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蒋沐函的帮助下,颜颜适应得非常快,虽然还是有些怕跟人jiāo流,也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外出,但有蒋沐函陪着的话,她已经能很自如地做很多事qíng。比如买个东西,比如点个菜,比如打个车。这些跟日常生活有关的事qíng,颜颜以一种出乎蒋沐函预料的速度迅速适应着。
蒋沐函觉得很欣慰也很欣喜,她开玩笑地问颜颜要不要试试自己一个人出门,颜颜猛摇头,说还是不敢。蒋沐函也就只是开个玩笑,并不可能真的放心就这样把颜颜一个人扔到外面去。有人陪着和自己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别说是颜颜这种好多年不跟外界接触的人,就是一直在社会上混迹的一般人都还有不敢一个人去做的事qíng。
这种适应过程是非常漫长的,蒋沐函也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心理准备。乖巧的颜颜也知道自己在给蒋沐函添麻烦,所以一直都很努力让自己快些适应,看着她积极生活的样子,蒋沐函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让车安雯看到颜颜的改变,蒋沐函每次带颜颜出门,都会拍一些颜颜的照片发给车安雯。虽然车安雯从来没有回复过她,但她知道车安雯能看到,而且内心一定是动摇的。
对于车安雯的心思,蒋沐函别的无法理解,但那种等待和忍耐的心qíng她可是深有体会。她想车安雯的内心一定也是挣扎的,她太清楚那种明明想要靠近,为了心爱之人不受伤害却又不得不保持距离的痛苦和无奈。忍的时间长了,会让人产生一种习惯和韧xing,甚至是恐惧。恐惧改变现状,恐惧一切可能让自己曾经的等待和忍耐付之一炬的变化。
蒋沐函知道,现在的车安雯和颜颜都需要一个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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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在各种期盼的声音里,电影终于要上映了。首映礼的声势非常浩大,不仅请足了媒体和明星,还请了许多著名的制片人导演等,但唯独没有请繁天旗下的任何一个人,以及其它发行公司的人。
蒋沐函本来是不打算去首映礼的,虽然她有出演,但毕竟只是个配角,而且她本来就不喜欢那种场合。但是听穆瑾宁说车安雯也会出席后,蒋沐函思索一番,找穆瑾宁要了两张邀请卡。穆瑾宁问她为什么要两张,蒋沐函说看看能不能把颜颜也带去。穆瑾宁虽然惊讶她这决定,但也没有反对,只jiāo待她不要大意。
蒋沐函当然不可能大意,对于颜颜的事qíng她一直非常耐心,也很细心。这段时间接触下来,蒋沐函觉得颜颜是一个内心非常柔软的人,感qíng细腻,但却很坚韧,她不相信颜颜会重蹈覆辙,她相信现在的颜颜一定已经足够坚qiáng。不过,她毕竟还是不能冒险,所以在决定到底要不要带颜颜去见车安雯之前,她还是找了个机会先探了探颜颜对车安雯的反应。
这天蒋沐函没有带颜颜出门,而是拉着她的手坐在她的病房里,说一些轻松的话题,说穆瑾宁的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说她也出演了里面的一个角色。颜颜听到她也有出演,期待地问她能不能跟她一起去电影院看。蒋沐函趁机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首映礼,颜颜一听能提前看到电影,立马点头答应,说只要有蒋沐函陪着,人多一点也没关系。
蒋沐函趁着颜颜心qíng愉悦,抛出了那个一直回避的名字:“颜颜,你对车安雯这个名字有印象吗?”颜颜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蒋沐函暗暗心惊,小心地观察着颜颜的表qíng变化,生怕她会出现过激的反应。
片刻之后,颜颜摇摇头,有点遗憾地说:“好像听过,又好像没听过。”
蒋沐函松了口气,笑着说:“不记得没关系,不记得反而更好。”
颜颜不解:“为什么?”
蒋沐函将颜颜柔若无骨的手屋在手心里,轻轻掀起颜颜的袖子,颜颜有点紧张,想抽回手,被蒋沐函拉住了。蒋沐函对她微笑,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一道道疤痕,说:“你知道你这些伤怎么来的吗?”
“嗯,护士说是我生病的时候自己割的。”
“颜颜。”蒋沐函抬手抚上颜颜的脸:“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不要再伤害自己,好不好?”
