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那我以后我不得三天两头失恋啊?气起来了,我不要他了,走,咱们收拾东西,明天就走。”林俞静说完看了看桌上的炒粉干。
“吃饱才有力气走。”
……
隔天早上,江澈站在院门口刷牙,之前他已经看过了,林俞静和冯芳的房间,门还关着,应该还在睡觉。
感情问题,尤其是比较复杂的感情问题,他暂时没办法去处理,另外其实前世他和林俞静的相处也不长,很多东西,一时都没有把握。
“哎……”
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脚,牙杯里的水洒了满胸口,江澈踉跄两步回头,林俞静背着包站在那里,说:“骗子。”
说完不等江澈说话,转身走了,冯芳在前面十几步等她。
江澈想着赶紧刷完牙,让麻弟去跟一下下山路。
“哎……”
她居然折回来了,又一脚。
江澈再次有些狼狈地回头。
“江澈,你说话要算数,别到时候我来,你孩子都满地跑了。”林俞静的声音里带了丁点儿哭腔,大概不想被江澈看出来,说完再一次不等他回答就转身就走。
两个姑娘走到村口。
林俞静扭头看了一眼,冯芳笑着说:“放心吧,他会算数的。”
林俞静想了想说:“我才不在乎,就是骗他的,让他等去吧。走,没准这条山路走完,我就把他忘光光了。”
……
不久后,江澈收到了一个大包裹,邮递员扛着上山,累得够呛。
包裹里是林俞静高中所有的教材,笔记,还有旧的,新的练习题,一样样分门别类,按次序放好。
除此之外,每本书的扉页上都画了一把占满整一页纸的巨大的大刀,刀刃下还画了血滴。
江澈随意翻开第一本看了看,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她的照片,竟然就是前世那张。
照片背面写着:
【本来想留给你的,当时生气了,现在寄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送我到医院,你在门口急得掉眼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在偷偷看我。
我会写信告诉你从火车站到我的大学坐几路公交车,江澈,我等你来看我。】
第一百五十章 县长视察
马东红来的时候,马东强帮忙接人,江澈搁车站门口跟他说:“是你妹啊。”
马东强嘿嘿直乐说:“对对对,我亲妹。”
结果人从车站里出来,一米六的小个哥愣愣站那里仰着头看半天,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扭头跟江澈比划大拇指,用方言感慨:
“这下你们茶寮好了,啥果子摘不着?再以后屋顶茅草漏了,她站地上就能给修。”
然后又用普通话跟马东红说:“妹子,咱俩本家,以后有啥事你就跟我说……那个,坐车路上低着头,别叫横树杈给你打下去。”
马东红刚到村里的头几天,全茶寮的人脖子都酸。
麻弟和李广年也跑来看了几次,江澈见了开玩笑问他俩要不要帮忙介绍,相个亲,两个人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还边说:“抱媳妇儿抱着条腿算什么事。”
这年头高大女人搁山里好嫁,但是高成马东红这样的,还真没几个人敢惦记。
根叔帮忙打了一张又大又长的木床,马东红说只是这样,睡觉腿能伸开,就已经幸福得想哭。
几天后,村民们看“长人”的热情才渐渐淡下去,学校院子终于不再那么闹腾。
马东红正在院子里带孩子们做热身,活动身体,准备上体育课。
江澈空下来坐在院门口的青石板上看书,有了林俞静的笔记,效率提高了不少,毕竟他本身当初也是最拔尖的那一拨,沉下心来学,未必没机会。
只是天天看着她的字迹,总不免偶尔恍惚,前世今生身影交错,想想一个这般“欢脱”的姑娘,曾经突然陷入无声和自卑的世界,被厄运磨难完全化作另一个人。
身后“砰砰”打排球的声音也吵不着他,真吵了,他就去河湾。
最近心思全在猪刚鬣身上的老谷爷匆忙跑过来,压低声音,有些紧张说:“江老师,明天县长要来咱们村……是不是咱动静闹大了,政府不让这样搞?”
作为一个偏远破落的小山村,最近茶寮时不时的一拨拨外地有钱人进进出出,停在山下的车山里人见都没见过,确实挺扎眼,周边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县长要来了么?比前世早了好多。
江澈试着去回忆这位叫做庄民裕的强势县长,但是交集其实不是太多。
印象中很深刻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一位村小的支教老师开学呆了不到一个月,默默收拾东西跑了。
结果在车站被庄民裕堵住,火冒三丈痛骂了一顿。
事情最后却是县长自掏腰包给买了车票,送上车,压抑着说了一句:“谢谢你想着来,可是,你倒是想好了再来啊。”
第二件事跟第一件事直接相关,那位老师走后不久,庄县长把全县还在岗的支教老师召集在一起,远的就用县里只有两辆的破吉普去接。
开会的时候,县长上台就先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发脾气,骂街、拍桌子,直到最后才红着眼眶说:
“我知道峡元穷,知道山里苦,可是你们既然来了,我庄民裕代表16万峡元人民求求你们,再怎么样,孩子好不容易才动员起来上学,呆久一点吧。呆个一学年,一学期,别让孩子们哪天一大早翻山越岭来了,却突然没了老师。山里人和我们的孩子,折腾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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