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令[GL]_请叫我低调君【完结】(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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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枝愣住,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太后这招才是真真高明,没什么比布满自己的眼线更有利的了。”她试探道,“你能不能也培养自己的人?”

  皇后摇头,“太后在宫里根底太深,如果想培养自己的人,须得从新入宫的宫女入手,但如此明目张胆,太后岂会不知!”

  一席话,让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许久,桑枝迟疑道,“或许……我可以试试?”

  “你?”皇后感到惊讶。

  “嗯。”桑枝一边想,一边说,“我今天跟永寿宫的四喜聊天――四喜,你还记得吗?就是你新调的那个入宫不久的小宫女。”

  皇后点点头,“记得。”

  “名字是你给起的?”

  皇后赧然,“一时兴起。本来想起给自己的,可这名字不成体统,就只好割爱赐给别人了。”

  听得桑枝扑哧一笑,“你想给自己起名叫四喜?”

  皇后沉下脸,不开心道,“笑什么,不行吗!”

  “……”桑枝qiáng自憋着笑,努力一本正经地说,“行,行。你以后可以叫大四喜!”

  “跟一个奴婢同名,成什么体统。”皇后瘪瘪嘴,“不叫。”

  桑枝哑然失笑,“你为什么想给自己起名字?”

  “你都有两个名字,”皇后一板一眼地说,“桑枝、文澜,我也想有两个。”

  倒叫桑枝卡壳,只好说,“那怎么就想叫四喜了?”

  “不是你教的诗吗?”皇后振振有词,“人生最高兴的四件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dòng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堵得桑枝无话可说,只好笑道,“那是逗你玩的,苏东坡有赏心乐事十六件,才是真真令人心喜。”

  “十六件?都是什么?”

  “清溪浅水行舟;微雨竹窗夜话;暑至临溪濯足;雨后登楼看山;柳yīn堤畔闲行;花坞樽前微笑;隔江山寺闻钟;月下东邻chuī萧;晨兴半炷茗香;午倦一方藤枕;开瓮勿逢陶谢;接客不着衣冠;乞得名花盛开;飞来家禽自语;客至汲泉烹茶;抚琴听者知音。”桑枝缓缓说罢,微笑道,“你可细细体味,这十六件方是乐而不yín赏心悦目之事。”

  皇后默默数了一边,点头道,“不错,这十六件更好。喜而不狂,绵绵不绝。”

  桑枝表示赞同,正想说话,又听皇后道,“不如我起名十六吧,就叫素……苏十六,只有你知道,可好?”

  “苏十六……”听得桑枝一愣,哭笑不得,敢qíng皇后娘娘不叫四喜叫十六了!不过只有自己知道什么的……难道会不答应吗?桑枝心头一热,“好,当然好。苏十六……”

  “你有个汉名林文澜,我也有个汉名苏十六!”皇后娘娘喜不自胜,叫桑枝瞧见也跟着欣喜,打趣道,“苏十六,好听又可爱。”

  皇后娘娘露出稍许得意之色,“自然,这可是我自己起的。”

  “好,苏十六,苏十六。”桑枝这才岔回话题,“刚刚说的哪儿了?对,四喜。我听四喜说,好像新来的宫女都特别羡慕我――”

  “羡慕你?”

  桑枝点头,“说我在哪儿,哪个宫就得皇上恩宠。”

  皇后挑眉,“似乎……真是这样。”于是道,“那你可不能离开坤宁宫。”

  半真半假的玩笑,让桑枝心软,只好柔声唤她,“素勒……”

  “我说着玩的。”皇后不开心,瘪了瘪嘴。

  桑枝叹气,“两qíng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呢喃道,“为了余生能够相守,眼下分开片刻也是值得的。”

  “我知道。”皇后眸子变得温软,“就是恼你突然决定,没跟我说。”又自顾道,“以后可不许了。”

  桑枝岂敢不应!

  这才接着说正事,“如今我既奉太后旨意去承乾宫,说不定可以争取去储秀宫挑选宫女。我既然是太后派到承乾宫去的人,想必太后不会太轻易想到你头上。我们一上一下,你负责攻下那些朝臣命妇,我来试着从宫女奴才这些下层眼线开始打开突破口,咱们且先走一步看一步。”

  她二人主意已定,便各自行动。

  桑枝心想,如果苏麻喇姑跟玄烨关系jiāo好,那么玄烨其实也就约莫等同于太后的眼线,她不能在玄烨面前表现得跟皇后过从甚密。玄烨这里是另一个大问题,不过依着皇后的xing子,待玄烨自然不会差,想必玄烨也不会毫无知觉。她qiáng行从玄烨口中要的一个承诺,一是赌玄烨的人品,二是……

  二是,做给太后看。

  她要赌一赌,看看自己突然跟玄烨说的这番话,到底能不能传到太后耳中。如果能,太后对于皇后或许有意拉拢玄烨又会是个什么态度。毕竟现在,除了太后之外,恐怕这大清没有第二个人是把玄烨当储君看待的。

  如果――如果这件事真的传到太后耳中,那么太后不可能不单独召见皇后。兹事体大,别的事qíng或许太后可以装作睁眼瞎,但与储君相关的事宜,太后绝不会放任自流。桑枝暗自胆战心惊,她想,倘若太后真的有心扶持皇后,那么,说不定会刻意让皇后拉近和玄烨的距离。倘若不是,也顶多教训皇后一顿,毕竟现在玄烨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出皇子,皇后并不认为他将来会继承皇位,太后只要三言两语就能试探出来皇后本身并无多大野心。

  可惜,她没有料到,玄烨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太后。千谋万谋,她谋人也谋。每个人都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场和有限的眼界之内考虑事qíng,可惜她没开天眼也没带金手指,不能让这后宫诸事顺她意。万事总是说易行难,指手画脚谁都会,真真身临其境却总有顾虑不周的地方。她算了又算,却漏算掉,这种事玄烨一个庶出的皇子岂会妄言?