颜颜怔怔地看着蒋沐函,又看看自己手腕上的伤痕,坚定地点点头:“好。”
蒋沐函将她搂进怀里:“颜颜,我们去见见你故事里的英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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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映礼这天,蒋沐函带着颜颜来到会场。为了不让颜颜有太大压力,到了会场之后她直接带着颜颜先去了放映厅,避开外面寒暄的人群。反正车安雯也是踩着点来,在电影放映之前上台说几句客套话而已,蒋沐函打算看完电影再带颜颜去见车安雯。而且正好可以趁着车安雯上台致词的时候让颜颜远远地看她一眼,看颜颜的反应再决定之后要不要让她们近距离接触。
蒋沐函选了中间靠走廊的位置,让颜颜坐在最外面的位置上,方便进出。颜颜非常期待电影,也很好奇电影的拍摄,不停地问蒋沐函拍戏时候的事qíng。蒋沐函跟她说一些剧组里有意思的事qíng,大概跟她说明一下电影的拍摄方法,还说颜颜如果真的有兴趣,下次拍戏的时候可以带她去观摩。颜颜很高兴,说一定要去。
两个人坐下没过多久,来宾开始往放映厅里移动,人群三三两两涌进来,很快就坐满了放映厅。穆瑾宁一直不见人影,蒋沐函知道她要忙的事qíng非常多,作为导演也是要上台致词的,所以看了一圈没见着她也就算了。冉炫彤和桑可琪倒是直奔她们这边来,坐到旁边的两个位子上。
颜颜看见冉炫彤很是惊讶,尤其蒋沐函还跟她介绍说这人是桑可琪的爱人,她就更加惊讶了。冉炫彤笑着跟她打招呼,说一直听桑可琪提起她,今天可算是见着面了。
在几个人的聊天声中,首映礼正式开始。穆瑾宁是直接充当了司仪一职,省去了那些麻烦的无聊的环节。桑可琪指着台上的穆瑾宁告诉颜颜,那人就是你函函姐的爱人。颜颜的眼睛亮了亮,直夸穆瑾宁漂亮有气质,一看就是一个非常知xing儒雅的人。对于颜颜的‘无知’,另外三人都是笑而不语。
穆瑾宁的发言很简单,无非就是什么感谢工作人员,感谢合作伙伴,尤其感谢车安雯之类的客套话。穆瑾宁说完之后就轮到车安雯了,蒋沐函看了看颜颜的表qíng,非常紧张一会儿她看到车安雯会是什么反应。但是相比她的紧张,颜颜反而更显得轻松自在,嘴里还在喃喃夸着穆瑾宁:“真的好漂亮啊,又gān练又大方,跟函函姐好配哦。”
来之前蒋沐函并没有跟颜颜说太多车安雯的事qíng,只是简单地告诉她,车安雯就是那个一直帮她付着住院费,几年来每个星期都往她病房送花,还给疗养院投资大笔的钱,让疗养院对她格外关照的人。
颜颜不太懂这些,但是也知道,会这样对她的人,一定是一个一直把她放在心上的人。而且蒋沐函还说她脑海里那个一直很模糊的身影就是车安雯,她惊讶过后也开始期待那个人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真的会跟她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重叠。她也问过蒋沐函这个问题,但蒋沐函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所以只是说车安雯跟她故事里的那个人非常像。
蒋沐函问颜颜对要见车安雯会不紧张,颜颜说还好,因为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这让蒋沐函又放心了一些,轻轻握着颜颜的手,和颜颜一起期待车安雯的出现。
在穆瑾宁的欢迎词中,车安雯缓步走上台来,由于离得有点远,灯光又不是很亮,车安雯的五官看不太清楚,只是那个身影出现在台上的瞬间,蒋沐函能明显感觉到颜颜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台上,车安雯从穆瑾宁手里接过话筒,也开始说一些固定的寒暄词,声音淡然语气轻缓,仍然是那副冷傲又自信的模样。
蒋沐函小心翼翼地看一眼边上的颜颜,只见颜颜盯着台上的车安雯愣愣地出了神,光从表qíng上看,倒是看不出她有qíng绪的波动。片刻之后,颜颜才转过头看向蒋沐函:“函函姐……”
“嗯?”
颜颜有点茫然:“感觉不太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
“跟我想的不一样。你说她就是我故事里的那个人,可是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
蒋沐函很意外,因为在她看来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哪里不像?”
颜颜似乎有点懊恼:“哪里都不像。”
“……那一会儿电影看完,我们去见见她好不好?也许现在这里离得有点远,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吧。”
颜颜点点头,似乎非常失望车安雯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样:“好。”
车安雯致词结束后,和穆瑾宁一起坐到了前排,电影开始放映。颜颜暂时抛开了那份失望,专心投入到电影里去。蒋沐函虽然已经在后期配音的时候看过一次,但那个时候还是半成品,感受自然和在大银幕上看成品不一样。
看着银幕上穆瑾宁本色演出着自己的故事,蒋沐函心qíng依旧复杂,但和之前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在经历了这么多事qíng,在看过穆瑾宁的事业从巅峰落入谷底,又挣扎着一步一步艰难而努力地往上爬后,蒋沐函觉得她终于能看淡一些东西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这一次再看这部电影,比起之前的不甘和懊恼,还多了一份自豪和释然。
虽然她依然会遗憾那段错过的时间,懊恼遗失的过去,但她也能自信地告诉自己,这一次她抓住了,她终于不会再觉得自己和穆瑾宁之间的距离远得让她绝望了。她参与了穆瑾宁的人生,她在穆瑾宁的人生轨迹上印下了自己的痕迹。这也稍微填补了一些过去的空白,让她不那么空虚,让她觉得穆瑾宁不再是一个飘渺的存在。
“函函姐,你怎么哭了?”颜颜轻柔的声音响起。蒋沐函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蒋沐函擦掉眼泪,对颜颜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感动了。”
电影的尾声,银幕上的穆瑾宁和章敏珊并肩而立,她们的面前是偌大的繁华都市,她们的脚下,是穆瑾宁公司名下的商业大厦。镜头从背后拍过去,从两个沉默不语的人之间穿cha而过,尽收都市繁华。
蒋沐函的手机震动了几次,她拿起手机,黑暗的放映厅里,手机的光亮显得非常刺眼,刺眼到让她几乎又流出泪来。手机屏幕上是穆瑾宁发过来的信息――‘本只想和你看尽世间繁华,却不想yīn错阳差。从此陪你人世苍茫,只为弥补那错失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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