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雪勉qiáng地抬起左手并指成剑,巍巍地弹出三道墨光雪色之后,跟着就忍不住整个人跪倒,双手拄在染黑的浊流中央。
毒xing渗入肺腑,邪火蔓延。
呕。
似是要把内脏呕出来。
她的身子痛苦地蜷缩着绷紧。
大口大口的黑血滚着灼热的气息涌出,顷刻间,比刚才还要烈xing的剧毒甚至连四周大气都已染得污黑。
若不是她早已用剑芒封住这方小小的天地,方圆百里的生灵怕是都难逃腐朽的命运。
“……”
全身猛烈地一颤。
毒火再燃,噬心之痛猝不及防。
寂雪双手狠狠地压着胸口,轰然倒入浸没于黑的溪流,瞳光涣散地抽搐着。
“哈……唔唔……嗯啊……”
无声的痛苦,渐渐变成沉重的喘息。
如雪清丽的长发在污黑的浊流中润透绽开,口中呕出的黑血一刻不停,就好像要将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都榨gān殆尽。
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开始担心起出门超过了时间会被南思弦找来。
血色尽失的美人,方才挣扎着睁开眼。
一次次的撑起身体然后重重跌落,不断溅起的水花都已分不清彼此。
寂雪摇摇晃晃地踏出溪水,夕阳的余晖照着苍白病态的脸,在墨痕却毒的焚烟中,盈起一抹绵不能绝的执妄。
羸弱地踏开一路雪华,至纯的剑光绕着圆扩散。
刹那间,清流重归清流,染满黑血的脸颊与湿透的衣衫亦随之蒸腾gān洁。
确认了一切都恢复如初之后,喘息渐歇的她才轻轻拍了拍脸颊,不动声色地走回了南家大院。
意外地是。
平日里总会站在门口等她的傻姑娘居然没在。
微微的一怔,脚步不由得加快。
念及某个她绝对接受不了的可能xing,胸腔飞速膨胀的闷苦感更要远胜剧毒万分。
她险些就要开口尖叫起来。
幸好几盏显眼的火红大灯笼让她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她好像是说过今天是家乡的除夕节,特意弄了好多红灯笼和让自己写了字帖,还买了些食材要做什么的样子。
会是在厨房吗?
抱着一线的希望,寂雪再度加紧脚步,赶往后院厨房。
呼。
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望着那个身穿怪异大肚兜的身影,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沉静下来。
没事就好……
寒霜遍布的心底化开暖意,寂雪悄无声息地走过去,轻轻一把捞住了南思弦纤细的腰身。
“哎呀,我忙着包饺子呢别闹,这可是个挑战xing超级恐怖的大工程!”
面对突然袭击一点惊讶和躲避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是轻微扭动身体让袭击者可以抱得更舒服。
南思弦双手不停地捏压着薄厚不一都不成圆的饺子皮。
头也不回地开口,毫无防备的姿态就好像是知道来人是谁一样。
嘛,事实上她确实知道。
先不提这宅子外面由寂雪布了阵法,纵观南明界,能闯入的人估计也就区区不足五指之数。
更重要的是,天天有半数的时间腻在chuáng上,某人那独特的味道她还能不知道么?
细腻地亲吻着乌黑的长发,更圈紧了南思弦可堪一握的老腰。
抬眼看了下她的杰作,寂雪清冷地低声问道:“哦?可吾觉得,饺子不该是这般形如鞋底?”
“你,你懂什么!”
自尊心严重受到打击,死鱼眼的少女忍不住用手肘怼了寂雪的胸口一下。
“饺子都是这样的绝对没错,而且我这也不是鞋底!”
这个修仙的世界根本就没有饺子,甚至连类似的料理都没,开口就来说她做的不好显然是看不起她啊!
再度被勾起剧毒残留的伤痛,美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白了几分。
幸好,在这个角度南思弦是看不到的。
“……”
寂雪默默地忍了那痛,以温柔的力道咬噬着柔软的耳垂说:“饺子,让吾试试如何。”
南思弦耳尖自然地红起来:“你想做就做呗。”
反正没掌握要领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包的好,到时就可以好好嘲笑嘲笑她了……
哪知她这个念头还没完,寂雪就手法娴熟地擀皮包好了一个饺子。
大小均匀,皮褶细致,美如弯月。
和某人的破鞋底比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
“怎么可能……?!!!!”
