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墓碑高有两丈,是一整块淡紫色的绝世美玉,那玉石内的灵气是如此充沛,这玉石的质地是如此的好,那紫色的灵气不断的朝外扩散,化为一蓬蓬紫色的云霞慢慢蒸腾,半透明的玉石上,赫然雕刻着几个大字:爱妻篁之墓。
爱妻……
爱妻……
爱妻……
夏颉、旒歆相互看了看,无比惊愕的看着太弈那突然间变得无比萧瑟的背影,正在微微颤抖着的背影。
弈神以及那几个仆役却已经跪倒在地,朝那墓碑大力的叩拜。
太弈慢吞吞的抚摸了一阵那墓碑,从那大竹篮内掏出了一份份华贵的祭品,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墓碑前。
目光在那些祭品上一扫,旒歆猛的抓起夏颉的右手,狠狠的将他的手指塞进自己嘴里,随后一口咬了下去。她咬得如此用力,疼得夏颉猛的张开嘴,差点就尖叫起来。若非夏颉自控能力很强,他的惨嚎声铁定会惊动那已经陷入了某种思绪氛围的太弈,那时候,发狂的太弈会如何折腾他,就是未可知的事情。
旒歆只顾着拼命的咬夏颉的手指,勉强让自己没有惊疑出声。这些祭品,这些祭品啊,按照大夏祭祀的礼仪,这是用来祭祀王族先辈时才能用上的祭品。尤其,里面有几种很特殊的祭器,那只能专门用来祭祀有着王后身份的人。
但是,旒歆自幼在巫殿长大,她可从没听说过太弈有过妻子。而且……虽然太弈是那一任夏王的第一人选,但是他却是毅然投身隐巫殿,成为了隐巫,而不是继位成为夏王啊?他又怎能用祭祀王后的礼仪来祭祀一个女子?
太弈的脸上,却已经滚下两行热泪。大夏最强的巫尊,此时却浑身哆嗦着,跪在了那坟墓的面前。
一首极其凄凉的祭曲从太弈嘴里吟唱出来,弈神和那几个仆役放声大哭,夏颉和旒歆却也是眼泪忍不住的滴答了下来。
夏颉在心里一阵的怒骂:“我不想哭啊,我不想哭!可是你这老不死的,你的哭声里面夹杂这么强的巫力,我不能不哭啊!”
太弈一哭,天地同悲,天空乌云飘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黄豆大小的雨点。整个岛上那些无知的珍禽异兽突然间同时放声嚎哭。
渐渐的,这股子悲戚的情绪扩散到了整个盆地,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二十几座城池内变得一时间灯火通明,无数的百姓莫明其妙的哭泣起来。夏颉、旒歆一边滴答着眼泪,一边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太弈啊,太弈,他的精神力是如此的庞大,影响力是如此的可怕。难不成他每次祭祀一下这个女子,都要让几百万人陪着他哭不成?
那里,太弈哭了一阵子,渐渐的收起了哭泣。他罗里罗嗦的好似刚刚陷入热恋的小娃娃一样叽咕着,将一番往事絮絮叨叨的讲述了出来。他是在和那坟墓中的女子回忆当年的点点滴滴,却听得一旁的夏颉和旒歆,甚至是浑身僵硬的倒在太弈身边的白,都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说来,却也简单,无非是一个平民的女儿和一名高高在上的王子之间注定悲剧的故事。
说来,却也无奈,无非是那王子放弃了王位投身隐巫殿力求堪破天神大道成为巫神,力求让那女子复生的故事。
一名心里压抑,心灵近乎扭曲的王子、大巫,在那漫长的追寻天道的过程中,自暴自弃最终迁怒他人,故意生事的故事……
一个一直不敢也不愿回当年的行宫,在外漂泊了数百年巫尊,突然因为某些因缘回到了当年定情之处,却突然失控的故事。
夏颉想到了白天里太弈在他怀中哭泣了足足一刻钟,哭得浑身无力的事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剽窃了一句前世的话语,夏颉在那里轻轻的叹喂。
旒歆呆了呆,脸上挂着泪水的她愣愣的看了夏颉一眼,突然伸出手去,握住了夏颉那血淋淋的手指……
夏颉身体一哆嗦,眼前无数丛茉莉花缓缓飘过,一个女子的面容和眼前这女子的面孔,悄悄的合而为一。
夏颉身上黄光闪烁,旒歆身上绿气盎然,土之浑厚和木之生气相辅相成,渐渐的在夏颉的手指上融而为一。
第一百三十九章 星宗
那一夜的事情,成为了埋藏在夏颉和旒歆心中最深处的隐秘。
没人会相信,太弈这样的人,会那般软弱的哭泣。那一夜过后,太弈依然是那个太弈,打扮得破破烂烂,装成一个贱民模样在大夏的诸多城池里逛悠,让那些倒霉透顶的巫家子弟、贵民豪强对他大打出手的太弈。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时的太弈因为混进了护送队伍的关系,身上稍微揉搓干净了一点。不过,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带着满头的灰土,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百衲衫,手里杵着那根黑漆漆的木杖,太弈也挤在了玄武的背上。没奈何,玄武只能稍微放大了一点儿自己的体形,方圆五丈的背甲,足够太弈、夏颉、旒歆三人在上面施展全武行。体形扩大,行动间引动的土性灵气益发的庞大,玄武一步踏下,四周百丈内顿时地动山摇,逼得他们三人一龟只能行在队伍最前面两百丈开外的地方引路。
沃尔夫斯·亚历山大代表五名海洋祭司强烈要求大夏的护送队伍加快行进的速度,同时强烈抗议夏颉一路上的各种挑衅行为。他声称这种挑衅行为破坏了大夏和亚特兰蒂斯的睦邻友好以及数千年以来结成的兄弟般的情谊,是一种野蛮的、无礼的、粗暴的行径。他向夏颉名义上的长官刑天大风提议,要求夏王和巫殿派遣其他的文明的、有礼的、知晓事情轻重的人来护送他们去隐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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