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夏颉在内,都是突然得到了消息,要他们在今夜赶到王宫会合。但是突然这样大张旗鼓的会合的原因,所有身份不够的人都不清楚。只是看刑天厄和其他那些家主以及一些地位极高的长老那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今夜的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简单。
静静的站在广场上,夏颉看着北边那一排排的王族成员,低声的嘀咕道:“大兄,没想到我们大夏的大王每一代都是满手血腥的上台,居然还能留下这么多的族人啊。”
刑天大风的嘴唇不见动弹,却也有一丝极细微的声音让他以及几个兄弟恰好能听到:“可不是么?履癸杀的人算是少的,不过杀了三个兄弟。先王为了登上王位,杀掉的兄弟叔伯起码以百计。我也是今夜才知道,王族里还有这么多人哪?”言下之意就是,每一次争夺王位大肆杀戮之后,还能有这么多王族子弟留下,实在是不容易。
刑天厄突然反手轻轻的一掌拍在了刑天大风的脸上,打得刑天大风原地打了十几个转儿,差点没栽倒在地。刑天厄低声骂道:“闭嘴,今夜有大事,事关日后你等成就,万万不能疏忽大意了。”
摸着发烫的面皮,刑天大风凑到刑天厄身后,满是欢笑的问道:“曾祖,今日到底有什么事情?”
刑天厄耷拉着眼皮,低声说道:“测试巫殿、王族、巫家的精英门人弟子的鼎位。”
夏颉愕然,一旁的刑天大风以及刚刚赶回安邑的刑天狴、刑天犴同时傻眼。有必要么?安邑城里这么多巫家子弟的大概实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不会有多少幸运儿和刑天大风他们这样突然连升好几个鼎位的事情发生,哪里需要如此隆重的举行一次额外的测试?
刑天厄却没吭声,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广场正中的九鼎之上。
身穿漆黑王袍,袍服上用淡银色丝线刺绣了无数山川河岳、鸟虫怪兽、花草植物花纹的履癸,捧着一块黑色的玉块,在一群血巫卫的环绕下,自北方那高高的玉阶上缓步而下,分开王族众人的阵列,走到了九鼎之前。
履癸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他手捧玉块,一副的神圣庄严不可侵犯。夏颉看得清楚,那块玉正是他从那些巫神手上带下来的玉块,却不知道为什么辈履癸如此慎重的捧在手里。
随着履癸的出现,大夏每一次大规模聚会特有的血腥祭祀又一次开始。大夏从来不缺少拿来血祭的牺牲,尤其这一次,刚刚打败了海人,大夏的军队俘虏了无数海人的征召军的战士,这些战士平时在大夏的矿山、农场等处做苦力,一旦需要血祭时,他们就是上好的祭品,用来取悦天地鬼神的祭品。
大屠杀开始,夏颉对于这血腥的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他站在原地,麻木的看着一道道刺目的圆形通道出现在九鼎之上,看着一个个人头带着血泉滚落,随后被地上的巫炎烧成黑烟飘散。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屠杀了有近百万的奴隶后,一股血浪自九鼎下方的广场上冲天而起,将广场死死的包裹在里面。夏颉的神念顺着那血浪探查了过去,发现周天虚空都被一股极强同时也极其复杂的巫咒禁制所覆盖。以夏颉脑海中继承了上任天巫的记忆,都只能辨识出这个禁制中三成不到的巫咒。
强悍得可怕的禁制,让这个广场生生的自外面那个世界剥离,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夏颉脑子里微微一动,前任天巫记忆中的“鸿蒙世界·开天禁咒”这个名字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传说中继承了盘古开天辟地的威势,具有另开一个宇宙洪荒的巨大威力的巫阵,这是保留在隐巫殿中的绝密巫咒,只有十大巫尊级别的人才有资格参悟。但是很显然,前任天巫的兴趣不在这上面,对于这个禁咒,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传说中可以开天辟地的大神通禁咒,居然只能用来布置一个方圆千里的禁制。”夏颉悠然感慨道:“现在的大巫,真的太弱了。”
刑天厄、刑天筮同时回头望了夏颉一眼,刑天筮眼里满是诧异,不解夏颉为何知道那一片血浪的名字。刑天厄则是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额头,对刑天筮轻声解释了几句。于是,刑天筮看向夏颉的眼神中,凭空就多了几分溺爱和慈祥,好似三十六单传的老爷爷看到了自己的独苗小孙子,那火辣辣的热情,让夏颉有点吃不消。
广场自成一方天地,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同样也断绝了外界可能的神识窥视之后,履癸这才突然睁开双眼,大声喝道:“我大夏祖神,自天庭降下旨意。”
“哗啦”一声,广场上无数的大巫同时跪倒在地。夏颉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却被左手边的刑天大风、右手边的刑天玄蛭同时重重的扯了一把,急忙顺势跪下了。夏颉暗自骂道:“自天庭降下的旨意?不是我冒着风险带回来的?”
看到履癸一副标准神棍的派头,双手高高的将那一方黑色玉块举过头顶,接受四面八方无数大巫诚惶诚恐、毕恭毕敬的膜拜,夏颉就觉得心里憋得慌。好罢,有了巫神的旨意,看样子履癸的声望又提高了不少,这对自己,是好还是坏呢?夏颉救过履癸,还诛杀了盘罟等三位王子,给履癸立下了无数功劳,按照常理而言,履癸的位置越稳固,夏颉的好处就越大。
但是,世事都不尽如人意啊。那一帮王族族人中,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冷冰冰的远远的盯着夏颉,那目光中一点儿热气都没有,看夏颉就好似看到了一条死尸。夏颉叹息了一声,将头低下。白蟰,自己迟早和她会分出输赢来,但是这实在是无妄之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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