半声惊叫脱口而出,望向寂雪的眼带着满满的疑惑。
不单是因为如何看也该和做菜无缘的剑者竟然会做这些活儿,更是因为她包出来的饺子明显就是知道这种料理的人才能做出的模样。
被盯得浑身有点不自在。
寂雪索xing埋头动手包起饺子,顺便解释起她这种人竟然会做饭的原因。
“是母亲还在时,有教过吾一些。”
“记得她说,想要嫁个好女人,不会做饭肯定要被三的。”
“说来,这个三的意义,吾至今也不甚明了。”
……
这话槽点实在太多真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比较好,而且――――
岳母大人该不会也是穿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准时准时……
让思弦知道有毒的事她肯定会自责,所以不能运功不能bào露,而为她准备的毒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到一定时间就融于血无法bī出。
寂雪所说的“洗脸”,都是吃到撑不住,去放血排毒或是任毒效发作趁机同化掉。
不吃东西不代表不会做饭~
☆、第97章 除夕前奏
第99章除夕前奏
经过之前的目瞪口呆。
当寂雪cao持熟练的技巧接管剩下的食材时,南思弦倒也勉勉qiángqiáng可以接受了。
没有在意大厨身份被夺去的事实,她随便拉过个椅子坐下,双手托着下巴踢着腿欣赏起剑痴化身厨娘的奇观。
毕竟她自己也知道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本事。
作为一个兢兢业业地宅家少女,她有九成的吃喝都是靠着外卖来支撑的,对于料理技巧也就只局限于最基本的会做,能吃。
仅仅只是怀念下原来的世界过过除夕,能够有擅长做饭的人动手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更何况――――
“啧啧啧,你怎么能连做饭的样子也这么好看呢,真是个要人命的小妖jīng啊!”
yīn阳怪气地粗着嗓子,南思弦二世祖似得揉捏着下巴,看着忙碌的寂雪不正经地调戏起来。
习惯xing地挽起袖口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如雪的长发妥帖地盘成端庄淑雅的团团,眉眼间的冷肃神色意外地软了下来。
是因为重现记忆的料理技巧,把自己带入了当时的状态吗?
恍惚间。
冷锋噬命的剑者,仿佛被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儿附身,自然散发出一股温婉贤惠的气息。
格外qiáng烈的反差有点让人大跌眼镜。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
“……”
沉溺于回忆中的寂雪手上动作不由得一滞,检讨地收敛了散逸的暖意,重又绷着脸让厨房的温度下降好多。
同时,她软嫩的耳尖却略微见红。
虽然像要命的小妖jīng那些话不太明白,但是其中在夸她好看这件事是肯定的。
而这般诱人的模样印在眼底,有人自是忍不住想扑上去一口吃掉她,细细品尝削骨噬魂的美好。
可惜,考虑到过除夕的事,还是发挥出莫大的毅力把持住了。
现在做些爱做的娱乐,万一不小心……
呃,好吧。
是她肯定会玩上头。
到时就算再快解决怕是也得转天才能起chuáng,仅此一次的除夕夜,错过了就没有了。
没有了……
幽幽叹了口气。
南思弦脸色yīn郁地扫开径自跳出来的血红倒计时。
抚慰自己似得抬眼看向深爱的美人,却又只觉心揪的生疼,默默的于凝视中浸没满眶的涩然。
颤颤雪迷离,痴泪心间埋,几缕希望的血腥,晕染绝望的炎红。
原来。
当携手伴长生成了奢望,当相守共永恒化作梦幻泡影。
曾几何时甜蜜的温柔,也会成为如此明晰痛苦,曾几何时倾世的美艳,也会成为如此灼痛灵魂的焚烧。
若知终是别离苦,不如那时雾谷初见,相视盈盈一笑错身过。
……也许,便无需再面对这般残酷的抉择。
心思百转千回,两行清泪痴痴沿着脸颊的曲线滑下,模糊了女人忙碌的身影。
寂雪没回头,却掩不住剑声入耳。
热气腾腾的白雾熏湿了睫毛,力道一时有差,手中紧握的雪色冰刀就染上一抹新鲜血腥。
些微的痛感涌上来,瞬间汇入满溢的苦涩。
面无表qíng地抹去指尖伤痕,努力维持着古井无波的语气,缓缓地开口:“你这青纹鱼,切成或宽或窄的薄片,是想做什么?”
她不开口,她便不揭破。
惯然的冰霜之态,正是纹饰心绪的利器。
转移话题的一句疑问,温柔的助南思弦回过神,慌张地抹去眼泪。
“是,啊,是要做生鱼片来着!”提心吊胆地再三检查着没有留下泪痕,她声音结结巴巴的,“呃,就是把鱼ròu切成薄片的一种吃法。”
“薄片?”
“嗯!”南思弦gān笑着说:“切成朦胧透光的月晕,入口即化,可好吃了!”
寂雪幽幽道:“可吾瞧着你先前这些个”薄片“好似想要透光有点难,定是……因吾cha手尚未完工吧?”
南思弦:“……”
一句话出口被噎得够呛,她实在是没有脸说那些已尽力了。
“哈,哈哈。”南思弦死撑着顺台阶往下爬,眼神乱扫装作在四处看风景,“当然的,我才切好块想着先包好饺子,你就来了。”
停下动作抄起一旁的锦帕擦了擦手。
寂雪点着头退开几步,眉弯一挑示意道:“想来这鱼ròu也不宜久放,吾不耽搁,快来继续吧,你的……月晕。”
静,静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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