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年,银根有所放宽,但这种势头哪会一下子扭转,所以对于小规模经营的个体户来说,最直观的感受那就是贷不到款,这种痛苦谁尝过谁知道。
有句话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这东风他是怎么也不刮,你做的准备工作再完善,项目再好,没钱启动还是白搭。
但这时候大家都拿不到款子,谭志涛也觉得棘手,他也只能试试。陈子迩表示理解。
饭吃完了之后,因为谭志涛心中惦记家里,所以只是跟陈子迩说了些帮忙照顾谭婉兮的客气话就直奔火车站而去。
谭婉兮很是不舍,第一次离开家,离开父母,爷爷奶奶的身体也不好。
她这个开学季,真是有够倒霉的。
谭志涛的身影随着公交车消失的时候,她流下了眼泪。
陈子迩也不知说什么来安慰,只是给她递纸。
等了一会儿,她平静了心情之后,陈子迩说:“我先带你去我的宿舍,摸摸门,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然后我再送你回去休息,顺便也知道你住在哪儿。”
谭婉兮乖巧的点点头,也不说话。
陈子迩回来之后,先是在一楼电话亭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平安到了。然后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补觉去也。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不过是头脑有些昏沉,精神头倒不错,直让他感叹年轻的好处。
中海大学的正式报道时间是今天和明天,大一新生上学的劲头比老油条们强的多,所以等他醒来之后,室友们就陆陆续续都到了。
第一个来的人叫蔡一峰,来自浙北,是个个子不矮的年轻小伙子,脸型很方,鼻子很挺,很正派的国字大脸。脸上挂着自然的笑容,对陈子迩说:“你好!我叫蔡一峰。”
陈子迩自然向他问好。
更晚的时候,宿舍又到一人,名叫宋晓波,北方人,个头却不高,一米七应该差一点,皮肤黑黑的,挂起笑容的时候比哭还难看,不过看起来倒是和善,像是个老实人。
另外两个人都是中海本地人,长的有点小帅的叫刘成,他的外貌不错,有点小白脸的潜质,一般都是酷酷的姿态。
另一个沉默的叫崔旭,高高瘦瘦的,讲话不多,但每一句都极有自己的观点,应该是个特别有主见的人。
至于最后一人,一直没有到。
一个宿舍五个人,来自全国各地,又住在一个屋子里,进入大学的兴奋与新鲜让他们都难以入睡,陈子迩加入其中,与他们聊着自己家乡的事。
刘成穿着穿着蓝白相间的T恤,留着蓬松的中分头,看起来家庭条件优渥,他说要给宿舍来点气氛,更主要的还是满足他的炫耀心理,所以拿出自己亮黑色的随身听,放上最近红的发紫的一首歌《心太软》。
伴随这首歌火起来的歌手叫卫朗。
在这个世界的1996年,没有任贤齐,只有卫朗,一个来自越水县的吉他手。
没错,这个越水县就是陈子迩家乡的那个越水县。
蔡一峰也是个弹吉他的,对于卫朗这种靠着自己‘实力’写出流行大江南北的歌手,他崇拜感十足。
不止是他,309的其他几人也都能哼出两句《心太软》的词儿,然后配合微眯的小眼睛散发着欠揍的骚气!
蔡一峰说:“我学吉他就是想成为他这样的歌手!”
刘成说:“他的浪花一朵朵也好听,而且卫朗的声音很适合表达那种感觉,我来放给你们听一下。”
于是,他拿着那个随身听来回拨弄,似乎更想给人展示的是那玩意儿有多高级。
陈子迩表情呆滞的看着情绪激昂的蔡一峰,心中想着:这难道就是偶像的力量?问题是那个小学没念完就毕业在家里留着鸡窝头一边弹吉他还不忘抠脚抠完了脚还不忘揉一下鼻子以及小时候连内裤都能穿反的邋遢半文盲男人,也会有这么忠诚的粉丝?
他转头再看看宋晓波和崔旭,似乎都还挺享受的。
陈子迩心想:我可能造了孽,我不应该只是为了一堆铜臭而捧红这个男人以至于毒害国家未来的花朵!
蔡一峰注意到陈子迩‘心如止水’,他说:“你五音不全嘛?对好听的音乐完全没感觉?”
陈子迩摇摇头,说:“不是,这个卫朗我认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一箩筐的签名照。”
刘成心里一咯噔:完蛋!装逼不成反被草!这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第5章 那年那人
在1996年的今天,人们像追着任贤齐一样追着卫朗,因为他的《心太软》太好听,因为他的经历足够励志,还因为他的外形还算不错,做艺人,这又是一把杀手锏。
但要摸清这一系列现象背后的真相,还得回到一年前,回到陈子迩刚重生的那会儿,拨开重重迷雾,去看看卫朗的‘励志故事’里面是谁,在安排一切!
那是95年的10月的某天,卫朗在家里的琴行教着隔壁的王二牛吉他,这是他使尽浑身解数以可耻的手段诱惑小孩子所得来的学生,这完全可以看出他很努力,因为他知道这个学费可以让他尽快把脚下的人字拖换成棉拖,毕竟马上就11月了!
陈子迩家隔的不远,所以他时常能听到卫朗在某个无人问津的时刻忽然吼起Beyond的《大地》,又或者是哪首需要敲锣打鼓的摇滚,但一般唱不了一段,鼓声就会混乱甚至戛然而止,原因可能是被当做鼓来用的水桶被敲翻了或是裂了,据不完全统计,这是他们家投资最多的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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