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件案子不同,礼部员外郎之子被人毒杀,碰巧这陈家又和陈国公府有着不浅的关系,今日一早,国公府便向刑部施压,否则这等案件,自会交由地方县衙,刑部岂会亲自接管?
若是往深里说,这次刑部的手其实伸的有些长了。
刑部侍郎沉着脸问道:“尸检结果如何?”
一名花白头发的老者上前一步,说道:“回大人,死者乃是中毒而死,胸部有淤伤,全身并无致命伤口,从右手手臂上取出了一根细如发丝的淬毒银针,死亡时间在昨日晚上子时和今晨辰时之间,以此推算,中毒时间应在昨日午时到戊时之间。”
“我可怜的孩子,到底是谁害了他,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坐在一旁的一位妇人脸上泪痕未干,此时又忍不住痛哭出声。
赵侍郎看了她一眼,说道:“陈夫人,你的心情本官能够理解,但这里是刑部大堂,还请你安静一些,不要打扰本官办案。”
“来人,将夫人扶下去。”那妇人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低声说了一句,身后立刻有两名丫鬟走出来,扶着那妇人离开。
“一切就拜托赵大人了。”他深吸口气,对赵侍郎拱了拱手说道。
今日能坐在这里旁听,便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否则,以他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刑部根本不会卖面子。
赵侍郎点点头,一拍惊堂木,看着跪在堂下的几人问道:“本官问你们,昨日午时到戌时,你家公子去了何处?”
几名一直跟在陈公子身边的陈府下人听到惊堂木的声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其中一名下人立刻说道,“回大人的话,公子爷昨日子时在春芳阁,到未时的时候,去杨柳巷找了曾姑娘,之后就一直在春芳阁,直到晚上回去。”
此言一出,就连两旁的衙役都有些忍俊不禁,这位陈公子还真有意思,倒是将青楼当成家了一样。
赵侍郎皱了皱眉,说道:“将相关人员,全都带上来。”
下方有衙役说道:“回大人,那杨柳巷的曾醉墨还未到,春芳阁老鸨以及那些和陈公子有过接触的姑娘,已经全都带到。”
“那些?”众人心中琢磨着这个词的时候,便看到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带着十余位妖艳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些人……”赵侍郎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些人全都是……”
那捕快有些无奈的说道:“回大人,这些女子,都是昨日与陈公子有过接触的……”
“那老鸨……”
“老鸨——也有‘接触’。”那捕快的脸色有些尴尬,忍不住看了老鸨一眼,胃中有些翻滚。
一侧旁听的那位中年男子脸色抽了抽,赵侍郎愣了愣之后,还未开口,那老鸨便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的哭诉道:“大人冤枉啊,给奴家天大的胆子,奴家也不敢害陈公子的,再说了,陈公子可是我们阁里数一数二的金主,奴家欢迎还来不及,又怎么会……”
赵侍郎冷声说了一句:“本官还未问话,公堂之上,岂容咆哮,再多说一句,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
老鸨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一样,声音戛然而止。
赵侍郎看着她,说道:“从陈家公子昨日第一次踏进春芳阁开始,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给本官详细说来!”
“详细?”那老鸨愣了一下,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怎么,莫非你还有什么想要隐瞒?”赵侍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
“没有没有!”那老鸨脸色一变,立刻说道:“香香,快,陈公子第一个叫的是你,你先说,莲莲,花花,菲菲,你们三个是第二次,赶紧准备着……”
“三个……”
两排的衙役之中,有人咂了咂嘴,脸上露出了艳羡的表情。
……
……
刑部,某值房的门缓缓打开,一脸疲惫的刘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又看了一夜的卷宗,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此时有些头昏脑胀,尚书大人告病在家休养,那些已经封存的卷宗,怕是还要等到他回来之后才能观阅,这些日子,便暂时将精力放在大理寺那边吧。
“刘大人……”
见他从里面走出来,门口一人立刻弯腰躬身。
“走吧。”刘一手摆了摆手,向门外走去。
那人向不远处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几个,走了!”
刑部大堂门口,有几人回过头,看到正在向外面走的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遗憾,不约而同的伸手调了调某物的位置,快步的跟了过去。
街道之上,刘一手低头走路,在他身后,几人小声的讨论着什么,某一个时刻,他忽而抬起头,看到从前方驶来的一辆马车,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大人?”
……
……
刑部大堂之内,一众差役听的面红耳赤,不时的偷偷伸出手动一动,或者微微弯腰……
堂中,那女子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陈公子可当真厉害,整整折腾了奴家小半个时辰,后来又换了四种姿势,有观音……”
“住口!”
刑部赵侍郎终于忍不住开口怒斥了一句。
他盯着那女子,放在惊堂木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放在身下活动了片刻,问道:“你是说,陈家公子曾经说过,右手胳膊有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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