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红妆[GL]_铃九【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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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妃咬着下唇,摇摇yù坠。

  宜嫔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往下,清婕妤与苏婕妤……所有人的神qíng都被盛瑶尽数收入眼里。她又安抚地朝母亲看过一眼,最后转回视线,盯住自己眼前一杯果酒。

  皇帝这一回实在太过分,居然让一个妃子,还是从江南带回来的舞女直接躺进唯有皇后才能入主的凤栖宫去。

  盛瑶都能想到,明日一早,这个消息传出宫去,会引发怎样的腥风血雨。

  而到那时候,勃然大怒的明徽帝,恐怕第一个就会把矛头指向自己。

  那么,谋害江晴晚肚子里那块儿ròu的,究竟是谁呢?

  平心而论,盛瑶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担心过这个孩子。

  原因有很多很多,例如她父亲盛丞相在朝堂上的地位,例如盛家向来清正的家风。皇帝先前废过她一个哥哥,还特地拿这件事来探她口风。不过明徽帝却不知道,那个哥哥,本就是庶子,不过是被养在盛夫人名下而已,权当是她嫡亲兄弟的磨刀石用。

  各种原因叠加下来,最终长成一个纨绔。被废是迟早的事儿,皇帝不动手,盛家也要动手,在门楣受rǔ之前将那块已经失去用处的磨刀石扔到边儿去。

  皇帝就算要折腾她家,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

  等他找出理由……至少得等到父亲退下之后。彼时她的泓儿早已长大,早已学会自己jiāo结人脉。

  至于最重要的那个原因啊。

  盛瑶颦着眉,在夜风之下轻轻咳嗽几声,抬起的袖子遮住唇角。

  皇帝心疼荣妃,给荣妃诊平安脉的一直都是太医院院正。可除了那院正之外,别的太医,偶尔也有摸一把荣妃脉相的机会。

  其中有一人,在太医院内毫不起眼,却是当世难得的妇科圣手。

  不过是这几年来宫中都无人有孕,才被埋没。

  如果明徽帝能稍微对她这个皇后上点心,就会发现,她怀泓儿时,一半的平安脉都是这个姓李的太医诊的。

  那人是盛夫人专门从江南搜寻回来,受过盛家大恩,在宫里只会听她一人的话。母亲送他进来后,特地与盛瑶谈过一次,说他有一手绝活儿。

  在怀孕三个月前后,就能通过脉相,辨出胎儿是男是女。

  这话刚说出来时,盛瑶根本不信。可母亲言之凿凿,说自己派下去的人在江南曾暗中盯过小半年,十次诊出的结果有九次能成真,剩下那次还是胎儿先天带了什么疾病。

  荣妃肚子里的,九成是皇次女。

  皇帝再怎么疼她宠她,也不会做出封一个皇太女的事来。

  可旁人并不知道这点。

  如果荣妃真生个儿子下来,谁最受不了呢?

  这一回,盛瑶都不用往下看,就想到一个人选。

  一众妃嫔一直在御花园中坐到后半夜。

  在此期间,凤栖宫偏殿中,血水往出端了一盆又一盆。

  明徽帝坐在房门外,听着屋里的声响,眉尖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倒不是惦记起皇后的颜面,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到偏殿来的。只是留守在凤栖宫的皇后宫女说了一句,皇后房中常点着熏香,不知对荣妃有碍无碍。

  这话一出来,明徽帝当机立断:“去偏殿。”

  现下,他的大脑已经清醒许多,不再是之前那样一片空白。低声吩咐了安得意几句后,明徽帝又望向眼前的房门,而安得意已带了人往御花园去。

  害婉儿的,究竟是谁?

  从来都知qíng识趣的皇后,看起来娇弱不堪的贤妃,出身书香世家的淑妃,直肠子、xing格火辣的昭嫔,还有那个不像婉儿的女人,宜嫔……一个个女人的面孔在明徽帝眼前滑过。可到这会儿,往日所有娇美可爱,都成了面目可憎。

  不久之前,明徽帝已经得知,江晴晚的这个孩子是女孩儿。

  一个血糊糊的东西被放在盆子中,明徽帝没有去看,只听到一句描述。

  此外还有一句,是说江晴晚此次身体被伤的太厉害,以后可能都难受孕了。

  一门之隔的屋内,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不大的空间里。江晴晚几乎是被疼醒的,过上不久又再次疼到晕厥……如此反复多次,她浑身脱力,冒着虚汗,口中含了参片,却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都说死前会看到自己这一生,江晴晚望着眼前依稀可见的小姐姐的背影,迷迷糊糊地想到,自己恐怕就是快死了吧。

  可怜她直到死,都不知道当年帮了自己的恩人是谁。

  她在过往的几年中其实暗地猜测了许久。在外不露面、身家厚重、家中有一艘那样大的船。小姐姐大约是出身于江南世家大族吧,传闻那种家族都从小教自家女孩子学官话,还轻易不让她们出门的……

  她听到太医之间低低的jiāo谈声,还有身边小宫女带着哭腔的一句句“娘娘”!

