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青本不是青城人士,只是化形于骊山,修行于青城。
然骊山老母在他下山时,叫他不要随便提她这个师父,二青也只好把自己归于青城人士了。
如此一来,倒也能和自家师姐亲近些。
铁拐李持子落定,哈哈笑道:“我道清晨缘何喜鹊叫唤不停,原来果有贵客临门!二位道友不必客气,我等平辈论交便可。”
说起来,二青和大白的出身,可不算低,师承古仙。那位古仙可是只比他师尊小半辈而已。真个论起来,天上大多仙神都比不了。
大白道:“闻道有先后,达者可为师。二位上仙已成道多年,我等自当持晚辈礼,不敢失了礼数,予师尊蒙羞。”
“你这丫头性子倒是执拗,既如此,便随你意吧!”
二青闻言,唇角不由暗抽,居然叫大白‘丫头’,有五百多岁的丫头吗?不过想到对方修行已有八九百载,如今也已得道成仙,叫她一声‘丫头’,似乎也不算什么怪事!
“二青多谢二位上次救命之恩!”他说着,拿出两坛美酒送到石桌上,复抱拳道:“二位乃得道成仙之人,二青亦想不出该拿什么东西当谢礼更为恰当些。想来想去,便拿了两坛这些年来,我们自制的果酒,还请二位笑纳。”
汉钟离哈哈笑道:“有酒足以,足以!”
他说着,直接拍开封泥,朝着坛口一吸,便见一道酒泉自坛中飞出,落入他嘴中。品了口,他便叹道:“虽不及那琼浆甘美,玉液润甜,但在这人间,亦算得上是难得的极品了,不错不错。”
“上仙说笑了,人间之味再美,又怎及得上那天上之物。”二青不由失笑道。
“你未成仙,又怎知天上之物更美?”汉钟离笑问。
二青笑答,“人人皆欲成仙,若天上之物不美,成仙升天何用?”
汉钟离语塞,末了哈哈大笑,道:“此言大善,大善!若天上仙神听闻此言,当羞愧掩面去矣!哈哈哈……”
铁拐李笑而摇头,末了道:“成仙乃为逍遥,又岂是为贪恋此间种种享受?若要贪恋那些享受,不若去那人间出将入相!”
二青又言:“可若成仙之后还食不到那龙肝凤髓,饮不到那琼浆玉液,那又何谈逍遥?逍遥者,岂非随心所欲,心想事成?”
铁拐李道:“得道者,无欲无求!若只为那些享受而修行,那便永远无法成道尔。”
“可人言‘我欲成仙’,此欲非欲耶?”二青又问。
这已经是开始论道的状态了。
铁拐李抚须顿首道:“此乃大欲,凡修行者,皆有此欲。然一味追求此事,于成道亦是一大阻力,长此以往,必成心魔。心魔起,恶念必生,遂修行时,须斩去心中种种念头,达无念无想之境方可!”
汉钟离又道:“一念刹那,一念永恒,念生念灭,皆凭一心,至此方可言道有所成,然此亦小成尔!”
二青问:“何为大成?”
汉钟离笑道:“道法自然,清静无为,任你善念恶念,心魔外魔,又与我何干,我自持定本心,且看他群魔乱舞,看他念起念灭……”
好吧!无为还有这等理解方式,二青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心魔起,恶念生,居然不思斩,不去灭,且看它如何影响自己,这得是心有多大之人,才干得出来之事?
大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自家师弟真是厉害,居然能与二位上仙论道。欣喜之余,也在暗自映证着自己的道。
“然道家既为逍遥,不讲因果,那又缘何需行善功?”
汉钟离摇起了扇子,哈哈笑道:“顺应天道即为善!我辈行事不过让天道运转更顺畅罢了。天庭诸般仙神,亦在做此事尔!”
“何为顺应天道?”
“自然为道,顺应天道,便是顺其自然!”
“然不管不顾,冷眼旁观,不也是顺其自然乎?”
“冷眼旁观,自然也算!”汉钟离点头道:“只要能过自身心理那关,不为外物所动,那便无甚要紧。若心有不忍,便不得不动矣!”
二青闻言,若有所思,末了又道:“既然修行要顺应天道,那为何又要修仙?修仙又岂非逆天之事?”
铁拐李吸了口酒,微笑道:“为逍遥,为超脱。”
“这岂非悖论?”二青有点懵。
汉钟离摇着扇子哈哈笑道:“这又怎是悖论?”
铁拐李摇头笑道:“个中道理,你可慢慢悟,不着急。”
就这般,二青和大白一连在这里呆了三天。
说是和二仙论道,但实则是二青在请教他们,他们在指点二青。
大白虽少参与,但在一旁聆听,收获自然也是颇丰。就连旁边的飞鸟都伫足聆听,看似如痴如醉。
虽无金莲地涌,亦无紫气东来,也无虚空生莲等种种异相,但二青和大白皆知,这次的‘论道’,对他们的帮助有多大。
这是夯实道心,奠定道基的‘功课’。
而有了这次‘论道’,二蛇便渐渐和这两位上仙混熟了,隔三岔五的(单位是年)就跑过来和他们聚一聚。
也因此,在他们的指点下,二蛇的修为提升比以前快了不少。
悠然间,十数载时间,又一晃而过。
二青化形成人至今,也已有四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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