  只不过玄烨终究心有疑惑,而且一想起那晚的qíng形,三阿哥就疑虑重重。他派人打探了桑枝的消息,知道她是从承乾宫到坤宁宫去的,就更加不解了。到底还是省略一些内容,问了苏麻喇姑。

  “苏麻,坤宁宫有个叫桑枝的,您知道吗?”

  “知道的。”

  “她跟我说,皇后娘娘特别喜欢我。”

  苏麻喇姑一顿,笑说,“皇后娘娘是不是喜欢您,三阿哥您自己心里有数。”

  “我当然知道皇额娘对我好,可是……”他犹豫一会儿,终究还是没说承诺的事qíng,只说,“那个宫女一直qiáng调,让我很奇怪。不过我夸奖了她一番,稳住她了。”

  “三阿哥,一个宫女的话,听听就罢了。”苏麻喇姑说,“您是皇子,无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自己心里有杆秤。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是别人的事,三阿哥您得自己心里明了。”

  玄烨想了想,正色道,“我怀疑,她是故意的。”

  “嗯?”

  “她故意特别跟我说皇额娘对我的喜爱,就是想让我怀疑皇额娘――物极必反,夫子就是这样说的。上次她破坏皇额娘侍寝,这次又来挑拨我跟皇额娘的关系,居心叵测。”又想,他偏偏不顺那个宫女的意,不管那个宫女有何居心,他玄烨既然答应了保护皇额娘,倘若以后真有能力,就决不食言。

  苏麻喇姑神色如常,“依老奴看,皇后娘娘确实很疼爱三阿哥,也非常照顾佟妃娘娘。”

  玄烨点头,“我知道。这些事qíng,我都心里有数。可那个宫女一番说辞,反而让人奇怪。苏麻,你说,她是不是董鄂妃的人?”

  “老奴不知,这个要靠三阿哥自己去看。”

  ☆、送别

  再回承乾宫就有点尴尬了。

  但是,人到了一定阶段后,脸皮这个东西的厚度也是跟着一块成长的。比如现在的桑枝。

  大年初二,天色刚明。

  不比以往,如今坤宁宫势头渐渐起来,宫妃们请安也就越来越殷勤,就连董鄂妃也都拖着病体过来了。

  皇后一见到董鄂妃就亲自上前搀扶着,赶紧令人赐座。董鄂妃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皇后忙道,“姐姐哪里话!姐姐身子不好,本宫身为皇后理当多为姐姐着想,近日因公务繁忙未能前去探望,心里已经很不安。如今还劳烦姐姐一大早来请安,就更心疼姐姐了。”她说,“虽然规矩不能废,但人qíng总在的。姐姐以往对本宫的照拂,本宫都谨记在心。”

  她这番话本是好意,然而落在其他妃子耳中,只觉得她绵里藏针故意刺激董鄂妃。在她们看来,现在掌权的是皇后,做出这种姿态来说话怎么都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令她们心里发憷。然而皇后却是真真为董鄂妃好,她虽然不喜欢董鄂妃,但也不厌恶。毕竟她跟董鄂妃之间,最大的矛盾在于皇帝的宠爱。可皇后娘娘以往不在乎,现在就更不在乎了。如果放在以前,因为两宫争斗,所以皇后娘娘会对董鄂妃有些敌对,然而现在,一来,董鄂妃偃旗息鼓,自顾不暇。二来,皇后娘娘的心不在皇帝身上,于是瞧着董鄂妃也没有过去那么不顺眼了。

  董鄂妃见她这样,心qíng有点复杂。她向来是做两手准备的聪明人,一方面认为皇后对她的亲近是出于善良,另一方面却也在心里打了个问号留着警惕。然而饶是如此,她也不免暗想,自己对皇后曾有什么照拂呢?两宫相争,必有一 3星宫因着皇上的盛宠,向来立于不败之地,盛宠之极远远盖过了坤宁宫的风头,甚至都把坤宁宫架空了。哪怕过去自己曾为小皇后叹息过,但到底出手从未留qíng,这样的“照拂”是照拂吗?又或者是说皇上为了承乾宫千方百计找茬儿为难皇后的“照拂”?

  董鄂妃不由心里打了个突,想起这些,又想起眼前的形势,不由得心更灰下去几分。争来争去,到最后争出个什么来了?遍体鳞伤,一无所有。孩子没了,兄长没了,她家本就门庭单薄,如今更是只剩她孤身一人,独木难支,唯一可依附的那人――她的丈夫,却又是最最不能依附的人,只因为他是天子,不是她一人的福临。董鄂妃心中悲怆无人能理解,她qíng绪低落至极,面上却并没有显露太多,只是一如往常的恭顺,推辞一番后谢过皇后娘娘坐下。

  桑枝早就在屏风后面站着了,这会儿见着董鄂妃了无生机的模样,心中百味陈杂。皇后刚刚扶着董鄂妃坐好,桑枝按照计划出来给董鄂妃斟茶水。董鄂妃抬眼看她,只是眼波微动却未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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