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解忧抿嘴不语,只低头细细的修剪着瓶里的花枝,脸颊两边的腮红都挡不住脸上的苍白,每一声的呼吸都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愁绪,眼圈上的黑色更将她彻底出卖,自从霍允肆不来主房后,她就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好的,没想到这才短短的几个月,自己就这么没出息了。
青芽了解李解忧的xing子,她越是嘴上不说的事qíng越是记挂在心里,原本以为王爷làng子回头,小两口能好好过日子,可没想到还是唤不回人心,青芽不得不在心里叹息一声,现在只是可怜自家公主了,自己的夫君却躺在别的女子chuáng上,换作谁都是接受不了的。
“公主,您――”青芽上前几步,本想说些宽慰人心的话,可临了这话儿到了嗓子眼却给憋住了。
“嘶!”
“这可如何是好!”青芽听到李解忧的声音急忙走了过去,只见左手食指破了一个小口子,鲜红色的血珠子止不住的往外冒。
望着出血的手指,李解忧摇了摇头,道:“看来这花糙也是有灵xing的,你不用心对它,它便也不用心对你。”以往修剪枝桠的时候李解忧从来都不会割破手指,这次只修剪了一小会儿,手指就破了,也算是对她不用心的一种指责。
青芽才不管什么花啊糙啊的,更不会在乎什么灵xing不灵xing的,她只知道李解忧的一双纤纤玉手因为这些东西给弄破,要不是李解忧喜欢这些东西,她真恨不得一时间将它们都撂出去“您还有功夫说这些个话,看来还是不够疼,早知道再割大些了。”说是这么说,可青芽却是一刻没闲着,急忙翻出金疮药,给李解忧涂上“唉,这么大一个口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伤疤。”
李解忧知道青芽是口不对心的人,说那么多也是关心自己,于是无所谓的说道:“只是一个小口子,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了是本宫就不小心,与这些花糙何gān,你就不要迁怒与其他了。”
“是啊,您心大!”青芽小心的包着手绢“都这会儿子了还有工夫说这些个没所谓的话,青芽不知道这些个花糙有没有灵xing,但青芽知道这些花糙不会疼不会痒,更加不会流血,倒是您为了它们弄伤了自己,这值吗?”
李解忧闷声在一旁,这值得吗?她也不知道,不管你再怎么修剪,再怎么想让它美丽,第二天一瞧,它总是不能尽如人意。
“也许会疼吧?”李解忧的目光又移到瓶里的花枝上“或许是我qiáng求了吧,它本就应该开在花丛中,是我将它摘下cha在了瓶子里,种在了厢房中,原本她就是不羁的,我又怎么指望自己去改变什么,就算有希望,也只是海市蜃楼罢了。”
青芽听出李解忧的话外之音,她这是在以花喻人,说是霍允肆,看来下人们的那些话也有不少传进了李解忧的耳朵,她这是难过了。
“公主,您别听那群人胡说。”青芽有些心疼的看着李解忧“不管怎样,您才是这王府里的正主儿。”
李解忧冷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qíng“正主儿?”突的眉眼一沉,又道:“你觉得我会在乎这正主儿的位置?你可知道这位置我一点也不在乎。”没有一个可以暖心的人,要一个徒有虚名的名头又有什么用呢!
青芽一时语塞,她知道李解忧心里的苦楚,但她毕竟已经嫁了过来,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心不甘qíng不愿又能怎么样呢,正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青芽猛地想起了一个人,抬眼看向李解忧,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道:“公主,您现在不会还是想着,想着,洛大人吧?”
洛湛?既熟悉却又陌生的字眼,李解忧都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没想到这次竟是被青芽提到,才又想到他,李解忧自嘲的笑了笑,看来自己也不是一个重qíng之人,这才多久的时间,她便模糊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青芽见李解忧半晌都没有说话,还有些出神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自家公主不会还想着洛湛吧?!
“王妃!您可不敢在想着洛大人了!”青芽将窗子关好,赶忙拉住李解忧的手道:“您已经是北齐的秦王妃,有些事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能再提起了,若是让有心人知道,还不定要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大事呢!”
李解忧瞧着青芽紧张的模样,轻不可闻的叹声道:“那早已经是过去的事qíng了,如今的我也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许多事许多人早已面目全非。
青芽见李解忧这样说才算是放下心来。
外面的人都说怜儿又得宠了,可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得宠,却只有她自己知道,霍允肆确实每日都寝在她的屋子里,但却是睡在一旁的软榻上,两人就连说话都是偶尔的事qíng,基本上怜儿是近不了霍允肆的身边。
怜儿心里充满了疑问,霍允肆如此频繁的出入自己的房里,给外面的人造成宠幸自己的假象,无非就是想做给王妃看,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怜儿迫切的想要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qíng?以至于让霍允肆不惜做出一场戏来给所有人看,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
第三十三章
自从江离拜苍漠为师之后,整个人就跟疯魔了一样,每日除了练武还是练武,也不跟任何人说话,脸上的表qíng永远都是麻木的,好似这个世界上的事qíng都与她无关一样。
“为什么骗我!”江离连人带剑,狠狠地刺了过来。
苍漠急忙向后退去,一个侧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可衣服却被划破了。
“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江离还是步步紧bī“是你说的,找到账本就能为我爹报仇,为刘家平反,可现在你却闭口不提这件事,枉我还那么相信你!”
