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看着前方紧闭的房门,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霍允肆的脾气她也是摸不准的,若真qiáng行进去了,万一惹怒了里面的人,自己也是担不住的,片刻功夫就思前想后了一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道:“那行,我就先回去,有劳了。”
“哪儿的话啊。”小厮一听她要走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单手往前一伸做了个送客的姿势“姑娘好走。”
另一边瞧着这一幕的青芽,急的直跺脚,赶忙跑进屋里,望着自家公主急声道:“那个狐狸jīng又跑去找王爷了!怎么这么不知羞!公主您还不也赶紧过去瞧瞧。”
李解忧一手端着青花茶杯,一手捡起一块软糕,悠闲的不得了,就好像这事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公主!您听没听奴婢说啊!”
“慌什么,都多大的姑娘了,还这么大喊大叫的。”说着拿起软糕又对着青芽招手“来尝尝看,本宫记得你在南楚最爱的就是这个了。”
青芽不qíng不愿的接过李解忧手上的软糕,嘴上嘟囔着“您呀就是心大!”
李解忧笑而不语,突然话锋一转“她见着王爷了?”
嘴里还包着软糕,鼓着一张小脸摇头道:“没有,就是看着她在门口,不知道跟小厮说了什么,然后就走了。”
“连面都没有见上也值得你这么着急?”李解忧伸手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眉眼泄出一丝笑容“王爷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霍允肆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满屋子飘的都是酒气,如此放肆的豪饮还是在攻打北荒的那一夜。
“本王命人将你的坟迁到了封地里,从今以后有本王护着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咱们再都不用怕别人了。”霍允肆言语中带着笑意,这是许久以前她就想做的事qíng了,轻抚着桌上的画像那神qíng就好像一个孩子得到了心爱之物。
已经是后半夜了,今晚没有月亮,天黑得出奇,想必明日也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霍允肆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将画像收到暗格里,随后又将桌上的酒壶提了起来,哐的一声将门踢开,一路走一路饮。
青芽老远就看着有个人影往这走,起先还以为是巡夜的人,等那人走的近了,才看清竟是霍允肆。
“奴婢见过王爷。”看着浑身酒气的霍允肆,青芽一下就乱了阵脚,瞧她颤颤巍巍的样子也不敢去扶,只得放大了声音,希望这样可以让里面的人听见,也好有个准备。
“你是谁,在这里gān什么!韩儿,韩儿呢!”霍允肆醉的舌头都打结了。
“王爷,王爷您喝多了。”青芽急的都快要哭了“王妃,王爷来了!”
李解忧早早就躺下了,可睡着却也只是刚才一会儿的事qíng,这会儿又被门口的人一闹,想不醒都难,随意的披了件紫色小衣,匆匆忙忙的就出来了。
“我来吧,你先下去。”李解忧将快要摔倒的霍允肆扶住,刚擦一挨近就被这人身上的酒气熏到了,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王妃,您一个人行吗?”青芽不放心的看了看身旁这个酒醉的人。
“没事的,王爷只是喝多了,你不要担心,本宫能应付得来。”
“那,那奴婢在门口守着,您要不行,就唤青芽一声。”
李解忧点了点头,就赶忙将人扶了进去,霍允肆比她要高,现在整个重量倚在她身上,就这么几步路也是走得不容易。
“韩儿,韩儿!”霍允肆一头倒在chuáng,嘴里还喃喃的叫着。
李解忧在凉水里浸湿了布子,一点一点的给她擦拭着通红的脸颊,又沏了壶热茶,扶着她的身子小口小口的让她饮着。
霍允肆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她朝思暮想了很多年的人“韩儿!是你吗!”一把将眼前的人抱在怀里“别离开我,我好想你。”说着竟有些抽泣的声音。
李解忧被猛地一抱,身子一下就顿住了,刚想推开她便听到这样的呼唤,韩儿是谁?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她从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但她可以确信的是这个人是个女子,并且是霍允肆唯一倾心的女子。
还是没能忍心推开眼前的人,这个世道大家都是身不由己,能有个挂念的人也不是为一件幸事,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伸手轻拍着霍允肆的后背,言语柔和的好似月光一般“我不离开你,好好睡一觉吧。”
在这温柔的轻抚下,困意逐渐袭上心头,均匀的呼吸声里,时不时的夹杂这一两句低哝,可眉角却露出一丝不能忽视的心安。
第十八章
昨夜的霍允肆睡得格外好,也许是因为酒醉的关系又或者是那个安心的怀抱,总之一夜无梦。
醒的时候天已大亮,伴着点点的头痛,霍允肆迷迷糊糊的翻转了个身体,本该盖在身上的被子被她紧抱在怀里,就像是一个好无安全感的孩童寻到了一片可以停靠的港湾,只是朦胧之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围绕,这不是霍允肆平常熟悉的味道,但却也不感到陌生,眼睛睁开的有些缓慢,隐隐约约就瞧见正对着的软椅上坐了个人。
原本昨夜李解忧是被她抱着的,但过了一阵霍允肆睡熟后紧拥着的手就有些松懈了,随后竟翻身抱起了一旁的被子,完全将身边的佳人抛之脑后。李解忧瞧着她这副孩子气的模样不禁摇头笑了笑,趁这个空档从chuáng上移到了对面的软椅上,虽说这人已经睡着了,可难免又怕夜里会在有什么事,离得近些也方便照顾,想着就又含了口已经凉了的茶,单手支着下巴望着chuáng帏里的人。
霍允肆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才看清软椅上的人,猛地坐起身来正想呵斥她怎么会在这里,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书房,这么说昨夜里自己是跑到她这里来了,霍允肆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样子,并没有被解开的痕迹,李解忧应该没有知道什么。霍允肆捏着眉间努力的回想着昨夜的事qíng,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就记得自己见到了韩儿,然后,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浅浅的呼了一口热气,伸手掀开了chuáng帏,炉火已经烧灭了,屋子里冷的一呼气就是一缕白气,李解忧手臂jiāo叠头枕在上面,身上盖的被子已经滑到了腿上,一张小脸冻的有些发红。霍允肆皱起眉头直直的走了过去。
李解忧被冻的也有些转醒的迹象,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整个人腾空而起,还没来的及惊呼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怎么不叫外头的丫鬟进来添火,这屋里都冷的跟冰窖似得了,王妃是想冻着本王还是冻着自己?”
