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与世子殿下一番交流,他假借身体不适,口称课业延后,其实回去之后,一夜未眠,将世子说的那些内容做了细致的整理。
那阿拉伯数字以及加减符号,书写方便,简单易行,将之用于计数或者运算,比之如今通用的方法不知道便捷多少,若是能够推行,想必算学一道也会取得不小的发展。
至于那方程,设计的层面更加玄奥,陈夫子钻研算学一道数十年,自然能看出来其中的不凡,他从世子那里了解到的,怕也只是冰山一角。
而世子最后向他“请教”的题目,他苦思冥想了一夜,竟是连一道都没有解开,或是试出了答案,却没有具有说服力的方法。
他当然不会以为世子殿下忽然开窍,恰好展现出在算学一道上的惊人天分,连他这个精研此道数十年的老夫子都要为之汗颜。
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世子殿下背后有高人指点,至于这位高人到底有多高,至少也是让他需要仰望的程度。
再想到前两日吴夫子匆匆请辞,连招呼都没有和他们打一声,这位陈夫子好奇了两天之后,大抵也清楚吴夫子请辞的原因了。
怕是吴夫子也和自己遇到了相同的事情。
世子背后有如此的高人,他自然还是早早请辞的好。
“高人?”
宁王闻言,脸上反倒出现了些许的愕然。
这些日子,世子一直都在王府之中,接受三位夫子的教导,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什么高人?
“难道是赵夫子?”
正当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门外有下人来报,赵夫子求见。
宁王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还没有见到赵夫子,但他已经差不多明白赵夫子想要说什么了。
“老夫是特地来向王爷请辞的。”
赵夫子没有落座,和陈夫子对视一眼之后,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
吴陈二位夫子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双双请辞,只剩下赵夫子一人,心中自然是惴惴不安,两人走了之后,下一个必然会轮到自己,与其到时候迫于无奈,倒不如自己提早离开,至少也能够保留几分颜面。
两位夫子铁了心要走,宁王挽留几句无果,便熄了这种心思,差下人为二人备上一份厚礼之后,不再多言。
请这些夫子教导世子,只是想让他磨一磨性子,改掉之前懒散随性的习惯,最好能变的沉稳勤勉……
然而现在看来,是他高估这些夫子的能力了。
“算学一道用之甚广,天文地理,建筑、税收,交战之时的粮草辎重,都离不开算学,世子殿下的新式计数之法,若能推行开来,对我景国是幸事一件……”
陈夫子临走之时,还面色严肃的对宁王说了一番话,对于世子殿下的新式计数法极为推崇,言辞诚恳,情真意切,若非身份和年龄的差别,怕是会转头世子门下学习更加高深的算学也说不定。
虽然科举并不考察算学,但国子监中,还是保留有算学一科,每隔几年,都会招收一些在这方面有天赋的人才。
陈夫子一辈子精研算学,自然知道算学一道的作用,涵盖之广,别人根本无法想象。
只可惜极少有人能够认识到这一点,算学一直都不受朝廷重视,欲要推广自然更加困难。
而眼下,无疑是发展算学一个难得的机会。
两人离开之后,一位风韵妇人从书房的屏风后面走出,疑惑的问道:“两位夫子这是怎么了,轩儿背后哪有什么高人?”
刚才在屏风后面,她也是听的一头雾水。
昨日吴夫子的离去,已经让她意外万分了,说什么没有什么东西能教给轩儿,刚才陈夫子的那番话,好像也是这样的意思……
“哼,高人没有,奇人倒是有一个。”宁王冷哼一声说道。
“什么奇人?”宁王妃脸上的疑惑更深,看着宁王一眼,嗔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在妾身面前还卖什么关子。”
“夫人可还记得那李易?”宁王转头看着她问道。
“当然记得。”王妃白了他一眼说道。
对于治好了她的郁结之症,发明如意露和香水,又在王府救了圣驾的那个年轻人,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难道是他?”随后,她的脸上又浮现出惊诧之色,说道:“王爷的意思是,让两位夫子自愧不如的高人,就是那个李易?”
“除了他还能是谁?”宁王再次冷哼一声,语气中稍稍有些不满。
“算了算了,既然轩儿不喜欢,便随他去了。”王妃摆了摆手说道:“因为那桩婚事,轩儿积郁许久,这些事情,便由他自己做主吧。”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更何况,与王氏结亲,是皇兄……”宁王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
“只能委屈轩儿了。”王妃叹了一口气说道。
“没有什么委屈的。”宁王开口道:“论家世,论才貌,王氏明珠哪点配不上他,明年他便已是弱冠之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王妃眼中浮现出一丝怜惜之色,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那李易与轩儿差不多年纪,却有诸多本事,桩桩件件都是常人难以企及,难道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景国第一才子,诗画双绝,如意露,香水,烈酒,还有轩儿送她的那一块香皂,也是出自他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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