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备车,我要立刻去褚家。”
……
褚家,一名中年男子看着崔清明,说道:“崔兄深夜来褚家,到底有何要事,父亲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崔清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褚兄,时间紧急,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要是耽搁了时辰,褚平贤侄,怕是有大麻烦了。”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中年男子立刻问道:“什么大麻烦?”
崔清明低声说道:“事关褚平贤侄的性命,更是事关褚家清名。”
中年男子脸色大变,立刻道:“崔兄在这里稍坐片刻,我马上去请父亲过来。”
崔清明没有坐多久,就看到褚太傅披着一件厚厚的氅子,被人搀扶着走过来。
他连忙起身,恭声道:“见过太傅大人。”
老者挥了挥手,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
崔清明犹豫了一瞬,说道:“今夜习新和褚平贤侄去妙音阁听曲,阁中有一位女子对褚平表露心迹,年轻人,行事难免有些急切,又恰逢京兆尹府的捕快搜查朝廷钦犯,不小心撞到两人行男女之事……”
那中年男子的脸色稍缓,若只是此事,倒也不算严重,只是正常的男女之情,又不算狎妓,便是真的狎妓,虽然对褚家的名声稍有损坏,但也没有严重到累及性命的地步。
老者看着他,目光锐利:“你深夜来此,就是为了此事?”
崔清明低下头,沉声道:“京兆尹府的捕快进去的时候,那女子……,死了。”
中年男子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老者身体颤了颤,竟是连拐杖也拿不稳了。
他胡须颤抖,堪堪站住,连声道:“这畜生,这畜生……”
崔清明抬头看了看,问道:“习新已经让人暂时将此事压下,现在,京兆府的人怕是也要过去了,清明深夜来此,是想请教太傅大人,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到椅子旁坐下,沉默许久,才有些心灰意冷的挥了挥手,说道:“老夫不是京兆尹,此事,不用问我。”
身旁那中年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焦急之色,正要开口,崔清明忽然道:“京兆尹府抓捕的那名朝廷钦犯,实在是丧心病狂,藏匿在那妙音阁中,不仅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那位姑娘,还想要对褚平贤侄不利,幸亏捕快及时赶到……”
老者没有回答,扶着椅子,艰难的站起来,浑浊的目光在崔清明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挥了挥手道:“老夫累了……”
“打扰太傅,清明实在是抱歉,还请太傅放心,此事,一定不会牵连到褚平贤侄。”崔清明说了一句,躬身道:“太傅早些休息,清明先回去了。”
老者拄着拐杖,向门外走去的时候,甩开了中年男子的搀扶,声音嘶哑的说道:“回来以后,让他去祠堂跪着。”
中年男子面色复杂,缓缓点了点头。
……
“五爷,我出去了。”
秦家,大汉看了看已经宽衣上床的中年男子,说了一声之后,缓缓的退了出去。
一名穿着粗布衣衫的妇人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暖炉,说道:“老爷怕冷,我多拿一个暖炉进去。”
大汉推开门,说道:“我帮你放进去吧。”
妇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你毛手毛脚的,脚步又重,老爷刚睡下,又得被人吵醒,还是我去吧,你去休息。”
大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那,那我先去睡了。”
妇人点了点头,等那大汉离开之后,才走进屋内,将那暖炉放在床边的地上。
她直起身子,在黑暗中望着床上的中年男子,叹息说道:“您不必难过,双儿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多少日子了,怜儿以前最疼的就是她,能在去见怜儿之前,为您做些事情,她心里一定也是很开心的。”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眼睛猛地睁开。
他双拳握紧,抓破了被单,喉咙里发出压抑着的,犹如野兽般的嘶吼:“有办法的,一定有其他办法的,她,她本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啊……”
妙音阁中,一名捕快再次回头看了看床上,脸上露出疑惑,伸手推了推旁边一人,小声道:“你看,她是不是在笑?”
那名捕快回头看了看,发现那已经死去的女子,嘴角果然带着淡淡的笑容,他走过去,将被单覆在她的身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人……”
……
清晨,大汉推门走出来,被迎面的冷风吹着,打了一个寒颤,有些怔怔的看着满院的白色,喃喃道:“前几天不是都回暖了吗,怎么又下雪了……”
回屋又裹了一件衣服,这才走出来,穿过花园小径,向一处院落走去。
走到一半就停下来脚步,在那花园的深处,一树梅花不知何时悄然绽放,立刻便为这白茫茫的花园多了几分点缀。
在那梅树之前,漫天的雪花之中,有一道人影直直的站在那里。
“五爷,您今天这么早就出来了,怎么也不撑把伞?”
大汉走过去,小心的将中年男子肩头和身上的雪花拍掉,见他头上也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有多久了……
轻轻的帮他将头发上的雪花扫开,但有几处地方的雪花,却怎么都扫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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