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见苏红缠眼中隐隐又有泪光,李长心便是有些尴尬。
“多大人了,怎是又哭了?”
“师尊……红缠何德何能竟是得您厚爱至此?”
“缠儿……你……”李长心正要再言却看到苏红缠已是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跃到了绿翡身侧。
“走吧。师尊从未薄待我。你与我一同去送苏……爹爹最后一程……”苏红缠逆光看着眼前已梳了妇人髻的绿翡,眸光闪了闪,终是没开口问,“你莫要为难师尊,她此番便是来带我观刑的……”
“缠……馆主……你怎知今日是行刑之日?”绿翡回头看了李长心一眼,见她已把车帘放了下来,随即转身跟着苏红缠,朝着断头台的方向走。
她心中有许多话想说与馆主听。
“馆主,你可知翡儿心中一直是有你的?”绿翡趁着四下无人注视她与苏红缠,急急道。
“那又如何?你不是已经成亲了么?”虽不知绿翡嫁了何人,苏红缠却能确定绿翡是已经嫁过了。
“可翡儿是被长心谷主陷害的!”绿翡扯住苏红缠的袖子,掩面yù泣,“馆主,你是知道翡儿心中只有你的……若不是那日长心谷主与翡儿jiāo换了身份……翡儿何至于替长心谷主嫁入了梁府……”
“你说什么?”苏红缠本yù扯开绿翡的手,却被绿翡口中所言的事qíng惊得浑身冰冷,“你说什么?你替师尊嫁入了梁府?”
“是啊!难道馆主刚才不曾听到qíng谷弟子唤翡儿‘苏长心’么?翡儿的爹爹是姓齐……”绿翡喃喃。
“那心儿哪里去了?”苏红缠握住绿翡的手腕,颤抖着问道,“心儿哪里去了?既然你是代替师尊嫁入了梁府,那心儿哪里去了?圣上的旨意不是让心儿嫁入梁府么?”
绿翡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心儿……心儿……心儿……馆主你的心里只有心儿和师尊……”绿翡哭闹着,想要苏红缠说出她在苏红缠的心中其实也有一席之地,“难道馆主你从未发现你身边还有翡儿么?翡儿为了您,可是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都不想要了……虽然梁府的公子待翡儿……”
“那不够了么?”苏红缠被绿翡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可一想到心儿还下落不明,苏红缠便只能耐下xing子,细声道:“翡儿,我的好翡儿,你快告诉我,心儿在哪里?”
“心儿……哈哈哈……心儿……心儿不就是长心谷主么?翡儿的好馆主,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莫不是以为翡儿绑走了你的心儿,鸠占鹊巢?翡儿告诉您,鸠占鹊巢的不是翡儿,是您的师尊,是您心中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师尊……是她,夺了翡儿的心尖尖上的人,是她毁了翡儿……”
“翡儿你……”苏红缠被绿翡口中的‘心儿便是长心谷主’震得说不出话,“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绿翡见苏红缠已然不动,正要凑近苏红缠身侧,却被身后一个揽住了肩膀,“心儿,原来你在此处?”
“嗯?”苏红缠对眼前的变故瞠目结舌,正yù言,却看到那人一个翻手,便把绿翡悬空抱起,扬长而去。
“你――”苏红缠正yù去追,却发觉自己的腰被人搂住,“怎么还想去追?”
“师尊?”苏红缠侧目看到李长心的侧脸,瞳孔微缩,“师尊,翡儿说您便是心儿……”
“是。为师便是心儿……”李长心温和的点点头,带着苏红缠朝前走,“走吧,今日本就是为了送苏王爷而来,我们莫要误了正事。”
“嗯?”