  只是,除了小姐姐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为了她这个人,来这样担心她帮她。

  一颗晶莹的泪,自荣妃闭着的眼中流下,滑入鬓角当中,无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作者君XX岁的生日。

  然后,每一次满怀期待的刷评论区,都被打击到体无完肤……

  T____T

  ☆、试探

  丑时一刻,众妃嫔终于离开御花园。

  这会儿宫门早已下匙,没有皇帝旨意破格打开,盛夫人只得与女儿一起回到凤栖宫。两人分乘两顶轿子,到凤栖宫后下轿,盛瑶终于抽出一个不打眼的时机握住母亲的手:“娘切记,父亲一定不、能、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中间有几个字,她咬得极重。

  这会儿凤栖宫里到处都是皇帝的人,盛瑶只能说到这里。她又看了眼母亲,随即敛了神色,端起皇后架子,去见明徽帝。

  盛夫人她身后,看着女儿修长挺拔的背影。直到盛瑶走出很久,才和宫女一起,到了给自己安排的房中。

  老爷当然会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

  女儿不会不知道这点。那么,她的意思就是,让老爷约束族人,不要对此事做出任何反应。

  盛夫人有些头疼。当初皇帝闹着追封一个死人时,盛丞相已经怒极。这会儿更好,为了一个活着的妃子,皇帝居然那样打女儿的脸……

  明徽帝见盛瑶过去,只淡淡解释了句:“朕知今日之事不合礼法,但皇后也知道,当时那qíng况,凤栖宫最近。”

  可这并不能作为皇帝做出这种事的理由。

  盛瑶心底划过这么一句,面上仍是平平静静的:“妾明白。陛下,荣妃妹妹这会儿……”

  她眼前那个男人面上是十分的疲惫与失望,甚至当着她的面,连掩饰都懒得做,直直望着荣妃所在屋子的门:“皇后怎么想。”

  盛瑶一怔。

  皇帝在问什么?

  今日凶手是谁、荣妃醒后要如何安置、接下来她这个皇后应怎样整顿宫闱……一串串问题在盛瑶脑海中盘旋,她想了想,道:“妾知陛下心里难受,但天亮后还有早朝,陛下不妨先去歇息。”

  明徽帝的视线总算扫向她,很高深莫测地:“皇后,朕是问你,对今日之事怎么看。”

  盛瑶直直望着眼前的男人:“陛下是一国之君。在妾,乃至天下人看来,再没有比陛下身体更重要的事。”

  她知道这个答案不符合皇帝心理预期,可自己又能怎么说呢?皇帝想问她觉得凶手是谁,然则无论盛瑶说出哪一个名字,皇帝都会认为她借机陷害其心可诛……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虽中庸,好歹不会生出什么事端。

  总归,皇帝从来都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喜欢。

  果然,听到盛瑶的回答后,明徽帝又看了她一会儿,才道:“太医说,荣妃以后可能再难有身孕。”

  盛瑶的眼睛睁大了些,唇瓣微微张开:“陛下……”怎么能把这话给她说!?

  明徽帝道:“朕想把大皇子放到荣妃名下养着,皇后觉得如何?”

  盛瑶眨了眨眼,睫毛颤动着,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下,打出一排细密yīn影,好像翩翩起舞的蝴蝶:“这,妾知道陛下疼宠荣妃,”她斟酌着字句,“不过荣妃这会儿身子不好,大皇子又刚九岁,正是最闹腾的年纪,恐怕无力顾及。”

  “是吗?”明徽帝看着她:“那皇后看,几岁的孩子,比较合适?”

  这样咄咄bī人,就差没说一句,让她把泓儿抱给江晴晚!

  盛瑶的眸光在明徽帝看不到的地方晃了下,口中讲:“陛下怎么就不明白呢。荣妃现在身子不好,最需要的并非孩子安慰,而是陛下啊。”

  这话一说出口,盛瑶只觉得胃都要绞到一处。

  还好明徽帝总算放过她,道:“皇后说的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旁边的小太监适时凑上来,道:“丑时两刻了……陛下,就寝吧。”

  这一宿,宫中睡的最沉的,反倒是再次痛昏的江晴晚。

  其他人,要么辗转反侧,要么gān脆看着窗外,一夜不眠。

  在夜里的御花园坐了那么久,伤寒成了现成的理由,不少人开始称病不出。

  昨夜,安得意带人到御花园,把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取了一些,留给太医们检查。这无疑是个浩大的工程,又在夏天,食物很快开始馊掉。

  到最后,只勉勉qiángqiáng把荣妃那一桌的菜检查了九成。

  这样一来,太医们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陛下,荣妃娘娘的菜,每一道单独吃,都不会有事……”

  刚刚下朝的明徽帝面沉如水,听太医院院正絮絮叨叨地说着药理,最后总结了这么一句。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他与安得意、再加院正三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明徽帝道:“这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院正说出几个太医的名字。

  里面有几个人,在明徽帝听来十分陌生。他看一眼院正,后者便自发自觉地解释:“常常为固定一两位娘娘诊治的那些人,臣都只让他们去gān些杂事。”

  明徽帝满意了些,转眼又沉下面色:“院正不妨让他们也知道,此次荣妃出事,是因为那桌菜中被下了药。”

  院正战战兢兢的应了。

  在这同时,盛瑶自静思手中接过一张锦帕。

  那锦帕原本被塞在静思腕上一个空心镯子里,是用上好的绸子制成,帕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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