“这件事qíng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一本账就可以解决的!”不得不说江离的确是个习武的好料子,这才几日剑法的jīng髓都已经被她掌握,苍漠虽被她步步紧bī,但始终没有还手,只是尽量在躲避“太子纵使有天大的过错,那也是皇上的儿子,你以为皇上不知道这是太子的错吗?!既然你爹已经做了替罪羔羊,那就等同是皇上半默许的!”苍漠一个用力将剑身顶了回去。
江离还是没能打过苍漠,手中的长剑掉落,整个人跟失了魂魄一般瘫倒在地下,泪水止不住的从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流出。
苍漠没有太多的表qíng,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她“这就是命。”对,苍漠将一切无能为力的事qíng都归结于命,就像他妹妹死得那天一样“如果我妹妹还活着,也应该有你这么大了。”苍漠不知道自己是站在什么样的心境说出的这句话,她只记得妹妹死的那一天,就跟现在一样,无风,无雨也无雪,但却将人的骨头都冻的发烫。
天气渐渐的转暖了,再过几日就开chūn了,虽然屋子里还是冷得紧,但外头倒是暖和了一些,就连雪也不下了。
李解忧似是已经习惯霍允肆疏远她的日子了,就算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表现出来,但只有青芽知道,她家公主还是放不下,自始至终都带着几分淡淡的忧愁。
“本宫瞧着今儿个天好,咱们去后园里转转吧。”
青芽听公主想出去,自然是高兴“好啊!咱们也有段时间没有去后园了,今儿又是个大晴天,正好出去转转。”
李解忧瞧着青芽高兴地样子,也被她感染了一般,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路上青芽都是蹦蹦跳跳的,看来真的是把她憋坏了,十六七的年岁正是爱闹爱玩的时候,成日让她陪自己呆在屋里,也是为难她了。
“公主您听,这是什么声音?”走在前面的青芽突然问道。
李解忧顿住了脚步“这是笛声,可――”微微皱眉,又道:“笛声本应轻快gān脆,可这人却将笛子chuī的如此孤苦,竟让人心生难过,想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哦。”青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抬眼就看着李解忧提着裙子快步的向前走去,像是在寻找什么“公主您要去哪啊?”
“应该就在前面了。”李解忧喃喃自语着,她迫切的想要找到这笛声的来源。
“公主,前面不能去了。”青芽拉着李解忧,指着前面的门院道:“这里是偏院,是门客住的地方,咱们是女眷不能再过去了。”
李解忧心急如焚,眼看就要找到人了,这临门一脚却过不去了,你叫她怎么甘心,推着青芽的手道:“我就看一眼,本宫想要知道是谁chuī走的笛声。”
许是俩人在院前的挣扎惊扰到了这chuī笛的人,悠扬婉转的笛声也戛然而止,就在李解忧为着笛声的离去难过时,门院前有个渐渐走近的身影。
“两位姑娘――”来的人还没有问完,就被李解忧抢去了话语。
“敢问公子,刚才的笛声是你chuī的吗?”
江离微微一顿,她竟有些不敢只是李解忧的脸庞,这女子美的就如同兰花一般,让人不能移开眼去“在下,是在下chuī的,不小心惊扰到了姑娘。”
李解忧疑惑的看着江离,这人不过十七八的年纪,怎么能chuī奏出如此悲伤的笛声,莫不是她在骗人?
“这笛声是公子chuī的?可瞧着公子的年纪应该不大吧?”
江离垂下眼眸,是啊,自己这个年纪是不该有什么忧愁的,可这世间的事qíng又怎么能想怎么就怎么样呢。
“年纪并不代表什么,天下孤苦之人多了去了,江离的确也不算什么。”
李解忧心知自己触到了此人的痛楚,急忙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我没有冒犯公子的意思,只是这笛声实在是让人难过,这才寻了过来,想看看是何人chuī奏的,没有别的意思。”
江离抬眼看去,眼前的女子比自己要高一些,眼里的认真也不是假的,看来的确是被自己的低声吸引了。
青芽皱眉看着江离,她年纪虽小,但也不是个没有眼色的人,她从江离的眼睛的能感受到这人目光有些炽热,这不是一个门客该有的样子,于是硬生生的cha入了两人中间,看着李解忧道:“王妃,咱们快回去吧,这也出来好一会儿。”
王妃?江离又一次被怔住了,不过随后想想也对,如此美丽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一般人,这点她早该想到,挺了挺身子硬声道:“王妃若没有别的事qíng,江离就先告退了。”
李解忧本想跟她在探讨一些音律方面的事qíng,可被青芽那么一提醒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大庭广众跟一个陌生男子说话,就已经是不得体的了,她自己不要紧,若是害了江离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那好,本宫这就回去了,不过公子的笛声确实让人难以忘记。”
“多谢王妃谬赞。”
没有再多言,李解忧便同青芽一起离去了,可留在原地的江离却久久停留,目光有些呆滞,一样米养百样人,就因为霍允肆是皇帝的儿子,所以她就比所有人都好,就因为她姓霍所以自己就要低她一等,一股浓浓的怨气在江离心中积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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