秋后的天,杂上蝉鸣,诱得人心格外烦躁。
苏红缠跟在师尊的身后,默默眺望着不远处的断头台。
“缠儿见过这般景象么?”李长心覆手而立,眸中闪过她还是孩童时被苏红缠护着的场景。
“未曾……”苏红缠看着济济的人头,脑中还是绿翡被那男子带走时的背影。师尊说,那男子是她寻来的,那男子是绿翡的夫君。师尊还说,那男子会补上绿翡想要的幸福。
“一切都结束了。”苏红缠看着前来观刑的人渐渐散去,知晓苏志允的人头已然落到了地上,“师尊我们回家吧。”
“嗯……”李长心看了看远处地面上的血渍,揽住苏红缠的肩头,低喃道:“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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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州志》记,‘世传云州城外三百里处,有高山,名作断路,有高岭,记为qíng谷,御敕封土,百尺高楼,遥望疑有仙侣,奈何无人得路’。
☆、第67章 番外
架着马车离开京都已有三月。苏红缠与李长心依着粉蝶给的银两,于一小镇,买下了一间民宅。苏红缠愿想着师尊会带她回qíng谷,可师尊似乎一直不着急动身。师尊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苏红缠想不住师尊到底为什么耿耿于怀。
自她出狱后,师尊待她始终有几分不满。
苏红缠原想待师尊气消了再做打算,可师尊每日去灶上与自己争汤勺的举动让苏红缠倍感难堪。师尊已然不是心儿了,她不该做些粗活。
“师尊,你这般用料是不对的。孙厨头早年在chūn风馆后厨时曾言过,盐适量便是。您这般定要用三勺,委实是太过了……”苏红缠围在李长心身侧忙碌,她委实是有些心疼师尊为了她抛弃了整个qíng谷。
“你这般,可是嫌弃为师的手艺?”李长心瞧出了苏红缠的心思,佯怒,“粗茶淡饭有何不可?当年你在那铁匠家讨生活时,可没嫌弃过……”
“师尊……”知晓李长心这般皆是为了安慰她,苏红缠瞬时便红了眼。
见苏红缠红了眼,李长心也是跟着心疼。
“为师的乖徒儿,今日怎是又哭了?”
“徒儿无碍……徒儿只是心疼师尊……心疼师尊要随着徒儿吃苦……”苏红缠低头一边抹泪,一边夺过李长心手中的汤勺,“天天青菜萝卜,师尊也不嫌……”
“有什么好嫌的……嫁jī随jī,嫁狗随狗……”李长心娴熟地靠在灶头往着灶dòng里添了些柴火。
“你说什么?”苏红缠被李长心的用词惊得有些站不稳,“师尊,你刚才说了什么?”
“为师说,嫁jī随jī,嫁狗随狗……”李长心一本正经地冲着苏红缠训诫道,“缠儿你年岁小,万万不可学那陈世美,做出些始乱终弃想恶事……”
“师尊,你在胡说些什么……”苏红缠的脸有些红了。
“为师哪有胡说,为师只是看徒儿记xing不好,才偶尔提点一二,以防徒儿下次遇难,便匆匆给为师丢下一封休书,落荒而逃……”李长心对口不对心地低语着,仿佛一个女儿朝着自己的娘亲不停的抱怨,娘亲待她不好。
李长心的抱怨落到苏红缠耳中,苏红缠的心也有些不好受:“师尊,缠儿那时确实以为此生要与师尊错过了……”
听到苏红缠言语中满是自责,李长心又有些心软,她原是打算好好教训缠儿一番的。缠儿为她着想本是不错,时时想护着她,也是人之常qíng,可若是为此将自己置身于危难之地,李长心反倒觉得大可不必。她比缠儿年长,武艺地位皆在缠儿之上,故而照顾缠儿也是应当的。若是次次都要缠儿铤而走险,那还要她做甚?
“是吗?那你可是后悔写了那封休书?”李长心低音开口,却是趁着苏红缠不备,扬手将休书塞到了灶dòng中,“为师的心,便是徒儿那就手中的这锅萝卜青菜了……”
“师尊……”夹着些哭腔的声音诱得李长心侧目。
缠儿已经坐到自己身侧良久了?
李长心勾唇:“都看到了?”
“对!”苏红缠有些雀跃。
“你又是为师的夫了。”
“对!”
“徒儿,也许明年咱们家要添丁了。”
“嗯?”
“qíng谷秘术女女生子之术是真的。”
“嗯?”
“我们明日便回qíng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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