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几个护卫没动,四周渐渐围起来的人群里却冲出了三十几个膘肥体壮,诶,错,是身材雄壮的大汉。他们穿着整齐划一的青色劲装,腰间配着沉重的大剑,眼里精光乱闪,分明都是极强的巫武。尤其那带头的一名气度沉稳,手上还拎着一檀木匣子,似乎是什么贵重物事的大汉,左胸上更绣了一枚印章,上面赫然是两只青色的小鼎!
二鼎巫武,比刑天大风他们还要强不知道多少的大巫!
夏侯谨慎的退后了一步,一对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一丝丝凶光逐渐冒出。白也是感觉到了那大汉身上可怕的,比起他和夏侯加起来还要强不知道多少倍的强横巫力,浑身鳞片一片片的张开,鳞片下一身白毛纷纷竖起,两道血光在眸子里乱闪。一人一兽谨慎的上前,很干脆的就把那脏呼呼的老头儿给护在了身后。
四周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惊叹,那挑起是非的年轻人彷佛活生生的被塞了一颗暴龙蛋在嘴里,眼珠子都暴了出来。就连那脏兮兮的老头,也是一脸的惊愕,飞快的上下扫了夏侯那高大的背影一眼。
一个身穿青色长裙,稚气十足的小丫头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用无比高傲无比不耐烦的声音喝骂到:“你们又在干什么?夷令,你拿着我刚买的海珠打斗,要是碎了一颗,我就要你的命。”
那二鼎大巫愣了一下,笑了笑,把手上的匣子交给了身边的一名护卫,猛的上前了一步。
一股极其可怕的精神压力直冲夏侯和白而来,夏侯站在原地不动如山,白却是无比凶悍的硬扛着那股可怕的压力上前了一步。“噗噗”两声,一人一兽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夏侯依然稳稳的站在原地,白却是浑身一抖,双目中血光黯淡,被迫又退回了一步。
那少女皱起了眉头,一脸厌恶的看着夏侯他们喷在地上的鲜血,喝道:“到底干什么了?大哥,你在这里玩什么呢?好容易教你陪我上街一次,你居然还和一个下三滥的不入流的巫武还有一个老贱民斗上了气?”
那下令杀人的年轻人嘻笑了几声,谨慎的在护卫的保护下绕过了夏侯和白,凑到了那趾高气扬的少女身边,冷酷的看了夏侯一眼,低沉的说道:“我可没招惹事情。这老贱民瞎了眼睛,一个贱民居然走到了贵道了,我叫人揍了他一顿。结果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头貔貅,横中生事。夷令不在我身边,去帮你提东西去了,我可差点被那貔貅给害了。”
少女用极其不屑,高高在上的眼光近乎赏赐的看了夏侯几眼,淡淡的说道:“我好容易从黎巫殿回家一次,想买点稀奇的物事回去献给黎巫大人,不要浪费我时间。这老贱民杀了,貔貅么,送给我做礼物。这大汉既然是巫,那么,打成残废也就算了。”
夏侯心头一阵恼怒,暴喝道:“丫头片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歹毒?草菅人命到了你们这种程度,你们才都该死!”
那年轻人和那少女一阵愕然,他们想了好一阵子,才明白了夏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阵,他们二人连同一票护卫同时狂笑起来:“大个子,你是哪里来的蠢物?这老头看他的打扮是个贱民,连奴隶都不如的东西,你是巫,居然你为他抱不平?”
仅仅用自己的精神压力就把夏侯和白弄得口吐鲜血的夷令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冷哼道:“小子,你是哪家的巫武?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这贱民一般可是连安邑城都不许进的,他居然还敢顺着大街的贵道行走,我家大公子杀了他,按照大夏律,还可以去领赏金的,你知道么?”
夏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那浑身拼命哆嗦的老头一眼,毅然回头:“操,这老人家不过是眼神不好,走错了道而已,你们让他离开就是,非要杀他作甚?众人,可都是爹娘生父母养的,他这么大把年纪,你们。”
那少女冷笑:“老而不死,这种贱民可真正是世上最无用的废物,连牲畜都不如哩。”
夏侯暴怒:“贱人,闭嘴!”
围观的人群再次惊呼。
那少女和那年轻人以及那二鼎大巫夷令同时傻在了那里,不仅是夏侯的嗓门太大,尤其是夏侯的话,简直让他们吃惊得无法形容。一名巫,为了一个贱民,而辱骂另外一名身份高贵的巫为贱人?天啊,眼前这大汉是脑子烧坏了不成?
夷令突然反应了过来,暴怒到:“小子,整个安邑都没人能救得你啦!你知道我们家公子和小姐是什么身份么?我们家主可是中天侯属下地候安邑令!你,你一个普通的巫武,居然敢,居然敢侮辱我家小姐?”
前世的夏侯,确切的说来,是一个偶尔头脑冲动并且极其热血近乎盲目的人。对于他自己认定的信念,他拥有一种顽固的执着。这就能解释他前世执行外勤任务的时候,杀得血雨纷飞不把他国的士兵当作人的举动了。
而这一世,受到篪虎貅等亲人族人的影响,夏侯的脾气中更多了几分无拘无束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可以说是野蛮的气质。换句话说,他有时候,当某些事情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会变得无比的冲动。
眼前这安邑令的一对儿女,就正好触及了他的底线。前世大学中受到一票传统老夫子熏陶的夏侯,对于眼前的老人,并不因为他贱民的身份而有任何其他的歧视。他只知道,这是一名行将就木的可怜老头儿。在夏侯的道德观中,为了某些可笑的规矩而杀死一名老人,是他无法忍受的事情。而他,更加无法看着一名老人在他面前被一些可笑的理由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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