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胡羯荒漠一旦到了夜里,就算是大巫都会碰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风险。曾经有高鼎位大巫在这里被吞噬掉,尸骨无存的传闻。故而为了安全,夏颉挑选了一堵悬崖前平坦的空地,让众人扎下了营寨。
白早就偷偷的溜走,吃了好几天的干肉,白已经开始厌恶那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儿鲜血味的食物。他蹦跳如风的顺着悬崖朝远处跑去,想要找几头倒霉的野兽打打牙祭。刑天大风的那头同样凶性未除的犼,则是兴致勃勃的跟着白跑了出去,他也馋鲜肉馋得狠了。
大堆的篝火燃了起来,几个陶土瓮架在了火堆上,大把大把的茶叶洒了进去。水元子拈动印诀,在那陶土瓮前捣了一阵鬼,就看到一缕缕晶亮的白气注入瓮内,一会儿功夫,瓮里就积满了清澈甘冽的净水,不一时茶汤的香气就飘荡了起来。
刑天鳌龙在一旁轻声发笑,低声朝几个兄弟咕哝道:“夏颉找到的这个帮手不错。日后我们大军行军,到了哪里都不用担心水源了。”
刑天家的兄弟几个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哪怕大巫有开天辟地之能,但是想要在胡羯荒漠这样的鬼地方找到水泉,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就算有水属性的大巫能凝聚水汽,却哪里有水元子这般轻松自如的?对于大军行军而言,水元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夏颉则是在营地里到处游走,将一小队精英巫武安排在了一些隐蔽的所在。夏颉再次发现了大巫们的一个弊病,也许就是因为个人实力过于强悍,他们的战争技术极其粗糙,就连哨兵都是大咧咧的放在最明显的地方,这不是做活靶子么?在数十万乃至数百万的大军营地里,这不算什么大的弊端,但是换成这样的小队伍中,这毛病可是致命的。
按照前世的特训,给这些巫武安排了明暗哨的哨位,并且做了几个小巧却实用的警报装置,夏颉刚要去营地里喝一口热茶,啃点干粮,远处突然传来了白和那头犼的低沉咆哮。
夏颉的眼睛猛的眯起,和白自幼一起长大,对于白发出的各种声音所代表的意思,他已经烂熟于心。如今白显然对上了难以收拾的强敌,正在向夏颉发出警报。而且绝对是野兽,不会是人。如果碰到的敌人是大巫,白的声音会更加的尖锐一些。
“白碰到扎手的货色了,我去看看!”夏颉朝刑天大风打了个招呼,拔出了狼牙棒,气呼呼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刑天大风跳起来,问夏颉要不要帮忙。夏颉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一人能够解决。无非是一头或者几头野兽,他不信能有野兽挨灭绝印砸一下而不死的。同时,他也在暗自责怪白,不过是想要吃几口鲜肉,他干什么要挑衅那些强悍的野兽?大夏境内的凶兽,早被大巫们清理得差不多了,碰不到什么强力的怪兽。但这里是胡羯荒漠,天知道有多少上古异种残留,那些怪兽,可不是好招惹的。
刑天大风看到夏颉不用人帮手的手势,不过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刑天玄蛭,带上殳紧跟了过去。同时,他还叫刑天磐几个提高了警觉。他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顿时也让相柳柔等人警醒过来,纷纷扣上了自己的强力巫器。相柳柔身边跟着的那个,有传闻说是洪荒异种大蟒修成精怪的友客,也默不作声的跟上了刑天大风等人。
夏颉狂奔出了十几里,前方一片乱石岗上,白和犼正上下蹦跳如飞,和四条类似于蜈蚣的怪兽厮打着。
四条怪兽通体赤红,形状简直和蜈蚣一模一样。但是他们身长近百丈,体有千节,千支利爪上笼罩着一种淡琉璃金色的火焰,身上则是裹着一层厚厚的粘稠的好似岩浆一般的物事。这些蜈蚣大嘴喷吐中,就有一道道细细的透明的火苗喷出,那四周的石柱、乱石一碰到这些火苗,立刻化为青烟蒸发,可见其中的歹毒厉害。
“我操!”
夏颉一看到那四条蜈蚣,顿时傻眼了。传承于天巫的记忆,那记忆中有关于这种怪兽的记载――金阳天蜈,和三足金乌一般,自太阳中孕育而生的上古奇兽,体外覆盖的岩浆般的东西,是他们自地心抽取的太古毒焰压缩而成的近乎凝固态的火焰。他们利爪上的火焰,是太阳核心中产生的一缕金阳真焰。他们嘴里喷出的,是几乎可以融化世间一切的太阳真火。
这种怪物,生下时只有一尺长短,通体只有百节。每过四十九年,经受一次天雷火劫,他们的身体就多出一节来。等得他们身体有了千节,再经受最后一次重劫,就能化身为金阳真龙,破空而去。
看这四条蜈蚣的道行气候,怕是已经到了化龙的门槛上,最是体内火毒最盛的时候。尤其他们的甲壳,受了数百次的天雷劫火的锻炼,坚固异常,比起玄武的背甲也仅仅是弱了半筹,实在是一种极难应付的怪兽。
这种货色,在巫殿的记载中,早就灭绝了数万年了,哪知道这里还能有幸运儿留下?而且一来还是四条,还都是快要化龙的成熟品种。
难怪心高气傲的白都要发出啸声求救了,这四条蜈蚣的甲壳比他的金刚不坏之躯只会更加坚固,白的利爪难以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打击。而白体内的剧毒,碰到了可以焚毁一应毒物的太阳真火,也没有了半点儿用武之地,他是实实在在的碰到克星了。
刑天大风的这头犼,虽然有着独斗天龙的实力,可是这里的四条大蜈蚣,哪一条的实力都不在天龙之下。加上他们身上那难缠至极的毒焰、真火,这头犼也只能在四处乱蹦乱跳,时不时的跳起来对着一条蜈蚣就是一通乱踏,只见蹄子、甲壳之间大片的火光冒起,却哪里伤得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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