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复礼,还有弟妹?”他以自家人的身份,意味深长的朝林俞静爸妈眨了眨眼睛。
那夫妻俩压根没看见。
他们自己商量着事呢。
“静儿到底哪儿委屈了,她不肯说,咱也不知道,不过看刚刚打电话那样子,倒像是她在那儿欺负人呢,那家伙看起来像是挺宠她的。”林妈妈分析说。
这也就是林俞静没听到啊,不然就不是准备躲冯芳家两天这么简单了,离家出走是肯定的……你是我真妈还是假的,竟然觉得是我欺负他?深深的委屈和难过。
真·林爸爸想了想,说:“那又怎么样?我管他呢。我不也被你欺负好多年吗?”
……
江澈、郑忻峰,带着四十多号临州来的人一起坐上回租来的大客返程。
郑忻峰瞅他,瞅他。
“去了至少保留一点原则。”他无奈说。
江澈点头说:“郑总放心,我不谈判。”
他心说我可能不一定回得来。
他是有决心的,到庆州买了隔天的机票,其他住在宾馆,江澈独自出门,打了个电话。很快,包装厂的副厂长和主任来接他。
林家大伯现在是“有身份”的人,是长辈,得端一下,所以没来。
进城,过了两条街,出租车停在一栋居民楼下,江澈觉得不对了,竟然是在家里吃饭,林家?毕竟之前电话是打给阿姨的。
这,没准就是鸿门宴,进去就出不来了啊!
两世为人,平稳气场,稳不住……他自己犯了什么事,自己很清楚。
上楼,江澈目光急速扫了一圈,没看见林俞静,他第一次见到了林俞静的爸爸妈妈。
“叔叔好。”林俞静的爸爸是一个长相清隽的中年男人,略有些瘦削,戴一副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但是并不显得呆板。
“阿姨好。”江澈能在林妈妈的眉眼之间看出许多林俞静的基因来源,看来林姑娘家传体质,中年也不会发福,真好。
“我是江澈。”他说。
对面两人目光直接,带着威胁和审视,亮澄澄的。点了点头,林妈妈手里还拎着锅铲,林爸爸两边袖子卷着,双手大概因为洗菜,冻得有些发红。
林妈妈问:“南关江的江,水清澈的澈?”
江澈猜想这是前一辈知识分子研究精神的体现,老实说:“是。”
林妈妈拉过林爸爸,小声嘀咕说:“你看,这能不进水吗?”
江澈没听见,只能照样站着。
“估计怎么哄女孩子都不知道,静静多好哄啊这都哄不好。不过长得倒是真不错,比我原先想的还要好”,林妈妈有点感慨说,“咱静儿的眼光,果然是比我以前高啊。”
林爸爸琢磨一下,顿时有点不服气,刚想说话。
林妈妈已经转回来,对着江澈道:“今年多大了?”
“按公历算,过生日就十九周岁了,按农历回去过完年二十。”他也严谨着呢。
“哦,比静静大一岁。”林妈妈说:“家里哪的呀,爸妈做什么的?”
这种问话有些家长问来会让人感觉不太好,但是跟林俞静一样的特质,让林妈妈问来全无这种感觉。
听着不像要摔杯为号,刀斧手冲出来的样子,倒有点像第一次见面考察女儿的男朋友。看来他们还不知情,江澈照实回答:“老家在越江省,家里之前在农村,年初搬到临州,爸妈开店做点小生意。”
“哦,这样你反倒跑南关来支教了,碰上静静去扫盲,啧啧,还真是缘……”林妈妈说,“不是。往后呢?我以前听静静说,你准备考大学?”
“嗯,是想试着考一下。”
林妈妈欣慰地点点头,“行了,那你现在说吧,你到底怎么欺负我们静儿了?”
果然是林俞静的妈,这跳转……
欺负么,江澈整理了一下,发现好多,问题好像哪条都不能说,就最轻的一条,难道跟阿姨说,我嫌弃你女儿胸小么?
突然一阵浓重的焦味传来,林妈妈嗅了嗅,“哎哟,我菜焦了。”
她举着锅铲跑回去,哧啦翻两下,一阵烟雾升腾,江澈突然想起了当初,茶寮山上炸掉的那个灶台那个锅。
还敢说有那份心最重要,慢慢就会好的?你看看你妈。
这一家人怎么“养活”自己的?
小厨房里传来声音,林妈妈自言自语说:“看来只能改煎的了,多放点酱油,应该看不出来。”
“咳!”林爸爸在旁吸引注意力,解释了一句:“平时主要我做饭,那个,你会做饭吗?”
“会。”江澈前世就会,这一世来南关之前又被老妈拉着学了两天,自认技术还不错。
就这么逃过一劫,他在客厅坐下来。
这就是她生活的地方啊,不大,但是温馨的小家。
这就是她的爸爸妈妈啊,难怪可以培养出一个那样的女儿。
刚想说这样真好,脑海里猛地一转……前世的后来是怎样?当林俞静突然再也听不见,封闭自己,她的家,她的可爱的爸爸妈妈,怎么来承担这场生活的厄难?
是不是一下从阳光灿烂到暗无天日。
回忆前世后来在路边再见到的林俞静,那一身素净虽然整洁,但是并不好……也许,他们相依为命,过得并不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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