望着这张不苟言笑的脸,李解忧莫名升起一股火来“王爷以为怎样就怎样。”说罢身子还不老实的挣扎了起来,原本搂着霍允肆脖颈上的手竟也松了下来“放我下去。”
“你要下去?”霍允肆猛地停下步子,直勾勾的看着怀里的人。
“是!我要下去!”李解忧不甘示弱的也用目光回击她。
突然之间霍允肆那张不苟言笑脸扯出了一丝浅笑,眯起一双丹凤眼露出了一个老谋深算的表qíng“王妃确定吗?”
“当然确定!”
“好!”
话音刚落,李解忧还没作出回应,身子就是轻,整个人便落到了chuáng榻上“你!”一双杏目瞪圆,恨恨的瞧向霍允肆。
“哈哈哈――”霍允肆难得这么开怀的大笑,只不过chuáng上的家人此刻不是一般的láng狈,一脸有口难言的模样实在好笑。
而这边的李解忧则是一脸的难堪,仰视这大笑之人,一时间羞愤难忍,头一回被人戏耍的滋味犹如一盆冷水浇顶,让她心中涩然。
“你走!你走!”李解忧站起身子站在chuáng榻上,脚上的鞋子还没脱下,一双冻的有些发红的手拼命的推搡着霍允肆,嗓音也逐渐的沙哑了起来。
军营里常年的负重训练,千斤长弓都拉的起来,对于李解忧这手上的力气根本不足为道,饶是她推得再用力,霍允肆自也是岿然不动,任她推搡。
李解忧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反倒在推搡的过程中被这人捉去了手臂,如此一来更成了毡板上的鱼ròu,任人宰割。
霍允肆捉着她的手臂,却见她将脸转了过去,直到低低的抽泣声传入耳中,霍允肆才惊觉自己这是玩过了,刚忙松开手,倾身去看她“你这是作何,本王方才只是跟你闹着玩的。”
李解忧心里的难过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从嫁过来她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如今又被这样一番戏弄,难免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莫要再哭了。”霍允肆一向不会哄人,说来说去就是那么几个字,一看她还再哭,索xing也不说话了,伸手直接去擦她脸上的泪珠。
李解忧将头一偏,躲过那伸来的手,低下头将泪珠抹在了自己的衣袖上,缓了片刻,转过头红着一双眼我看向霍允肆“王爷不喜欢妾身又何故要羞rǔ妾身?”
“本王没有!”霍允肆眉头一隆,厉声回道。
“那就是妾身小肚jī肠吧。”
“你――”霍允肆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瞪圆了一双眼睛,宽袖一挥“随你怎么想!”
猛地拉开房门,原本附在门fèng上的青芽差点摔了进去“奴,奴婢参见王爷。”
霍允肆瞪了一眼门口的青芽“还不快去添火!”
“是,是。”青芽垂头立在门口,等着人走远了,才急忙跑进去。
“公主,您――”
“本宫没事。”李解忧摇了摇头,伸手将额上的碎发向后捋去“打盆热水进来,本宫要梳洗。”
青芽不傻,她能感觉到屋里的气场不对,也能感觉到自家公主跟往常不一样,不用说肯定又是因为王爷,只要她们一单独相处,第二日公主必然就会这样,这算哪门子的夫妻,分明就是克星。青芽不想让李解忧为难,什么也没说轻声应着,便出去了。
热水打在脸上的感觉让李解忧心头一阵舒慡,昨夜的困乏好似在这热水里都消融了,新的一日又开始了。
“人呢!都给本王滚出来!”
霍允肆一到德贤居就大声喝着,惊得四众丫鬟下人跪在地上都不敢吭声,傅黎轩更是连刚泡好的龙井都没来得及喝,就从二楼狂奔了下来。
“怎么就你一个?苍漠呢?”
傅黎轩有些纳闷,苍漠不是被派去了望江追查粮款吗,怎么又问起来了“苍漠兄去了望江,还没回来。”
这回*霍允肆有些挂不住了,自己下的命令反倒是自己不记得了,轻咳了几声,算是化解一下尴尬,又道:“那你呢,本王安排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已经有些头绪,只不过有些事还要等苍漠兄回来才能得到证实。”
“那就先说一说,你的头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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