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何胜男连轴转,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带着,全公司的人也都跟着忙得脸发绿。绿归绿,这么一桩大case,绿得有盼头啊!
一直到快下班的时候,何胜男才想起来昨晚见义勇为这事儿来,一拍脑门,心说那妹子不会还在宾馆里等信儿呢吧?
虽说是路人,可也不好意思把人家丢到后脑勺不闻不问不是?
嘱咐了乔闻给加班那几个员工买晚餐,何胜男则一个人颠儿下车库,开了车直奔宾馆。
一路上,她又趁着等信号的当儿,拨通了一个电话。
“啥事儿?”电话那头的声音懒洋洋的跟大爷似的。
一想到自己累得像条死狗,那人居然还能这么懒散,何胜男极度不平衡,愤愤的:“姓舒的!姐好歹也是你的客户,接姐的电话能不能有点儿职业jīng神?”
电话那头的人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何大老板,您拎拎清好不好?您是我爸的客户,不是我的。”
何胜男磨牙:“你不是你爸事务所的员工?不该对你们事务所的客户负责?”
“哎!何大老板,这就是您不懂行了,”那边儿立马来了jīng气神,“我爸是事务所的合伙人,我呢,是事务所的律师,这和你们开公司的不一样。我们做律师的……”
“得得得!打住!”何胜男听得脑仁儿疼,“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边呵呵,“成啊!何总您有什么事儿要请教我?一顿饭的事儿!”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何胜男喷她,“我现在没空和你闲磕牙,是有正经事儿要咨询你。”
第十一章 你不纯,你蠢
舒蕾,并不是洗发水的牌子,而是,人名。电话那头,和何胜男唧唧歪歪的“姓舒的”就是本尊。
要说这位舒大律师的爹,在业界那是大大的有名,号称“铁齿铜牙”的远航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律师舒远航。听听这事务所的名,就知道舒远航在其中的分量了。
这位的业务能力和业界口碑是没得说的,不过给子女取名字上的功夫还是欠火候。他的一双儿女,大女儿舒蕾成了洗发水,小儿子舒克则成了开飞机的老鼠。
八零后都知道那个动画片《舒克和贝塔》――
“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
因为这,舒小弟从小到大没少被淘孩子追在屁股后面起外号,名字也就成了他一生的耻rǔ柱。
相比之下,舒蕾好歹也是一和美搭边的牌子,舒蕾这名字也挺女xing化的。何况,舒大小姐其人可不像她那“没出息”的弟弟,起外号?哼哼!试试!谁敢!
舒大小姐同何胜男初次打jiāo道,还是在她研究生毕业刚进她爸事务所实习的时候。那会儿,她刚高分通过了司法考试,意气风发,事业平坦宽阔得简直要飞起来。何胜男的展翼在业界初露头角,也有资金聘请远航这样的大所做法律顾问了。舒蕾第一次见到何胜男,就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浓烈的味道。
没错,舒大小姐她是同。
本着要打就打“双百”,要丰收就爱qíng.事业双丰收的基本原则,舒大小姐频频向何胜男抛橄榄枝,就差把和平鸽捆上面撇过去了。
胜男那会儿刚从人生的低谷走出来,事业渐入佳境,和艾琪有关的所有破事儿也在慢慢地变成记忆深处的东西,不使劲儿抠都不容易抠出来现眼的那种。偏偏舒蕾这个不开眼儿的瞧出了她的身份,瞧出来你闷声大发财也就罢了,还要张罗出来;张罗也就罢了,还非得想跟她搞上一腿,不整出点儿轰轰烈烈的事儿不罢休似的。
何胜男觉得膈应得慌:她没兴趣和关系户搞对象。尤其……这货明显不是她的菜啊!
被舒蕾磨得实在受不了了,何胜男索xing破罐子破摔:“我对纯t没兴趣!”
一句话把舒蕾冻在了当场。她马不停蹄地跑到最近的镜子跟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漂亮的长卷发,妩媚的桃花眼,淡妆,嫩唇,套装下一双大白腿又长又直……
麻痹!姐哪儿像纯t!分明就是市面上最吃香的御.姐一枚好吧?
她小跑着颠儿回来找何胜男讨说法,结果人家何胜男早G没影儿了。
舒蕾恨。
从那以后,半年之内,她只要见到何胜男,问的必定是:“我哪儿纯?”
何胜男必定是回她一个“你不纯,你蠢”的大白眼,说出口的则是最正经不过的工作相关内容。
时间久了,舒蕾也疲劳了。关键是,她真发现了,搞对象这玩意儿不是拉娘配。何胜男好看归好看,gān练归gān练,可这货浑身透出来的qiáng势劲儿还真不是她的菜。
“姐中意的女人嘛,当然得有女人味,”舒蕾嫌弃地打量何胜男,“瞧瞧你,除了这副皮囊,哪点儿有女人味?”
何胜男谢谢她了:“姐姐我真就没女人味,你就放过我吧成不?”
舒蕾结束实习期之后,留在了远航,也渐渐全面接手对展翼的业务。工作上接触的多了,两个人之间了解得也多了,加上又是同类,qíng谊更深,慢慢地成了好朋友。何胜男不止公司法务方面的事儿咨询舒蕾,自己的私事儿偶尔也会咨询她。
就像今天。
何胜男把头一天晚上的事儿告诉了舒蕾,舒蕾想了想,建议她还是先把那妹子具体是啥qíng况搞清楚了再说。舒大律师侃起业务的时候从来正经又毒舌:“你连她是被qiáng.jian还是被猥.亵都不知道呢!没准就是个guī毛的妹子,被害妄想症作怪呢!”
