来。
当崔府的上空,开始绽放起烟花的时候,某处厅内的桌旁,余家家主余鼎丰笑了笑,说道:“要说这烟花,还得看陈国公府,崔兄,明年的时候,你可要多向陈兄取取经……”
崔家家主笑了笑,并未开口。
陈冲带着陈家护卫打上余府,连余府的大门都给拆了,事后虽然余家付出代价平息了此事,但两家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谁都知道,余鼎丰此言,看似夸赞,是则是想说,陈家三小姐寿宴之盛大,就连崔贵妃的寿辰,也远远及不上。
余家在书院一事上,立有大功,可以说是以一己之力,阻碍了书院的发展,使得崔家和诸多豪族门阀的势力得以保存,虽然眼下余家不如陈家根深蒂固,但以余家的功绩,在崔家和蜀王殿下眼中的地位,超越陈家,也是迟早的事情。
事实上,崔清泽刚才的态度,已经隐隐有这种趋势了。
桌旁,陈庆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陈冲却像是没听到也没看到一样,指了指面前的一道菜,偏过头对坐在旁边的曾仕春小声道:“这道菜还不错,曾大人尝尝……”
曾仕春尝了尝之后,点头道:“果然不错,陈大人不妨尝尝这道……”
这一幕,倒是看的不少人心中疑惑大生。
这位陈家二爷和曾家这位,除了偶尔共同商议大事之外,向来都没有什么联系,什么时候走的这般近了?
……
堂外某桌,几个年轻人推杯换盏间,一人手上的动作一顿,忽然说道:“你们看,那人是谁?”
众人的目光纷纷望过去。
“刘大有!”
“竟是他!”
“他今日居然也来了!”
包括秦小公爷在内,京都许多年轻的公子哥,都在这位刘县令手上吃过不少苦头,众人对他的印象,自然深刻。
曾子鉴疑惑的看了那边一眼,喃喃道:“此人不是向来都以那李易马首是瞻,今日为何会在此地,难道……,他是在向崔家示好?”
“现在示好,怕是晚了些……”看到刘大有,席间便有人觉得臀部隐隐作痛,冷声说了一句。
“习新,不如你过去探探,若是他真的对你们崔家有示好之意,往日的帐,便和他算的轻些,若是他不怀好意,居心叵测,今日……”
崔习新点了点头,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里是崔家,一个小小的京城令,呵呵……
崔府宴会上,相熟的知交好友凑在一桌,一边饮宴,一边笑谈,既属蜀王一系,今日又亲自来参与贵妃寿宴,平日里的联系,自然也不会少。
像刘县令这般,独自一人,默默饮酒的情形,倒是不多。
当然,正是因为他独自一人在角落里占了一桌,无人愿意和他一起,自然也没有人能听到他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小声嘀咕的那些话。
“单睑,单睑,重睑……,他妈的,这算什么……”
“他妈的,早知道,早知道今日,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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