作为朋友,何胜男表示早就习惯了她这张烂嘴,不过她不打算告诉舒蕾她的嘴有多贱,多容易挨揍,反正没准哪天她得罪了她的当事人,被人家揍了,她就长记xing了。何胜男觉得自己这是“为朋友的长远成长着想”。
舒蕾说得也有道理,那妹子的qíng况,何胜男现在清醒了,回忆起来总觉得哪儿哪儿透着股子不对劲儿。她决定赶紧加速到宾馆里一问究竟。
结果,她扑了个空。人妹子早离开了,问前台,也是不清楚。
好不容易做个好事儿,还没个结果呢,正主儿G了,何胜男都不知道怎么联系对方。
她有点儿泄气。
泄气归泄气,她的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三天之后,就在何胜男快要忘了那天晚上的事儿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陌生妹子!
何胜男看到那个号码的同时,脑袋里就莫名地蹦出来那个妹子的轮廓,原谅她形象思维差,她真不是个擅长记脸的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笃定,迟疑了两秒,何胜男接通了电话。
同那天晚上的慌乱无措的声音截然不同,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而亲切,听得何胜男有点儿熏然。
这感觉像啥?就像小时候她发高烧,她妈抱着她去诊所,那里面那个给她打针的漂亮护士的声音:“小朋友乖,就像蚊子咬一下,一点儿都不疼……”
小何胜男呆呆地看着护士姐姐那张清丽的脸,忘了针头扎在屁股上的疼痛。
后来,但凡看到“白衣天使”这四个字,何胜男就会条件反she地想起那个好看的护士姐姐。
下班之后,何胜男如期赴约。
温暖约她在她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事隔几日,再见到温暖的时候,何胜男眼睛一亮――
依旧是马尾辫利落地扎起,不同于上次见到的学生风,温暖穿着一件亚麻质地的休闲衬衫,下.身搭一条铅笔裤。亚麻衬衫写意随xing,铅笔裤裹紧了她纤细的腰身。
何胜男目光划过温暖衬衫敞开的领口里若隐若现的白皙锁骨,赶紧不自然地移开。
多年阅人积累的经验告诉何胜男,这个女人绝不是什么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温润气息,让何胜男觉得亲切。
看样子,那天晚上的事儿并未对她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何胜男莫名地大大松了一口气。
温暖迎着何胜男站起身,笑着请她入座。
既然看出对方是个收入不错的,何胜男也就不纠结谁请喝咖啡这件事了。安心落座。
温暖把桌上的一只信封推给何胜男,“那天晚上借住你的房间,真是太感谢了!”
何胜男挑了挑眉。小商人是小钱眼儿里钻出来的,瞄一眼就知道那信封里大概有几张红票儿了。不禁感叹这姑娘是个有心人,她一定是去前台打听那套包间多钱了,核算下来,把一天的钱付给自己。
何胜男最喜欢遵守游戏规则的人,登时对温暖好感大增,抬手又把信封推了回去:“妹妹你忒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天下人管天下事嘛……”
温暖盯着何胜男那张开开合合的嘴,觉得这话头儿咋听咋像武侠小说的路数。
“而且,”何胜男又说,“那套房是走的公司的账,你这再给我钱,让财务咋入账?”
所以,那套房间是何胜男的公司包下的?
温暖听出了弦外之音。
何胜男见对方一脸异色,解释说:“我们公司经常在那家酒店招待客户,就包下了几间房间。有时候陪客户或者喝大了,我就直接在那儿休息了。你说,我这都占着公司的便宜了,再收了你的钱,我这不是以权谋私吗?”
温暖听到这里,心里踏实了些,那间套房是为公务包下的,并不是何胜男金屋藏娇的。
她为自己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词儿觉得好笑,转念又想到何胜男为了生意会经常“喝大了”,心里又隐隐觉得疼得慌。
敛眉,压下心头的不适,温暖抬头,微笑:“胜男姐,你不是公司的总裁吗?”
她紧接着又笑道:“我这么称呼你,是不是太冒失了?”
何胜男觉得她嘴角弯弯那一笑,简直又熟悉又亲切,心口一热,忙大摇其手:“不冒失!不冒失!我应该是大你几岁……妹妹你怎么称呼?”
“我叫温暖。”温暖规规矩矩地回答。
“这名字好,听着就暖呼呼的,”何胜男笑眯眯地冲温暖伸出右手,“我们这算是重新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
温暖循着她的动作,下意识地抬右手与她相握。何胜男手上的温度恣意地侵袭而来,令温暖猝不及防,她难以自控地颤抖了一下,忙不着痕迹地缩回了手。
眼前的场景,恰如老友重逢,害得何胜男都快忘了此行的目的了。
掂对了一下措辞,何胜男小心地问:“那天晚上的事儿……嗯,那个……你不要紧吧?”
温暖一怔,恍然明了她指的是什么,抿唇笑了:“胜男姐,那天的事,怨我自己……因为我当时心里很乱,所以没有和你说清楚,让你担心,我挺过意不去的。”
何胜男听得糊涂,“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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